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翻牌子
不過,既然容爍已經答應了,她也便不再好說什麽了。
她就不信,漫漫長夜,麵對如花似玉的嬪妃,皇上能無動於衷。
容爍的心裏卻想:這兩個人的事情,豈是強求的來的,若是能強求著來,他也便不用這樣痛苦了。
他答應太後,不過就是能哄一時算一時。
容爍與周太後母子兩人心中各有打算。
底下坐著的嬪妃卻都忍不住暗暗摩拳擦掌。
她們一個個在娘家的時候,自然也是被精心培養的,各有各的所長。
此時,既然皇上已經如此說了,太後也給皇上下了命令,那她們還怕什麽呢。
紀佳看著坐在太後對麵的容爍,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
皇上的相貌也太好了些,就算他不是皇帝,也能俘獲千萬女人的心,何況還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
為了這樣的男人,就算是爭破頭皮也是值得的。
她想到這裏之後,眼睛掃過在場的人。
皇後已經是昨日黃花,就算她再怎麽努力,皇上也不會看上她的,其他人的人中嶽明是個不用作數的,賈妃是個沒嘴的葫蘆,剩下能跟她一掙的便之後吳妃了。
就在紀佳思量的時候,容爍的目光忽然便射了過來。
她不經意間與容爍四目相對,嚇得忍不住低下了頭。
紀佳是長臉形,丹鳳眼,細細的眉毛,小小的嘴巴,算不上難看,可是也絕不是什麽絕色美人。
不過,難得的是,紀佳從小眾星捧月般的長大,所以養成了她異常自信的性格,自從被封為皇貴妃之後,便更加自信了。
放眼望去,在坐的這些人中哪有比她更貌美如花的。
不然,皇上怎麽單單就注意到了她。
紀佳想到這裏之後,臉上有了一絲的緋紅。
容爍嘴角一揚,將目光移到了嶽明的臉上。
現在的嶽明還一團孩子,看到皇上看向她,瞪大了眼睛,滿眼都是不解,旋即撓撓頭,無措的看向了另一邊。
容爍原本冰冷的眼神中有了一絲的暖意。
吳敏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端坐在當地,不言不語,臉上帶著嬌羞,雖然感覺到了皇上的目光,可是卻沒有抬頭,隻是將頭埋得更低了。
容爍神情不變,將目光落在了賈南秋的臉上。
賈南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看到容爍的目光朝她而來,微微衝容爍點了點頭,就如一個不熟識的友人一般,遠遠的,淡淡的,沒有刻意的接近,也沒有故作不見,令容爍的心裏忍不住一抽,讓他忍不住想起了柳珂。
柳珂可以跟他不遠不近,可是賈南秋是他的妃子,為什麽她也這樣對自己。
就在一瞬間,容爍的目光中便有了怒意。
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的這怒氣該衝誰發。
賈南秋不是柳珂,可是為什麽每次看到她的時候,總感覺好像柳珂就在他的眼前一般,仔細去看,她們的相貌又完全不同。
在坐的不止一個人看出了容爍的怒意,現場一時間都嚇得不敢說話。
周太後本來見他答應的爽快,心裏的石頭落了地,此時見他麵上不好看,便勸道:“皇上,不是母後狠心,你是天下之主,是萬千百姓的表率,所以有很多事別人可以為,而你不可以。哀家也知道這件事為難你了,知道你心裏的苦,可是這是你作為皇帝應該擔負的責任。”
此時,容爍臉上的怒氣已經隱藏了,笑道:“瞧母後說的,就好像朕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您的苦心朕都明白,母後放心便是。”
“皇上能想明白自然是好的,哀家的年歲也不小了,還等著抱皇孫呢。”周氏看了看在座的眾嬪妃道。
容爍起身行禮道:“是,兒子不會讓母後失望的,兒子還有正事要處理,先告退了。”
“哀家知道你忙,你且去吧,不要忘了你剛才答應哀家的。”周太後依然有些不放心,“哀家會讓人將牌子送到你那裏去,每晚都必須翻,知道嗎?”
