015
王小玉越急，李小婉越拿腔調。
這本來是閨蜜間的好遊戲，但鍾淼卻焦慮極了。
“快，快說給我聽聽！”王小玉趴在床上，支著腦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小婉。
“你把燈關了先。”李小婉有點兒害臊地說。
吧嗒。
臥室裏瞬間暗了下來。
李小婉的害臊勁兒還沒過去，王小玉撲哧撲哧的熱氣就吹在她的耳畔，像是種無聲的催促。王小玉真是個難纏的人。李小婉一邊醞釀感情，一邊在黑暗裏瞟了眼身旁的影子。
接待女客人的時候，李小婉總是非常小心的。女人的心要細膩得多，要敏感得多，言談之間稍微不留心，就容易得罪人。得罪了人，換來的便是無休止的售後，和差評。
李小婉慢慢回憶著接過的一些電話，回憶起了很多個或平凡或奇怪的客人。
“我隻想，跟你聊聊天。”
李小婉記得最清楚的是這句話，來自於她的第一個客人，是個聲音特別的女人，文雅又幽默。那是她第一次對著個女人賣弄風情，有些青澀，更有些顫動，連著心肝脾胃的顫動，叫李小婉失眠了整個夜晚。
“小婉，你睡著了啊？”王小玉不耐煩地哼哼。
李小婉不出聲，幽幽地歎了口氣，撩撥得王小玉誇張地“哦”了一聲。
月亮在外頭，人在裏頭，月光映照在窗簾上，晃晃的。
“小婉……”王小玉瞪著大眼睛瞅天花頂，喃喃地喊道。
“我們從前-戲開始？”李小婉挑眉問。表情隱在黑暗裏，語氣卻出賣了她的心情。躺在身邊的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腦袋裏想著的人是誰。這是工作的守則。李小婉問的是王小玉，實際上問的卻是自己腦袋裏的那個幻影。
所以不等王小玉說“好”，李小婉就細碎地輕吟起來。
王小玉手心濕熱地攥著床單，心髒撲通撲通亂跳。李小婉開始動真格的，王小玉就後悔了。雖然李小婉的聲音很低，斷斷續續的，散漫得像是遛彎，但就是這麽沒花什麽力氣的淺哼，已經叫王小玉浮想聯翩了。夜深人靜，腦海裏盤旋著些兒童不宜的畫麵，那感覺一點兒也不好。就像後背很癢的時候，卻怎麽都撓不著。越是撓不著，癢得越厲害，順著毛孔直癢到了心尖，癢到了身體最空虛的地方。
“小婉？”王小玉又哼哼了下，想要給李小婉來點噪音。
“噓，讓我來吻你……我喜歡親你的左肩，咬你的鎖骨，從胸口往上，慢慢地，一點點地，你別動……我喜歡你這樣，順從地在我的身下，扭動你的細腰，向我弓起身子，迎接我，承受我……對，向著我祈求，求我，求我愛你……”李小婉輕輕地念到，像是夢囈，夢囈裏沙啞地挑逗。
鍾淼咕嘟咽下吐沫，嘴裏和身體裏都熱熱的，抱著電腦的胳膊都不禁打哆嗦。要是這世界上女演員的台詞功力都能達到這個境界，膠片得少浪費多少啊！鍾淼心心念念著她的新電影，意識卻不知不覺地被李小婉的低語帶動，心裏跟王小玉一般，癢癢極了。
“我的指尖正在你的皮膚上跳舞，滑過你柔軟的前胸，捏住你已經堅-挺的蓓蕾……嗬，你在顫抖些什麽？害怕我嗎？親愛的，別怕，我會讓你舒服的，讓你永遠都不能忘記我……是我讓你這麽舒服……”李小婉喃喃地說著。她的聲線經過曲折的回旋，變得焦躁和幹裂，像是被太陽曬了幾萬年，呈現出深刻的溝壑來。正是這種滄桑的感覺，讓聽得人頓生溫柔，想要去安撫這衝動，去擁住藏在聲音的寂寞。
王小玉捏著床單，而床單就快要被捏碎了。在黑暗中，那張圓圓的臉蛋憋得通紅，眼睛始終瞪得大大的，空洞地直視房頂，心裏的話倒沒停過：“李小婉，你是要迫使老娘愛上你嗎？這麽賣力幹嘛！把老娘掰彎了，你有什麽好處？嗚嗚嗚……老娘受不了了……好饑渴……”
更饑渴的是一牆之隔的大導演鍾淼。
“真要命！”鍾淼喘著氣暗叫，又不敢發出丁點兒的聲音，隻能忍著，像隻神龜似的，拚命貼著牆壁，渾身熱騰騰的，汗水在牆上勾勒出了個人形。
