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心理攻勢有用，葉九思暗鬆了一口氣。
花花晃**了一下,半醒未醒的樣子。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你已經足夠完美，是瑪麗最喜歡的一個。你為什麽還要執著於製造更完美的人偶呢？這樣做等於在否定你自己。”葉九思繼續道。
其他那些洋娃娃，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全部眼神呆滯，一動不動。
“你說得對。”花花忽然開口說道。
葉九思剛要接話，它卻忽然一輪砍刀，惡狠狠道：“因為你可能比我完美，那我就更要殺掉你，要把你撕爛，吃掉，讓你永遠失去被做成完美人偶的可能。
葉九思：……
這傻子這麽聰明的嗎？
腦子轉動得這樣快？
沒想到啊沒想到！
算來算去，居然把自己算進去了，引來了更強大的仇恨值。
“慢著。”葉九思抬手製止。“你的信念是追求完美，而不是毀掉完美,你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是你說的，如果有比我更完美的人偶出現，我就會被丟棄。我不能被丟棄，我永遠是媽媽最完美的孩子。”花花的聲音充滿戾氣。
“這就對了。隻要你變得夠完美，你就永遠不會被拋棄。所以,你要做的，不是毀掉完美，也不是去製造完美，而是讓你自己變得更完美。明白？”葉九思盡可能用平和的語氣，以免刺激到花花。
它現在隨時都可能殺過來。
葉九思可不想死在魂世界,因為這充滿太多的未知和變數。
花花突然發出類似痛苦的呼呼聲。
“我已經是最完美的那個，可媽媽說我還是不夠完美。我已經沒法再比這更完美了。”
“根本不是這樣。別妄自菲薄。在我看來，你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我知道如何讓你變得更完美，變得無限趨近於完美，變得其他人偶和人完全無法和你相提並論。”葉九思繼續忽悠。
花花的強大戾氣和攻勢，果然又減弱了一些。
看來，這是一個有感情的人偶。
“你真能把我變得更完美？”花花問道。
它手中的砍刀，緩緩放下。
“當然能。我可不是信口開河。《妹妹背著洋娃娃》是你唱的吧？”葉九思問。
“是我。”
“唱得太好了。你將這首歌的情感和氛圍，表達到了堪稱完美的地步。但可惜……”
“可惜什麽？”花花突然很急。
它對自己唱的《妹妹背著洋娃娃》卻是很自信很滿意，這是得到過“媽媽”瑪麗肯定的。
現在，居然有人說“可惜”？
不可接受！
“作為腹語師，能發出越多不同的聲音，唱越多不同音域的歌，這才是強大和完美的存在。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唱其他歌會是怎麽樣的表現？”葉九思道。
花花的內心再次動搖。
一直以來，它都隻唱《妹妹背著洋娃娃》。
因為，它的聲音，其實是瑪麗賦予的。
而瑪麗賦予它的這個聲音，唱《妹妹背著洋娃娃》是最好的。
自此之後，瑪麗帶著它表演，它每次唱的，也都是這首歌。
直到瑪麗去世，它都沒能唱過其他歌。
“我有一首《孤勇者》，如果你學會了，你的完美將會更上一層樓。會了這首，其他的歌，你唱起來也是如魚得水，再不會有人說你一輩子隻會一首《妹妹背著洋娃娃》。”
花花的身子動了動。
其他的洋娃娃，也都動了起來。
它們甚至齊刷刷回頭看著花花，像是很希望它唱一唱其他歌。
“《孤勇者》？沒聽過，這歌怎麽唱？”
“你說想學，我就教你。”葉九思道。
花花楞了一陣，慢吞吞說出“想學”兩個字。
那感覺，就像是，說出這兩個字，它下了多大的決心，動了多大的勇氣一樣。
葉九思摸摸脖子，清清嗓子。
然後，拿出手機。
點開音樂菜單，開始播放“孤勇者”。
這操作，可把花花驚得不輕。
在它的認知中，可不存在手機播放音樂這個概念。
於它看來，葉九思手中拿著的，就是一個傀儡人偶，是和它一樣的存在。
隻聽第一句，花花整個就支棱住了。
顯然，它對音樂有著超強的敏感度。
可想而知，它的“媽媽”瑪麗，生前除了是腹語大師外，還是一名很懂唱歌的人。
隨著歌曲的播放，歌詞中出現的“小醜”“完美”等詞，都不斷挑逗著花花的神經。
它也從最開始的支棱狀態，漸漸變得活躍，跟著哼哼。
但進入到副歌部分的時候，花花和其他洋娃娃，都變得亢奮起來。
正要進入到最**處的時候，葉九思手指一按，音樂戛然而止。
“嗄！”花花發出一聲怪吼，揮舞著砍刀，“繼續唱啊，為什麽不唱？”
葉九思淡淡一笑，“好聽不？”
“好聽！”
“想學不？”
“想學！”
花花幾乎是脫口而出，根本不帶猶豫的。
“這就對了。你也應該掌握這種風格，這樣你就會變得更完美。我可以教你，但作為交換的條件，你得先讓我離開這兒。”葉九思表情肅然。
花花顯得很躁動。
明明是一隻沒有表情的人偶，卻將那種求而不得的急躁表現得淋漓盡致。
“等我回到外麵的時候，你來找我，我教你。”葉九思道。
花花急道：“為什麽不是現在教？我現在就想學，快教，我現在就要學，就要學！”
葉九思心中一聲暗笑，這又是一個小孩子心氣的存在。
它越是這樣，葉九思就越有信心拿捏它。
它越是想學，現在就越是不能教它。
葉九思抬起還在流血的手臂，道：“外麵出事了，我得先回去處理。如果我受傷嚴重，不及時回去，怕是就不能教你了。”
花花急得一陣抓頭，砍刀在牆上哢哢亂砍了一陣。
隻聽它哼哼幾聲，葉九思忽然感覺到，背後有光射出。
扭頭一看，消失的電梯果然出現了。
“你是能主動現身的吧？晚上來找我。”葉九思道。
“好。拉勾！”花花咚咚咚跑了過來，手上還舞動著砍刀。
看它氣勢，更像是要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