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因為我是你師父
丁當看完這篇日記，發現小柯來錄口供的時候遇見了一個冷血的警察，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環顧了一下周圍的座位，想象一下每個人每天都是一張什麽臉，心中便清楚這個警察是誰了！能說出這麽冷血的話的，除了韋一楠還會有誰呢？也就隻有他會在別人被碎屍之後，還不忘告訴那位電台的金小姐，她們這些靠臉吃飯的姑娘要小心。
丁當掩著嘴笑了出來，就像是發現了一件什麽不得了的好笑的事情，很快又斂起了笑意，轉而繼續往後翻著小柯的日記，崔接到了警局上麵布置下來的任務，每天要負責接送小柯上下班，小柯便惡補了很多刑偵的書籍和電視劇，說起那些離奇的案子，崔總是會耐心的挺小柯說完，然後和她說一句，“那些都是騙人的！”
小柯在日記裏寫，有一段時間有個都市傳說特別流行，裏麵說有人去夜店和陌生人喝酒，然後開房，後來自己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放在酒店的冰塊裏，鏡子上還寫了急救電話。
崔聽小柯說完，還耐心的和小柯說這件事情隻是杜撰出來的，毫無實操可能性的恐怖故事。雖然說要提防陌生人，但是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和懷疑，還不至於到見到誰都覺得對方要要了自己的腎。
小柯停了崔的話，放下了一顆心，長舒了一口氣。
丁當看到這裏，心頭酸了一下，如果換成是自己的師父韋一楠，都不等人家的話說完就會問一句，“你傻啊？”因為他曾經就這麽對金小姐說過，他問金小姐，“你是要吃爆炒腰花了吧？”
想到這裏，丁當趕緊搖了搖頭，怎麽誰都要拿來和自己的師父比對一下，自己真是閑的沒什麽事情做了。她幹笑了兩聲又繼續往後翻，心頭有個疑問始終盤旋不去，那就是小柯感謝崔的到底是什麽事情，在這幾日崔送小柯回家的過程中，小柯數次提起了自己想要對崔說一聲謝謝，可總是沒有勇氣。
崔送小柯的日子漸漸的到了尾聲，因為小柯的善良和寬容，讓那對父母知道自己錯了，向小柯道了歉，兩人走上了尋找孩子的漫漫不歸路上。小柯的生命安全不會再受到威脅了，崔提出最後一次送小柯從幼兒園回家，陪著小柯下班的陳暖在兩人麵前起哄，給崔說，“我們小柯還單身著呢！崔警官要是還單身的話，不如考慮一下吧，我們小柯的性格特別好，要是娶回家做媳婦能省不少心呢！”
崔沒有回答陳暖的這番話，路上小柯惴惴不安的，看著一路沉默無語的崔問道，“暖暖說的話，你不要介意啊！她也就是開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這些天謝謝你了，改天可不可以請你吃個飯？”
崔既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隻是和小柯說這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小柯點了點頭，抿著嘴，雖然陳暖說的那些話叫她有些尷尬，可也是小柯心底裏想要對崔說的話，陳暖說完，不見崔有什麽反應，小柯便知道他對自己大概是沒有什麽想法，可小柯又不想就這麽從此以後和崔形同陌路，成為路人，便又開口問道，“不過，我也還蠻好奇的，你是單身嗎？”
崔看著小柯點了點頭。
“怎麽不找一個呢？”小柯好奇的問道，“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你喜歡什麽樣的？”她巴不得崔能說一句他喜歡她這樣的，可等來的確實很長時間的一陣沉默，崔很罕見的從身上掏出了一支煙，將煙夾在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指尖，崔是抽煙的，每次等小柯的時候，總是會靠在門外抽一兩口，可是卻從來沒有在小柯的麵前抽過煙，他這樣的態度讓小柯覺得自己好像惹崔不高興了，心中難免有點惴惴不安的。
崔問小柯，“介意嗎？”
小柯搖了搖頭，不敢再說些什麽，生怕自己說錯了話。
崔將一支煙抽完，把嘴裏的煙都吐了出來，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我有過一個女朋友。”
“放不下她？”小柯問道，問完就有些後悔，恨恨的跺了跺腳，不知道自己幹嘛這麽著急的接嘴，可崔似乎並不在意小柯的這個問題，對著她點了點頭，“說不上放不下，但是肯定也不會放下。”
“在等她？”小柯又問道。
“她永遠也不會回來了。”崔說完歎了口氣，這語氣的悲愴和麵前這個硬漢的形象截然不同，這讓小柯的心中有股酸酸的味道，隻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和崔早一些相遇，崔對自己有些不同，小柯是能感受的出來的，雖說送自己回家是上麵攤派下來的硬性指標，可是他對小柯的那種溫柔和嗬護，卻是發自本心的。越是這樣，小柯才會想的越多，給自己越多的希望，可末了崔的回答叫自己幾乎陷入了絕望當中。
“她嫁人了？”小柯問道，“她知道您這麽愛她嗎？如果知道的話，也許也就不會離開你了吧？”
“她知道。”崔說道。
“那為什麽……”小柯不解的問道，崔看著小柯，想要撐出來一個苦澀的笑容，可是最後卻隻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因為她死了。”
“對……”小柯一下子語塞了，不知道該怎麽和崔說話，“對不起！我不知道她過世了，不該和你提起這件事情的。”
崔搖了搖頭，表示沒有關係，兩個人又沉默的走了很長時間。
“可是……”小崔試探性的問道，“她也希望你能把她放下吧？”
