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烈焰冰魄 . 陶五
我始終不能明白......你......究竟在想些什麽......為什麽總是那般......矛盾......即使靠在我的肩頭......依然令人......心痛......——————————————————————————————————
“屠蘇師兄,可是城中有事?”依依捧著水晶盞輕啜清露,眼睛卻小心看著百裏屠蘇麵色。
百裏屠蘇滿麵疲憊之色,雙目亦有血絲眉頭,緊緊蹙起。
“自你受傷以來,結界之外,妖氣彌漫,竟有相犯之意。”百裏屠蘇見依依麵有擔憂之色,忙到:“不打緊!天墉城是天下清氣匯聚之地,向來妖魔環伺。”
依依卻放下水晶盞,憂慮道:“可有應對之策麽?”
“不必擔心!有我與師兄!”百裏屠蘇道:“你不要勞心費神!將養身體要緊!”
依依垂了頭,默默半晌,方道:“屠蘇師兄!萬事小心!……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是說陵端麽?”百裏屠蘇起身道:“我自會當心。你照料好自己便是,免我顧盼之憂。”
依依點頭,眸中閃閃:“屠蘇師兄不必顧念與我,全力應對便是!我……不會扯師兄後腿!”
百裏屠蘇拍拍依依肩頭,轉身去了。
依依垂著頭思量不住,不由緊緊蹙起眉頭:“不料!來得竟這樣快!可惜我……”垂下手,苦笑一聲:“師兄,這或許就是……盡頭……”————————————————————————————————————
尚在午後,卻已如暗夜,天墉城穹頂,閃電刺目,破空而下。
突地一陣炸雷,天墉城結界生生被一道刺目的紅光撕裂出口子。濃黑的妖氣爭先恐後湧進來。
“屠蘇!”陵越忙喝道:“你莫要理睬旁的事情,隻管守衛結界,若有破壞,即刻修補,不得有誤!”
百裏屠蘇忙忙應了,帶著律恒、律闕等幾個弟子急急而去。
“師尊傷重未複,妖魔便來相犯,可見二者必有關聯!今日難以善了,必是一場惡戰。”陵越眉頭緊蹙,暗暗思量。
“掌教!守衛後山各處的弟子都已分派妥當!”律敏抱拳行禮道。
“傳令弟子,堅守各處,不得輕易出戰!今日妖魔有備而來,須得小心應對!”頓一頓,陵越對律敏道:“後山雖不是妖魔主攻之處,且結界堅固,也要多加小心!”
“是!”律敏又是抱拳行了一禮,便向著後山去了。
“各處習劍的弟子,可安置妥當否?”陵越問道。
“那些學些粗淺劍術,並不修仙的女弟子,早早打發她們下山去了!城中女弟子隻留了我和白芷,我二人勢必要與天墉城共存亡!”葳蕤拱手行禮道。
陵越點頭:“看顧好自己!”
“願與天墉城共患難的習劍弟子,分派於城中各處巡視,隻為防萬一,也並不靠他們對戰;動搖不定的,亦打發他們早早離去。前山堅守各處的弟子並無變動,隻是斟酌加派了人手。”尚辛道。
“甚好!”陵越看著尚辛微微點頭:“山門所在,正是關鍵,你劍術、法術皆為翹楚,由你親守,我才能放心!……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尚辛眼眶微微泛紅,抱拳施禮道:“師父,您……保重!”言罷,便轉身急急往山門去了。
陵越看著尚辛背影漸漸遠去,不由輕歎一聲。
“什麽人!”身後尚蘊突地一聲暴喝。
“天墉城,果然鍾靈地秀、風光無限啊!”一個陌生的男聲在背後響起。
陵越背上肌肉一僵,慢慢轉身,手中緊握“暮光”劍柄。
當日紫胤一爐鑄雙劍,一雌一雄,雌劍“晨光”紫藍,劍寬一寸五,長三尺,自陵越初上天墉城,便被陵越相中,佩在身邊。因天墉城弟子初習劍術,所配皆為“霄河”,陵越不願招人口舌,故稱“晨光”亦為“霄河”。自東海之濱取慧蝕,“晨光”劍斷折損,陵越極是念舊,便配了雄劍“暮光”。
暮光劍寬三寸,長三尺三寸,劍身暗紅,劍柄及劍身中央有赤紅的火焰圖騰,乍一看,倒與焚寂頗有幾分相似。
“哼哼!”一個身著五色書生長袍的男子慢慢走近,盯著陵越掌中的“暮光”冷笑不已,眸中殺意凜凜。
“你是何人?從何處進得天墉城?”尚蘊執劍擋在陵越之前,劍尖指向那男子。
“本座麽?”那男子“嘩”的一聲展開一把巨大的墨黑鐵骨扇,漫不經心的搖起來,扇麵上繪著汪洋大海並島嶼:“免貴姓陶,排行第五,故而人稱陶五!乃是天墉城紫胤真人舊識!”
陵越心中狐疑,蹙眉道:“並不曾聽聞師尊說起!”
“師父!難道是師祖找來的幫手?自後山而來也說得通。”尚蘊疑疑惑惑問道。
“小心!”陵越搖頭不已,掌中暮光握得越發緊了:“此人是敵非友!……自後山而來,律敏必有警示!多半是自結界裂隙偷入天墉城!”
“也是!”尚蘊點頭道:“看他穿的跟隻花公雞似的!師祖是什麽樣的人物,怎會識得這種品味惡俗之人!”
“找死!”一道勁風向著尚蘊直撲而來,陵越忙舉劍格擋,“當”的一聲巨響,伴著一串火花閃過,陵越隻覺執劍之手虎口發麻,鐵骨扇已飛回陶五手中。
陶五漫不經心搖著鐵骨扇道:“本座隻說是舊識,可沒說是友人!”