客觀上說，501裏沒有出現一貫的淫聲碎語，鍾淼的聽覺失調也沒有發作。然而，比起經常出現的“嗯嗯啊啊”，這一回的殺傷力卻大的可怕。鍾淼有點納悶，更多的是莫名的躁動。被女演員念台詞感動到，鍾淼有過；但被女人念黃話念到熱血澎湃，鍾淼沒嚐試過。此時此刻，她十分想要衝破這堵該死的牆，親眼見識一下美人的模樣。
李小婉的聲音沒有停，而李小婉的思想倒停頓了。她想到了路璃。甚至忘記了身在王小玉的家，忘記了在這屋子裏還有旁人。隻一心一意地想著路璃，竟想得心口發起疼來。她在電話裏對很多人說過曖昧的話，唯獨對路璃正正經經。當路璃有些不正經地說任性的時候，居然是在有了女朋友的情況下。李小婉幽幽地發神，指尖捏進了肉裏都沒有發覺。
“快抱著我，我是你的。唔……”房間裏的聲音陡然變了調子，李小婉長長的喘息，夾雜濕潤，讓偷聽的人兒渾身一震。
“靠！自攻自受啊！”鍾淼打了雞血般，頭發都抖動了起來。
“李小婉，你要玩死老娘嗎？”王小玉默默地喊，在心裏抽噎著。空虛的地方更空虛了，連骨頭都軟了，恨不得一頭栽到誰的懷裏去。但是身邊隻有李小婉，這讓王小玉的欲求無法滿足，痛苦得一籌莫展。耳邊卻是李小婉越加狂放性感的呢喃，像是把催人的小尖刀，戳在王小玉軟綿綿的身體上，叫她從身體到內心都渴望被滋潤一把。
“嗬，我好想你……快，快點來填滿我，快點……我等不及了，我要你……”李小婉帶著笑說，像是沉悶的呼喊，但音量很低。
“老娘是在做春-夢嗎？”王小玉恨死在度娘上看的那些圖片了，一個個**淫-蕩，全身布料不及一塊肚兜大。而現在，就是這些勁爆的圖片，輪番地在她的眼前晃蕩，讓李小婉的聲音突然就具體了起來，活靈活現的，像是夢境來襲，叫王小玉閉著眼都躲不過，睜開眼就更躲不過了。
啪啪啪——
鍾淼突然文思泉湧，指尖在筆記本上飛速地跳動，一排排的字呈現到了屏幕上。電腦的光映照在她的臉上，將那張瘦白的小臉照出了詭異的亮色，尤其是嘴角停著的一抹邪惡的笑容，在光線的作用下，越發的邪惡了。
“帶感！太他媽帶感了！”鍾淼邊打字邊喘氣。
李小婉的技術操守一向過關，這片刻功夫撩撥得別人已欲罷不能。她自己倒還冷冷靜靜地糾結著路璃和單蔚然的那點事，不緊不慢地呼氣，節奏感極好地濕潤著空氣：“嗯……就是這裏，好熱，好難受……別，別走……我想你……”
“靠！比老娘專業！”王小玉頭昏昏地想，她能喊和李小婉一樣的詞，但喊不出和李小婉一樣的調子。李小婉喊的太他媽逼真了，就跟真的在做似的。不，應該是比真做還真！這種專業的素質，絕對不是她王小玉這種純情玉女能具備的！李小婉果然真的跟女人做了！王小玉的思維轉換的很快，隨後又痛心疾首起來。李小婉那麽好的女人，居然被女人占了便宜，真是太可惜了。而她王小玉這麽好的女人，居然沒有女人來占便宜，真他媽的更可惜！
503的臥室裏，除了打字聲，就隻有鍾淼的呼吸了。隨著李小婉的叫聲愈加的生動迷人，鍾淼的呼吸也愈加沉重起來。好在，她的創作欲望暫時擊敗了身體的欲望，否則連鍾淼自己都不能肯定會不會在這個夜晚自我解決一把。
“嗯……我要在你手上化成一灘水，唔……填滿我，抱緊我……快，快點抱緊我……哦……”李小婉在火上又加了一桶油。
“CAO！我濕了！”王小玉猛然雙腿一緊，哭腔似的罵了句。
“正常現象，需要幫忙嗎？”李小婉收住叫聲，冷聲冷氣地問。
“別想占我便宜！老娘跟女人的第一次還在呢！”王小玉自豪地說。
“第一次和第二次有區別嗎？”李小婉笑著問。
王小玉的花褲衩濕答答地黏在身上。李小婉譏笑似的問話比黏在身上的花褲衩更叫她不自在。她是被李小婉喊濕的，這簡直是個笑話！使李小婉憑空得到了關於她王小玉的一個把柄，隨隨便便哪天拿出來，都能叫王小玉甘願俯首。真是個倒黴的晚上，果然被玩死了！王小玉憤憤不滿地鬱悶著。
“咦，怎麽不叫了？”鍾淼一愣，腦子和手指同時卡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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