“她是我的同事，以前我們都是刑警，再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因為我的疏忽導致了急於去救人的她過世了！”崔說道，“這麽多年，她死前的那一幕總是在我的麵前出現，在夢裏或者在回憶裏，總是放不下這段往事。也害怕和別的女人有什麽交集，我害怕會保護不了他們，最後讓他們因為我的關係重蹈她的覆轍，所以這麽多年沒有想過再找一個。”
小柯有些震驚，試圖安慰崔，可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想緩和一下氣氛，可若是說個笑話又顯得有些不合時宜，她咬了咬下唇看著崔，話在嘴裏斟酌了很多遍，才終於說了出來，“她應該也不希望你把自己放在過去裏，沒辦法抽身吧？”
崔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這個道理。
“你打算就這樣一個人一直下去？”小柯問道。
崔看了看小柯，並沒有回答小柯的這個問題，小柯以為崔的意思是默認，所以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麽，而是沉默的和崔一起走回了家。小柯和崔說了聲“謝謝”，崔和小柯說了聲“不客氣”。
小柯問崔，“以後還會再見嗎？”
崔回答小柯，“也許會吧？不知道。”
小柯點了點頭，朝前走了兩步，她猛然回頭，看見崔正停在原地看著自己的背影，心中的情緒一下子洶湧澎湃，激動的情緒褫奪了當時的理智，小柯想也不想的朝著崔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麵前的崔，她在他的懷裏哭了。
丁當捧著日記本也哭了，拿著桌上的抽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這本日記，韋一楠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從丁當的手裏抽走了那本日記，“看小說呢？”
“你還給我！”丁當皺著眉頭對韋一楠說道。
韋一楠把日記合起來，放在了桌子上，“怎麽還給看哭了！”
“剛剛看到小柯要給崔表白了，你幹嘛啊！”丁當帶著哭腔瞪著韋一楠撇了撇嘴。
“真當小說看了？”韋一楠說罷朝著自己的位置上走過去，雙手撐在桌子上，正在準備關電腦，“有什麽想法？”
“小柯之前被幼兒園的家長故意傷害的案子是你接手的吧？”丁當想了想問道，韋一楠抬眼瞄了一眼丁當，“怎麽了？”
“小柯在日記裏寫到，有一個冷血無情的警員竟然要叫她控告傷害她的家長，她怎麽可能下得了這個狠心，人家難道失去了一個孩子之後，還要再失去自由？每個人都會犯錯，我才不相信你就不會，你幹嘛那麽不依不饒的？”丁當嘟囔道，看著那裏的描述就知道是在說韋一楠，早就忍不住想要問一問韋一楠這個事情了，韋一楠瞪了一眼丁當，“每個人都要學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以為的容忍等於是褫奪了他們負責的權利。”
“你幹嘛不給我說你當年接受過小柯的案子？”丁當雙手插著腰看著韋一楠問道，韋一楠的電腦發出了windows的關機音樂之後，他站直了身子看著丁當，“和這個案子有什麽關係嗎？”
“小柯在日記本中無數次的提到，她想要謝謝崔，可是卻沒有說謝謝崔什麽事情，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你知道是什麽事情嗎？”丁當問道。
韋一楠想了想，然後搖搖頭，“往後翻翻也沒有說嗎？”
“一直都沒有說。”丁當點了點頭。
“這個疑點先留下來吧，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和這個案子有關係嗎？”韋一楠問道，丁當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到底和這個案子有沒有關係。韋一楠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拎起了自己的包，“我先回去了，你忙完早點走。”說完也不問丁當要不要自己送了，也不問丁當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了，顯然一臉還在生氣的樣子，丁當看著韋一楠，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你還在生我的氣啊？”
“生你什麽氣？”韋一楠反問道。
“生我不陪你去吃飯的氣！”丁當嘟囔道。
韋一楠笑了一聲，“我有病是嗎？”說完就從辦公室走了出去，丁當也趕緊把東西塞進包裏，使勁兒的追前麵的韋一楠，“師父，你等一下我！”韋一楠根本就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一路走到地下車庫，上了車，在他踩油門之前丁當扒住了韋一楠的車門，拉開躥上去，然後係好安全帶，“你幹嘛不等我啊？”
“你不能打車回去嗎？”韋一楠看著丁當問道。
“你不能送送我嗎？”丁當反問道。
“一會兒我把你送到馬路邊上，你自己打車去！”韋一楠不耐煩的說道，丁當瞪大了眼睛瞧著麵前的韋一楠，“哦！你餓了要去吃飯，你就不管我是不是有事兒，非要拉著我去和你吃飯……你說你沒時間管我的案子，半夜三更的就拉著我去翻人家幼兒園的牆，你也不問問我樂不樂意？你說你要請我吃飯，就拉著我去超市買了東西，還強逼著我吃完，你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怎麽你想對我做什麽就做什麽，我讓你送一下我就這麽難的？”
“因為我是你師父！”韋一楠板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