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訓話

提到容爍,便不得不說皇族中的另一個人。

楚王世子——容熠。

兩人都是驚豔天下。

卻一正一邪。

容爍為人溫文爾雅、老成持重,好成人之美。

容熠清冷孤傲,做事為所欲為。

他們在皇族中走的最近。

燕王叛亂,容熠第一個向燕王倒戈,與容爍裏應外合,顛覆了大漢。

隻是,事與願違。

燕王容祥稱帝不久,便封容熠為楚王。

因有人奏報容熠在軍中濫殺無辜,容祥打算將他從軍中召回。

當時的容熠正在西北五郡掃除前朝不願歸順大燕的餘孽,聽到此消息之後,以為容祥要“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收回他的兵權,便直接率軍反叛,自立為帝,將西北五郡全部拿下,建立了楚國,與燕國分治天下。

上一世,柳珂從未見過容熠,隻是聽說他暴虐成性、手段殘忍。

不過,她卻見過容爍。

那時候,容爍已登基為帝。

當時齊思仁因將一批棉衣賣給了楚國朝廷,而被下獄。

柳珂披發赤足跪行進宮為齊思仁求情。

容爍在當時的容華殿召見了她。

被她的行為所感動,隻撤了齊思仁的官職,保留了博陵侯的爵位。

當時溫婉如玉的容爍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雖然眼前的容爍略現稚嫩和青澀,可是柳珂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

原來他與衍戒早就認識,這就難怪了。

柳珂如此想著,目光便停留在了容爍的臉上。

容爍友好的衝他們一笑,眼睛不由自主的從柳珂的臉上掃過。

“我們不要打擾他們兄妹說悄悄話了,去別處逛逛吧?”容爍對衍戒說道。

衍戒道:“好,轉過這個回廊便是貧僧自己布置的一個小書房,我們去那裏吧。”

他說完衝著柳珂含笑行了一個佛禮,慌得柳珂趕緊回禮。

柳峰則站在一旁抿嘴而笑。

他們走了之後,柳珂道:“這個衍戒大師好奇怪,幹嘛衝我行禮,要行禮也是跟你行禮才對。”

柳峰一笑:“衍戒大師是有些怪,總說些大家聽不懂的話,不過他人很好,寺裏的人都很喜歡他。”

夏天的雨來的急去的快,一陣電閃雷鳴風雨交加之後,本來黑壓壓的天,漸漸的明朗了。

又過了不多時,雨停了。

在避雨的空擋柳珂跟柳峰講了,要找人幫忙尋找外祖蘇家之人的事。

柳峰聽了之後,心裏微微的有些激動,道:“其實我早就想找他們了,可是又怕給他們惹災,你既有這個願望,那我便去找他們。”

柳珂搖了搖頭道:“你怎麽能親自去,我已經物色好了一個人,是城南柳記絲行一個走貨的小管事,他經常去安樂郡走貨,也不是引人注意的人,我已經將他媳婦和母親安置在了良園莊。”

她將佟鏽家前幾天監守自盜的事情跟柳峰說了一下。

柳峰聽了柳珂的安排之後頻頻點頭。

“你這樣安排很好,有什麽事我直接去莊上找佟鏽就行了。”

柳珂聽此心裏又多了幾分欣喜,有柳峰的支持,相信一定能很快找到舅舅和表哥他們。

柳珂的外祖蘇家,原本也是官宦之家、書香門第。

十年前,外祖父蘇耀祖因老楚王一案被問斬,兩個舅舅蘇立恒、蘇立愷,三個表哥蘇忍、蘇忠、蘇誌被貶為庶人流放到了幽燕以北的安樂郡。二位舅母及表姐蘇秋則在宮中為奴。

柳珂的母親蘇悅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病不起,不久便去世了。

當然,那時候的柳珂就隻有三歲,肯定不記得這些事情,這些都是祖母王氏告訴她的。

上一世,柳珂成親之後,生活安定下來,便找到了蘇立恒、蘇立愷兩人,當時蘇立恒已經病重,蘇立愷的身體也已經垮了,見到柳珂時他們都激動萬分,不久蘇立恒便去世了,又過了兩年蘇立愷也去世了。

