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認真的小哲
小哲對丁當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兒,丁當這就火急火燎的朝著解剖那邊趕過去了,小哲這邊處理的案子也有點棘手,是做一個傷情鑒定,兩個嫖客為了一個妓女打了起來,一方把另一方給打傷了,根據傷口的長度不同,賠償的情況也是不一樣的,這個受傷的嫖客自己加長了傷痕的長度,以為法醫根本看不出來,不想被小哲一眼識破了他的伎倆,不但是沒有多要到錢,還平白無故的多受了疼。這個嫖客有點黑社會的背影,每天來法醫這邊嚷嚷著要讓小哲重新鑒定。
小哲的日子現在過的是一個頭兩個大的,每天還得被這群地痞流氓投訴,加上範青的案子上韋一楠對小哲的解剖結果的不信任,叫小哲最近覺得心頭的壓力非常大。丁當朝解剖室走過去的路上還在想這件事情,韋一楠越過小哲直接叫來了劉老爺恐怕有些不太合適。丁當敲了敲解剖室的門,推門而入。
韋一楠看了一眼推門進來的丁當,“調查過了?”
“嗯,”丁當點點頭,“找到了陳躍東的不在場證明,所以可以排除凶手是他了。”
韋一楠點了點頭,“從解剖上看,也可以排除了!”
“啊?”丁當驚訝的看著韋一楠,再轉而看著劉老爺,劉老爺給丁當點了點頭,表示韋一楠說的是他們剛剛的發現,他指了指死者的脖子,“可以從這裏看到死者的脖頸上雖然出現了兩條平行的傷痕,但基本上都是死者自己造成的。”
“所以說這的確是一個自殺案?”丁當驚訝的問道,沒想到能從屍體上找到這麽至關重要的線索,劉老爺指著死者脖頸說,“從這一條傷痕到下一條傷痕之間有明顯的擦傷,這並不是先在死者後麵勒死死者後再將死者懸掛起來造成的,是死者在上吊的過程中中途變換姿勢造成的擦傷。”
“那身上被毆打的傷口呢?”丁當問道。
“我查看過現場的照片了,現場的傷口基本上都可以和他們家裏的鈍器溫和上,背後的傷口則明顯的是撞擊傷口,在身體的前部都產生了對衝上,包括頭上的傷痕也都是撞擊造成的。”劉老爺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麵色非常凝重,應該是希望對死者生前的心理做一個重建的工作,眼下這個情況大概就是所謂的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後,剩下的那個無論多麽的出人意料,也都是真相了。劉老爺對死者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做了一個細致的介紹,而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死者範青身上的傷痕並不是來自他人的攻擊,而是她自己所致。
丁當靠在韋一楠的身邊,雙手也交叉放在胸前,麵色非常凝重,她半低著頭看著地麵,猶豫了半晌才開口問韋一楠,“師父,我對這個案子有一個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太多了!”
“什麽?”韋一楠看著丁當問道。
“從第一次的偵查過程來看,範青的身上有掙紮和抵抗的約束傷,而自殺的時候在脖頸上形成了兩條明顯的勒痕,其中一條的生活反應明顯,另外一條的生活反應較弱,這些都是法醫在鑒定死者傷情的時候傾向於判斷為他殺的特征。這也就是說,範青在自殺的時候傾向於誤導法醫,讓我們認為她的死是源於他殺。至於說範青身上找到的鞋印、陳躍東身上找到了範青紅色絲線的衣物,以及範青死前在屋子裏發生過的巨大爭執,這些我想應該都是範青偽造的,這些證據隻有範青去偽造才最合情合理……”丁當分析著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她說道這裏韋一楠基本上已經知道了丁當要說的是什麽,這些韋一楠也早就已經想到了,“範青有意誤導警方人員。”
丁當看著韋一楠點了點頭,他說的正是她所想的,“可是他為什麽這麽做?”
“這就得去看看她的心理評估的報告了,”韋一楠說著這話的時候轉而看著丁當,丁當倒吸了一口冷氣,趕緊指著門外說,“我就來說一聲我回來了,我現在就要去看報告了!”說完這話丁當撒腿就跑,進來的時候還想著要給小哲鳴不平一下,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她準備急匆匆的衝出去,韋一楠嗬住了她,“你站住!”
“啊?”丁當扭過頭去,滿麵的驚懼表情。
“跑什麽呀?”韋一楠問道,站在一旁的劉老爺“哈哈”大笑了起來,“她是害怕你罵她吧?放在以前你肯定得板著臉說,你拿到病例都多長時間了,怎麽到現在對死者的病情還沒有一個基本的了解!”