陵越等聞言皆是臉色劇變,提起十二分的戒備。
“紫胤呢?怎的還不出來受死!上次被他逃過,這次卻沒那麽容易!”陶五斜覷著陵越冷笑道。
“原來是你傷了我師尊!”陵越指節“哢哢”作響。
“傷了?”陶五冷笑不已,“嘩”的一聲收攏鐵骨扇,卻用指尖漫不經心的彈動鐵骨扇扇柄,發出“錚錚”之聲,擾的人心煩亂:“若非無情穀作梗,必死無疑!”
“大膽!”尚蘊怒喝一聲,執劍便要上前,卻被陵越一把扯住,低語道:“休要衝動!你在劍術上並不精通,今日隻要與白芍、葳蕤照料眾人便好,不可與人交手!此人非同小可!”
“快叫紫胤出來罷!”陶五卻複又展開扇麵,不住搖動,冷笑連連道:“今日勢必要剿滅天墉城!一起出來,省得麻煩!”
陵越聞言,冷笑不已。掌中“暮光”慢慢指向陶五:“剿滅天墉城?好大口氣!先過我這一關吧!”
言未竟,人已動。
陵越心知陶五十分棘手,出手便毫無保留,電光火石間,“暮光”已到陶五麵門。
陶五鐵骨扇“嘩”的展開,擋在麵前格擋“暮光”,撞擊出一片火星。陶五隻覺一股強大的力量自扇麵壓迫而來,不由竟退後一步。心中暗暗吃驚:“居然能教本座退後一步!此人究竟何人?戰力如此不俗!倒是不可小覷!”
陶五掌中鐵骨扇一抖,竟有十餘支鋒利的鐵刺自扇骨中伸出,突出扇麵邊緣寸許,幽幽的閃著藍黑色的光。隻見扇麵一轉,那鐵骨扇頓時化作一個黑色圓盤,向著陵越直削過來,卷起一陣墨黑的毒瘴。
陵越並不理睬鐵骨扇攻勢,掌中“暮光”脫手而出,直飛上九霄,空中一聲驚雷炸響,突地炙熱的劍氣自四麵八方攻擊而來,滿目都是重重疊疊的暗紅的“暮光”劍影。
“麵對本座鐵骨扇攻勢,居然能如此鎮靜!”陶五不敢大意,忙收回鐵骨扇,四下揮動阻擋,隻聽得耳內金刃交接之聲不絕於耳,四下裏火星飛濺。
陶五麵前突地出現一片熒藍色星盤,無數利劍在按著星辰之位形成暗紅的劍幕飛旋著斬下。
“星盤劍陣,雕蟲小技!”陶五冷笑一聲,手中鐵骨扇一抖,迎風拋出,竟化作丈許大小,陶五在後以靈力支撐,將萬千劍影盡數擋住。正自得意,卻覺一股冰寒的劍氣竟突破鐵骨扇,迎麵而來。陶五著實吃了一驚,忙忙舍了鐵骨扇,急急向後縱身躍開。“刺啦”一聲,五色長袍竟被劍氣所傷,生生撕開數道口子。再看鐵骨扇,複又縮小,跌墜在地,扇麵被“暮光”劍氣破的一塌糊塗,鐵骨亦斷了數根,眼見是無用。
“居然不是烈焰!火克金,金生水,以火在外克製我的鐵骨扇嗎,內裏卻以水係靈力擊穿……果然聰明!聰明的緊!”陶五哢哢咬牙道,臉色越發難看,殺意凜凜的看定陵越:“爾究竟何人!報上名來!”
“天墉城第十二代掌教,陵越!”陵越冷然道。
“原來是紫胤大弟子!”檮杌點頭道:“很好!很好!憑這一點,今日便定要取你性命!”說罷,飛身直撲陵越。
陵越不敢大意,忙使出“空明幻虛劍”,鐵骨扇既失,陶五便以一對肉掌應對“暮光”。那陶五似對“空明幻虛劍”招式十分熟悉,不論陵越如何出劍,陶五總能搶先一步,招招皆是以手指抓夾“暮光”劍身,數次險險被陶五將“暮光”抓住強奪了去。陵越不由出了一頭汗,心中暗暗吃驚。
“陶五此人果然是師尊舊識!空明幻虛劍每一招每一勢,他都熟悉無比!”陵越暗暗思量,突地又想起當日試探依依劍術,依依便是將玄真劍法與紅玉劍法混雜一起,各取一半,隨心出劍,似乎……頗有新意,也實在……出乎意料:“隻能攪亂……打他個措手不及!”
思及此,陵越極力壓製心中焦躁,舉起掌中“暮光”向著陶五再次出劍,卻已不是“空明幻虛劍”。陵越將畢生所學,摻雜於一處,劍隨心動,一招祭出,劍勢未竟中途已改,隻覺漫天遍野皆是“暮光”暗紅色的劍身,紫藍色的劍氣,縱橫馳騁。頃刻間便對戰數個回合。看得天墉城弟子心頭震撼。
陶五冷笑個不住:“你當真以為……攪亂……便能打個措手不及麽?你……實在……小瞧了本座!”
陵越聞言,腦中“轟”的一聲:“他……居然能看透人心!
電光火石之間,陶五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然牢牢夾住“暮光”寒光逼人的劍身。陵越未及撒手,陶五一掌已重重擊在陵越胸口,陵越口中一道血霧噴出,身子便向後直飛出去。那陶五兩眼射出凶光,麵目扭曲,執了陵越“暮光”,緊隨而來,向著陵越便是狠狠一劍刺下:“紫胤大弟子?那便教你死在紫胤親鑄的劍下!”
“師父(掌教)!”天墉城眾弟子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