他們將冒險帶出來的很多孤本藏書留給了柳珂。

當時柳珂非常後悔,沒有早找到他們。

所以今生,柳珂一定要盡快聯係到他們,最起碼不讓蘇立恒因為缺醫少藥而離世。

與柳峰說著話,不知不覺的天便放晴了。

太陽一冒頭,柳峰便一疊聲的催她回去。

柳珂也覺得天色不早了,便與柳峰辭行了。

桂嬤嬤等人已經在寺門口等著柳珂了。

柳青等人正在用一根細繩固定車上寫著“柳”字的番牌。

柳珂上前詢問。

桂嬤嬤笑道:“原本這番牌是用鐵釘釘在車上的,可能是因為山路顛簸所以鐵釘鬆動了,幸好有人發現的及時,不然掉在山路上就麻煩了。”

柳峰看了看天色道:“弄不好就算了,先摘下來吧,回去再弄。”

桂嬤嬤聽了之後對柳青道:“那便摘下來吧。”

她說完之後扶著柳珂上了馬車。

柳峰堅持要將柳珂送至山下。

柳珂沒有辦法,便在柳峰的護送下下了白石山。

到了山腳下,柳峰看著妹妹的馬車遠去,直到馬車拐過彎去再也看不到了才回去。

後來,柳珂才知道,這次下山因為有柳峰的護送,她躲過了一次劫難。

當然這是後話了。

柳珂回到家時是酉時二刻,一進二門便有老太太王氏身邊的丫頭香玲在迎著她了。

“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老太爺、老太太正等著您開飯呢。”

柳珂笑道:“今天祖父也在家吃飯嗎?”

香玲點頭稱是。

柳珂回到秀竹園換了身衣服。

香玲領著她朝前麵的正廳而去。

柳珂一進正廳的門,看到不但祖父祖母都在,就連通常自己吃飯的三叔柳旭與三嬸韓氏,並三叔的兩個兒子柳峻、柳岑都在。

柳峻今年十五歲了,性格敦厚老實,也不甚聰明,從十二歲便開始下場參加縣試,已曆三載,卻還沒有通過,柳旭對他的也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倒是柳岑看著比哥哥要機靈些,隻是他的聰明沒有用在讀書上罷了。

每次見到柳珂嘴巴都跟抹了蜂蜜一般,趕著叫“大姐姐”。

從祖父柳家福開始,柳珂一一行禮之後,才在韓氏的下手坐了。

與他們兄弟二人寒暄了一番,納悶的想: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聚的這樣齊全。

柳家福與王氏沒有向柳珂詢問柳峰的事情。

柳旭與韓氏也一並好像忘了今日是柳峰的生辰這件事。

“珂兒回來了,我說兩句話便開飯。”柳家福一臉嚴肅的道。

眾人都默不作聲。

“再有十幾天的時間,子照便從京城回來了,官場起落是常有之事,他回來之後,你們誰也不許讓他看出什麽來,更不準在背後嘀嘀咕咕,若是被我發現了,嚴懲不貸!”最後柳家福重重的道:“都聽到沒有?”

子照是柳明的字。

在場的人聽了柳家福都站起身恭敬的道:“是。”

“好了,吃飯。”柳家福話音一落,準備膳食的下人們便進進出出的上菜了。

正廳裏安靜的就隻有她們輕躡的腳步聲。

眾人各懷心事,一頓飯都吃的食不知味。

散了之後,柳峻與柳岑因明天還要去家學,便早早的去休息了。

韓氏與柳旭將老太爺柳家福與老太太王氏親自送回慈心園,才回自己的富迎院。

在路上韓氏抱怨道:“大哥還沒回來呢,老爺子便先護上了,可見這老人的心就沒有不偏的。”

柳旭不以為然的道:“是你想多了,父親不過是覺得對大哥有虧欠,所以才處處為他著想。”

“有什麽虧欠的,當年那樣的大事,沒的讓整個家族跟著他陪葬的,這些年老爺子和老太太是怎麽對他們一家的,又是怎麽對咱們一家的,你心裏沒有數嗎?”韓氏越說心裏越氣,聲音便有些壓不住了。

慌得柳旭趕緊捂住了她的嘴道:“說的什麽混賬話,子不言父過的道理你不懂嗎?現在不是讓你管著家嗎,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管著又怎樣,還不是替他人作嫁衣裳,別說大哥家,先老太太就不放心,美其名曰讓阿珂跟著我學中饋,誰不知道是為了盯著我。就怕我私藏了什麽似的。”

柳旭趕緊止住喝道:“越說越不像話了。”

韓氏聽了此話之後,抿了抿嘴嘟囔道:“好了好了,不說了,快回吧,伺候你休息了,我還要去巡夜呢。”

韓氏安排柳旭就寢之後,徑自坐著小竹轎巡夜去了。

柳珂從正廳回去之後,覺得懶懶的,自己也沒有在意。

第二天竟病了。

沐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