丁當吐了吐舌頭,沒反駁劉老爺說的這番話。
“去吃飯!”韋一楠指了指門外,然後給丁當交代了一聲,“叫上小哲,我在警局門口等你們!”說罷他看了看表,早就過了下班的時間了,這會兒天色都有點暗了,隻不過是在解剖室裏麵一直看不出來,丁當長長的舒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知道了!”
小哲聽見韋一楠叫自己去吃飯這事兒也顯得特別驚訝,“韋總叫我吃飯?”
“怎麽了?”丁當問道,看見小哲這會兒了還在辦公室整理著材料。
小哲看著丁當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裏對韋一楠將劉老爺叫回來的做法其實是頗有微詞的,但是又不敢在丁當的麵前說出來,隻好將這個話給咽了下去,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有點意外,想著你們不是在說範青的案子嘛!”
“你和你師父還有很多東西得學呢!做人要謙虛……”丁當拍了拍小哲的肩膀,“不管怎麽說,還是得看見自己的不足。”
“我知道!”小哲點點頭。
“你才不知道呢!”丁當撇了撇嘴,小哲這會兒要是知道自己犯了那麽多的錯誤可能就更鬱悶了,更加沒心情和自己吃飯了,小哲有點追求完美主義,什麽事情都希望自己能做的盡善盡美,這樣下去不是把別人逼死就是把自己逼死,遇見個韋一楠這種領導估計隻剩下把自己逼死了。
小哲跟著丁當走出了警局,韋一楠和劉老爺早就在那邊等著了,韋一楠問了一句,“最近那個案子怎麽樣了,當事人還每天來找你?”
“嗯!”小哲悻悻的說道,“我鑒定的傷情肯定沒有問題,那兩個人打架的時候用的是鈍器,這樣造成的傷口是參差不齊的,但是這個傷口的距離很短。至於這個患者剩下的傷痕就是用匕首自己劃傷的,以此來延長自己的傷口長度希望借此獲得更多的賠償。這個造假非常明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這個傷者是不是還投訴我了?”
“是投訴了,不過你不用放在心上,”韋一楠說道,“明天再來,丁當你去看一下。”
“啊?”丁當指著自己,“為什麽是我啊!”
“你肯定有辦法,”韋一楠笑著說道,指了指旁邊的大排檔,“過去隨便吃點吧,今晚範青的案子得形成一個報告,怕是得忙一個晚上了,趙局對這個調查結果肯定是不會滿意的,所以所有的證據得過硬才行!”
“案件推翻了?”小哲問道。
“叫你師父給你講講!”韋一楠點了點頭,“警察這個行業非常的依賴經驗和直覺,不是技術就能解決一切的。自殺和他殺的檢定有的時候就是一念之差,我們每年要判定很多起死亡是事件,而不是案件,這其中是不是有讓受害者枉死的,我們誰也不能保證。複檢沒有叫你來,是你對自己的技術過於自信了,死者身上的抵抗傷和約束傷都是他殺的表現,兩條勒痕也能指向她是被別人勒死之後懸上房頂的,但是事情總有例外。”
“韋總的意思是,這是個自殺案?”小哲聽見這句話,整個人的表情都在麵上凝固了。
“嗯!”劉老爺點了點頭,他將自己鑒定的結果告訴了小哲,判定自殺案的依據有兩點,第一是兩條勒痕的花紋印跡相似,可以確定是一條繩子的相同部位造成的,誤差不會超過1厘米,並且兩條勒痕之間還有少量的擦傷,可以看出造成兩條勒痕的原因是身體在懸掛的時候著力點發生了變化,而不是人為勒死之後再懸上去的。
第二就是死者身體上所有的傷痕都是鈍器的擊打造成的,因為實體冷凍了一些時間,身上的傷痕比死的時候更加明顯了,通過傷痕的形狀對造成傷痕的器物進行判斷,也可以明顯確定是死者家中諸如煙灰缸一類的鈍器。想要證實是死者自己弄傷的自己,還是別人弄傷的,隻要去找到這些鈍器,做一下指紋的鑒定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所以今晚小哲的任務就是去和韋一楠找指紋,將劉老爺圈出來的所有物品都做一遍指紋鑒定。吃飯的時候,韋一楠就不停的給小哲說,“多吃點,不夠了加!”
小哲聽了自己師父的一席話,發現薑還是老的辣,自己以後的路還長著呢!範青的案子他處理失誤的地方比自己想象的要多,以至於小哲非常驚恐的問了句,“那我這次這個被投訴的案子不會也是我誤判了吧?”
“不好講呢!”丁當將肉片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拿筷子抵著嘴唇看著小哲說道,“所以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給人家做傷情鑒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