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神經症
丁當沒有想到從崔的口中出來的事實竟然會是這樣子的，就像是在聽一個鬼故事，她開口問道，“所以對於小柯來說，你和她之間始終橫亙著章這個第三人？”
“不僅僅是章，”崔疲憊的說道，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還有我的同事，每一個女同事她都很介意，每次看見我和女同事在一起，總是要歇斯底裏的和我發脾氣！我真的有點受不了她，可是每次她都會說她改，不會再有下次了！想想她可能也的確是緊張我，這件事情才能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去，其實現在想想，如果一開始覺得小柯的性格有點問題，就和她提出分手的話，可能今時今日就不會害了她。”
“那小柯臨死之前，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事情？”丁當問道，一開始準備的一係列問題此時此刻顯得有些多餘了，因為崔說的這些確實是丁當沒有辦法預料到的。
“我提出了分手。”崔說道。
“可是那個時候警局的人都知道你要結婚了啊！”丁當不解的問道。
“是，”崔點了點頭，“我有想過，給小柯一個家，就能消除她心中的這種不安全感，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說白了，我和小柯的性格不合適，強硬的扭在一起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沒有任何好處，與其讓錯誤繼續下去，不如停下來，我和小柯提出分手，她不同意，我退了一步，說我們兩個人冷靜冷靜。可是我沒想到這件事情給她的壓力太大了，大到她要選擇走這種極端來和我訣別！”崔說完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丁當抿了抿唇，既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看著崔半晌無語，然後才硬生生的擠出了一個問題，“小柯自殺之前聯係過你嗎？”
“聯係過！”崔點了點頭，“隻是問了點很平常的事情，問我最近過的怎麽樣，問我能不能不要和她分手，她說她什麽都可以改……我覺得沒必要，就和小柯說，一個人該是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付出太多，其實說白了我沒那麽愛她，才會不能理解她的患得患失。我勸小柯肯定能找到一個比我更合適她的人，小柯就使勁兒的哭，我們之間就是這樣。”
丁當看著自己的本子，搜尋更加合適的問題問崔，可是半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從時間上下手，“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小柯自殺的那天下午，我接到通知就急急的回來了！”崔說道，他是一回來就來了警局，接到了小柯自殺的噩耗之後就立刻去了一趟法醫那邊，和丁當撞了一個正著，於是有了第一次不愉快的見麵，他看著丁當沉默半晌，然後忽然問道，“你該不是懷疑我殺了小柯吧？”
“小柯自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我隻是覺得有必要了解小柯自殺前的心理狀態，也算是對得起死者、對得起我負責的案子了！崔警官不必多想，”丁當看著崔問道，自己也有點不確定到底崔和這個案子有多少關係？詢問了崔之後，丁當回到警局的辦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轉著筆出神，這個案子陷入了泥沼當中，非但沒有進展，反而像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叮……”手機的屏幕亮了一下，丁當回過神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這一看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韋一楠居然會發短信！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度以為韋一楠應該是個活在自己星球的外星人的，絲毫不能接受科技的進步和時代的發展帶來的人與人之間交際的便利性，可是韋一楠居然會發短信！丁當差點把自己的下巴給嚇得掉下來，趕緊給手機解了鎖，看看韋一楠到底說了什麽，韋一楠詢問丁當詢問崔的過程是不是順利？
丁當說，“不知道怎麽說，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韋一楠說，“回去再說，稍微等我一會兒。”