容爍苦笑了一下,道:“是,母後。”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在坐的眾人忙起身相送。
容爍心情鬱悶的從慈寧宮中走了出來,迎頭看到柳峰與另一個侍衛在外麵候著他,心裏又像是被什麽擊了一下一般,悶頭到了禦書房中。
坐在禦書房的龍案前,看著壘在案上的厚厚的一摞奏章,心裏就好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般。
他費盡心機奪來的江山,到底給了他什麽?
卻讓他付出了一生的幸福作為代價。
就在他滿心火氣卻無處可發的時候,安陵小聲的回道:“陛下,薑先生求見。”
薑成自容爍登記以來,便在宮中行走,本來容爍是要他入閣的,可是他卻說自己才疏學淺,而且從未科舉及第,不能入閣,便以翰林院學士的身份進出皇宮。
不過,容爍身邊的人,還是習慣跟著容爍一起喊他薑先生。
不過,薑成自從容爍坐穩了皇位之後,便一直告病,很少上朝,不知道今天求見所為何事?
容爍一聽是薑成來了,便將心裏的悶氣強壓了下去,對安陵道:“快請薑先生進來。”
薑成進來之後,剛要給容爍行大禮。便被容爍起身製止了。
薑成對容爍來說,就如一個亦師亦友的前輩,他現在能坐擁天下,有一半的功勞要歸結於薑成。
所以他對薑成格外尊重。
薑成抬頭看了看容爍,道:“陛下是遇到什麽煩心事兒了嗎?”
容爍聽了此話之後,臉上尷尬的一笑,“朕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卻沒想到,還是被先生看出來了,其實算不得事情煩心事,小事一樁,先生不必擔心。”
薑成聽了此話之後,歎了口氣,對容爍道:“其實,微臣也明白陛下心裏的苦,作為皇上,看上去無限風光,可是背後的心酸就隻有皇上自己知道,若是在此時,能有一個可是跟皇上說知心話的人還好一點,若是沒有,那皇上的苦便隻能埋在心裏。”
他說到這裏之後,臉上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跟陛下說句不該說的,微臣在情感上,也算是過來人了,算是給陛下出一個自我排解的法子,在處理政務之餘,給自己找一件喜歡做的事情吧,就好比微臣喜歡收藏玉石,有時候會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其他的什麽煩惱也就暫時的忘記了。”
“先生也說了,隻是暫時的忘記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想起來的,那時候先生是怎麽辦的呢?”
容爍知道薑成一輩子都沒有成親,雖然他一直都沒有過問此事,可是他也知道,這其中定然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為什麽老天對我這麽不公平,玉石千年,人百年,其實人的一生,看似漫長,其實也不過匆匆百年,今生無緣,或許是我的修行還不夠吧,那我此生便助她安好,祈求來生還能再遇到她,若是來生有幸遇到了,我一定不會再放手了。無論如何!”
薑成說到這裏之後,竟是滿臉的希望,就好像來生的相逢就是明天的事情一般。
容爍聽了此話,不由覺得腦海中茫茫然,這樣真的可以嗎?
薑成愣了一會兒之後,忽然一笑道:“微臣是來跟皇上說正事的,怎麽拉著皇上談起了自己的往事,好了,皇上這是烏孫的上表,不久之後,烏孫還要派使臣來京——”
容爍還沒有聽完,眉頭便擰成了一個疙瘩,上一次烏孫派使節來的時候便要走了很多東西,這才隔了多久,有派人來,不知道這次又要什麽東西。
薑成看了容爍的神情之後,便知道容爍是怎麽想的,微微一笑道:“不過,這才烏孫的昆莫派使節來不是為了要東西,而是為了表示對皇上的感謝,命人來送謝禮的。”
“哦?”容爍不解的接過了薑成手中的上表,看了看,笑道:“這烏孫的昆莫有點意思。他要將烏孫的天馬送給朕呢。”
“怕是這昆莫要了陛下的東西之後,心裏有些不穩心,便又來跟陛下拉關係的,不過是小兒見識,若是來了,陛下隻管收下便是。”
容爍笑著將手中的上表放在了一邊,“朕知道了,怎麽紀大人今天沒有將這上表呈上,反倒是先生送過來了?”
“本來紀大人是要過來的,不過臣正好有事要啟奏陛下,臣便請命過來走一趟。”薑成拱手道。
“不知先生有何事要啟奏?”容爍聽了此言忍不住問道。
“臣已經老了,而且多病,不能為陛下繼續效力了,望陛下準許臣歸老田園。”薑成說完此話之後,便弓著身子跪在了地上。
容爍知道薑成歸老是早晚的事情。
雖然他並不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人,可是卻擋不住別人如此猜想。
他將薑成從地上扶起來,道:“既然先生已經想好了,那朕便也不再相留了,不知道先生想歸老何處?朕記得先生本是京城人士,朕在京城外,賜先生一座別院養老可好,若是先生想念陛下了,便可進宮來探望,若是朕有不明之處,沒有可問之人的時候,還望先生不要將朕拒之門外。”
薑成沒有想到容爍會如此厚待於他。
遂泣淚道:“多謝陛下!”說罷又深深的行了一禮。
“薑先生快起身吧。”容爍彎腰將薑成扶了起來。
薑成得了容爍的允許之後,心裏便像放下了一個包袱一般,就連走出禦書房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容爍送走了薑成之後,看著龍案上的奏章,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
就連晚飯也隻是進了一點蓮子粥便再沒有吃什麽東西。
到了亥時,太後身邊的吳嬤嬤便親自端著牌子到了禦書房。
“陛下,請您翻一個娘娘的牌子吧。”
對容爍來說,不管是番誰的牌子都是一樣的,便來頭也沒有抬便伸手翻了一個牌子。
“皇上翻得是賈妃娘娘的牌子。”吳嬤嬤笑著道,“安公公去永寧宮傳旨吧。”
安陵看了容爍一眼。
容爍聽了吳嬤嬤的話之後,抬起頭愣了一下,對安陵道:“去傳旨吧。”
安陵行了一禮帶人去賈南秋的永寧宮傳旨去了。
吳嬤嬤卻並沒有離開。
容爍忍不住笑了,道:“嬤嬤怎麽還不回去伺候母後?”
吳嬤嬤笑道:“奴婢還沒有完成太後交給的差事,還不能走。”
“難不成母後讓嬤嬤在此看著朕去了永寧宮才允許你回去複命?”容爍忍不住苦笑道。
吳嬤嬤低著頭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容爍將手中的奏章合上,道:“好吧,移駕永寧宮。嬤嬤回去複命吧。”
“多謝皇上體恤奴婢。”吳嬤嬤笑著道。
容爍走出了禦書房,上了鑾轎朝著永寧宮而去。
賈南秋接到旨意的時候,正準備上床休息。
可是,容爍要來,她不免又穿戴整齊,準備迎駕。
忙上前行禮。
“起身吧、”容爍腳下沒停從她的身側走了過去。
賈南秋起身,跟在容爍的身後進了房門。
“欣兒去給皇上端碗安神茶來。”以前宮裏的生活,練就了賈南秋處變不驚的心境。
所以,她並沒有因為容爍的到來而感到驚喜異常,也沒有感到驚慌,隻是不慌不忙的應對著。
容爍回頭見她神色如常,心裏不由的有些不舒服,“不用了,朕累了,早點歇著吧。”
他看了賈南秋一眼接著道:“朕在外間休息便可,你去休息吧,不用在此伺候了。”
賈南秋聽了此話之後,沒有猶豫,沒有委屈,隻是向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道:“是,臣妾讓人給陛下鋪床。”
說罷,便帶著幾個宮女內侍去給容爍鋪床了。
容爍看著賈南秋忙碌的身影,心裏竟有些生氣。
這丫頭竟然這樣對自己,她憑的什麽?
賈南秋卻並不知道容爍心裏想的什麽,收拾完了一切之後,盈盈走到容爍的跟前道:“都已經收拾好了,請皇上安歇吧,臣妾也去休息了。”
她說完便轉身進了裏間。
被丟在外麵的容爍不由愣住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