丁當給韋一楠回了一句，“好。”她回複完站起身，想再去一趟小柯的家裏，這次去再想起崔給自己說的那些小柯神經質的地方，她就覺得有些對的上了，為什麽小柯會在死前將衛生打掃的這麽幹淨，還把自己的冰箱也收拾的什麽東西都不剩，她可能是有某種奇怪的強迫症，就像是韋一楠說的，離開一個地方就一定要把這個地方打掃幹淨。而感情上，因為這種強迫症的存在，小柯不斷的去給自己構思假想敵，甚至連死去的章都在自己的構思範圍之內。
丁當這次來是想看看小柯的書架，上麵確實都是一些非常細膩、敏感的書籍，丁當拿著自己的手機拍了照。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覺得背後有一雙陰測測的眼睛盯著自己，她猛地轉過頭去，身後還是小柯跳下去的那個陽台，除了窗戶上窗簾在隨著風搖曳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動靜了。
如果誠如小柯所說，章真的在呢？
丁當為自己的想法打了一個冷顫，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搖了搖頭，企圖將這個想法從自己的腦海裏甩出去，然後幾乎是用跑的離開了小柯的家裏，衝進電梯，使勁兒的按著一樓恨不得一樓能快點到，從這樁高層中逃離出去，看見外麵的陽光，丁當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她又去了一趟幼兒園，約了陳暖出來，在門口的咖啡店裏坐一坐，她不想總是出入幼兒園去調查這件事情，這樣會給幼兒園帶來很多麻煩的。
陳暖在丁當的對麵坐下來，“等了很久吧，丁警官？”
“沒有，”丁當搖了搖頭，“剛才在想這個案子，都沒覺得時間過得快！”她看了一眼表，時間的確是過去了很久。
“剛才準備出來了，有幾個小朋友鬧事兒，處理了一下！”陳暖長長的呼了口氣，“最近小柯不在，我都要忙死了！真的是好煩呢，有的時候還有點抱怨小柯，怎麽這麽不負責任就走了！”她說完跺了跺腳，滿麵不高興的樣子，這種生氣對在經曆了陣痛之後的怒氣不爭、哀其不幸。
“小柯在找崔之前，有別的男朋友嗎？”丁當問道。
陳暖皺著眉頭好好的想了一陣子，然後搖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小柯來我們幼兒園大概也有幾年的時間了，中間一直相親一直不順利，直到遇到現在這個的時候才覺得一拍即合，至於之前是不是還有就不清楚了！這個和案子有什麽關係嗎？”
“沒有！”丁當搖了搖頭，“就是覺得好奇，隨口問一問了！”
“哦！”陳暖點了點頭，“有什麽新的發現了嗎？那本日記本找到了嗎？”
“暫時還沒有，”丁當說道，“如果日記本不在家裏的話，你覺得小柯會把日記本放在什麽地方？”
“不在家裏嗎？”陳暖有些意外的問道。
“應該不在！”丁當點了點頭，韋一楠的理論成功的說服了她，她現在也覺得這個日記本當時應該不在家裏，可是小柯為什麽不把日記本放在家裏？如果小柯不把日記本放在家裏，應該是小柯刻意的行為，雖然逼不得已選擇了死亡，可是卻還是希望能將死亡的真相留給後來的人知道，這就是說，小柯的死並不是真的心甘情願的去自殺，而是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想明白了這點，丁當就很有目的性的問陳暖，“小柯還有什麽地方是經常去的嗎？”
“辦公室、家裏！兩點一線，就沒有什麽地方了啊！”陳暖兩手一攤，“是確定不在家裏嗎？還是被人拿走了？”
“確定不在！”丁當說道。
“那隻可能在辦公室了，可是辦公室的東西也都已經被警方的人拿走了……”陳暖說道這裏忽然頓住了，她看著丁當的麵色有些詭異，丁當皺了皺眉，反問道，“怎麽了？”
“你確定不是有人從證物裏把日記本拿走了？”陳暖問道。
“確定不是！”丁當說道。
“那就是說小柯在決定自殺之前就有意的將日記本藏起來了？她要防什麽，日記本裏麵究竟寫什麽了？”陳暖說的有點像是自己自語，可丁當聽起來卻觸目驚心，小柯要防的恐怕是警察！除了警察之外，沒有人能夠接觸到她死後留下的證物，而和小柯有交集的警察又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崔！丁當心中一抽，越發的覺得自己的懷疑特別的有道理，“辦公室這邊我也不方便經常進出，還得拜托你要是有什麽發現第一時間聯絡我們！”丁當對著對麵的陳暖說道。
陳暖趕緊點了點頭，看著丁當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丁警官，我怎麽覺得你調查了幾次之後，我越來越不相信小柯的死真的是自殺了！”
“崔對她怎麽樣？”丁當問道。
“好到骨子裏了！”陳暖說道，“簡直就是捧在手上怕吹著、含在嘴裏怕化了，你們總不是懷疑崔吧？崔和小柯一見如故，兩個人又都是大齡未婚，都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崔幹嘛要逼小柯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