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過血
此時,在後院中的顧七,與她爹爹兩人剛吃飽,讓下人將東西收下去,飯後,她陪著她爹爹在院周圍散步,見黑木府的下人來來往往的走動著,神色焦急而緊張,便喚住一人。
“可是你們家主他們回來了?”
那名婢女見是她,先是行了一禮,這才道:“回姑娘的話,家主和二爺他們都回來了,隻是二爺他們傷得很重,老太爺和老夫人都在前院看著,現在也還沒回去,好像是說二爺頭上的傷一直止不住血。”
聞言,顧七側身對身邊的父親道:“爹爹,你先回房去,我去前麵看看。”
“小七是不是又要走了?是不是爹爹又見不到小七了?”顧浩天拉著她的手不放,就怕她一去不回。
“我隻是去看看,若是幫得上忙就忙,幫不上我就回來。”她輕聲說著,目光落在那跟在旁邊的赤虎身上,再道:“爹爹,你幫我照顧著赤虎,別又忘記了,去哪都得帶著它,你要是不想回房,就跟赤虎在院中玩會,等我回來。”
“好,小七說的,一會就回來。”顧浩天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呆愣,低頭看了看赤虎,便彎腰將它抱起,這才往院中走去,嘴裏一直喃喃的說著:“小七一會就回來,一會就回來。”
見他進了院,顧七這才對那名婢女道:“你帶我去前院看看吧!”
“是,姑娘請隨奴婢來。”那婢女應了一聲,這才帶著她往前院而去,卻不料,才走了一段路,就見黑木傲霜急步而來。
“小七。”
“黑木姨。”她喚了一聲,見她神情焦急,心下便猜測著,她的幾位兄長應該是傷得不輕,要不然她的神情不會這般焦急。
“小七,我二哥頭上的傷口太深,血一直沒止住,你快隨我去看看。”她上前拉起她的手就往前院而去,匆匆的步伐到最後幾乎是提氣飛掠而行。
來到前院,還沒進入廂房,顧七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眉頭不由微皺了下,隨著黑木姨往裏麵走去,見房裏除了兩老之外,還有另外的幾名身上包紮著傷口的中年男子,以及先前她所見過的黑木老大。
“七丫頭,你可來了,快,快看看老二頭上的傷,大夫說血止不住,怕是、怕是……”老夫人一見到顧七便快步迎上前去,拉著她的手哽咽的說著,眼淚直掉下來,悲戚的神情讓人心頭一揪。
“奶奶,您不要擔心。”她輕聲說著,看了房中的眾人一眼,對身邊的黑木傲霜道:“黑木姨,你帶奶奶他們先出去外麵等著吧!”
“七丫頭,我們出去外麵等著,霜兒留下來幫你,那裏還有個老大夫,看有什麽需要他做的就讓他做,需要什麽樣的藥材你就說,家裏有的我們一定拿過來,沒有的老頭子也會讓人去找。”老爺子定定的看著顧七,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老二,就拜托你了。”
“好。”顧七也不耽擱時間,讓他們先出去後便迅速走到裏間的床邊,見床上中年男子雖然頭上包著紗布,但鮮血仍滲了出來,臉色也顯得越發的蒼白,見此,她對一旁的大夫道:“把頭上的紗布解下來。”
“是是是。”老大夫雖不明白老爺子他們為何對這小姑娘那樣信賴,但二爺情況危急,也不敢有耽擱,此時聽到她的吩咐,連忙上前將紗布解下,一邊說:“姑娘,二爺的傷口一直湧出血來,藥下去就被血衝掉了,止不住可如何是好?”
“黑木姨,給我準備碎冰袋。”
“好。”黑木傲霜應著,迅速讓人去取。
顧七從空間中取出止血藥來,見老大夫把紗布解下,那額頭上方的一角鮮血如小泉一般湧出,床上躺著的人的臉色也越發的蒼白,氣息漸漸的弱了下來,臉上不禁浮現一抺凝重的神色。
“小七,冰袋來了。”她將兩個冰袋遞上前,不知她要怎麽用。
顧七接過冰袋,感覺到袋中的冰如鹽般的細小,這才直接將之按在那處傷口上,而她這舉止,驚得旁邊的老大夫低呼出聲:“這怎麽能行!”
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顧七沒說話,隻是感覺到時間差不多了,便將冰袋取開,同時迅速灑上她的止血藥,當即,就見那傷口因冷袋的寒冷而收縮了血縮,緩住了出血的量,同時又因止血藥沒被鮮血漫開衝走,故而瞬間便止住了血。
“這、這……”老大夫看到這一幕,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止住鮮血的傷口,竟然,竟然這麽容易就止住了血?這樣的方法,竟然可行?
看到傷口的血止住,一旁的黑木傲霜不由輕鬆了口氣,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太好了,血終於止住了,果然還是小七有辦法。
感激的朝她看去,卻見她的臉色不見好轉,依舊臉上有著那層凝重之色,原本放下的心不由的又提了起來:“小七,血止住了,難道還有什麽問題?”
“讓人在這房中放幾個暖爐,同時……”她的話一頓,抬起頭來看了黑木傲霜一眼:“他失血過多,得輸血,若不然,隻怕撐不到明天早上。”
“輸血?”黑木傲霜不太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但她的一句隻怕撐不到明天早上,卻是讓她心頭一震。
“就是得找個人過些血液給他,此時就算是丹藥下去,他的身體也無法消化與吸收,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輸血。”
聞言,她這才知道是什麽意思,當即道:“那過我的血吧!”說著,竟是卷起自己的衣袖,也不知從哪裏取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的手腕上劃去。
顧七見了連忙扣住她的手:“黑木姨,你這是要幹什麽?就是要過血也不是這樣過的。”她不禁搖頭苦笑著,若不是自己阻止得過,她這一刀下去,得失多少血?
“過血?過我們的吧!”房門被推開,在外麵等著的幾人因聽到房中的談話便大步走了進來,隻是,此時他們身上皆有傷,臉色也是一個個蒼白不已,卻仍不放心床上的老二故而在外守著。
抬頭看了進來的他們一眼,因沒介紹,她也不知他們是哪個跟哪個,卻知道,這幾位都是黑木姨的兄長。見後麵兩位老人家也跟了進來,一臉的憂色,她便道:“這過血也不是誰都可以的,要血液相溶,血液若是出現排斥過血就等於是在在他的命,因此,若是要過血,還得驗一下血液能否相溶。”
“我們都是兄弟,身體裏自然是流著一樣的血。”黑木老三說著,目光落在顧七的身上:“你就先試試我的。”
聽到這,顧七看了他一眼,道:“你們的身體都有傷,這過血的量不少,隻怕,你們會撐不住。”
“沒事,死不了的,再說了,我們這裏這麽多人,還怕血不夠嗎?”黑木老五也走上前來,問:“要怎麽驗?”
“七丫頭,別跟他們客氣,他們兄弟幾個都在這呢!這血哪會不夠,就算不夠老頭子我也有,要過多少有多少,隻要把人救活才是最重要的。”老爺子也走上前,挽起了衣袖,露出了皺巴巴又有些枯瘦的手臂。
老人家,哪有什麽血?可見他那模樣,真讓顧七不好說什麽。
“父親,您老就不要在這幫倒忙了。”黑木老大搖了搖頭看了他父親那枯瘦的手一眼,對顧七道:“小七,他們都有傷在身,先試我的,若是我的能用,就用我的好了。”
見此,顧七也不再耽擱,便道:“取碗過來,還有清水。”
不一會,下人便將一個碗和清水端來放在桌邊,顧七端著那半碗清水走到床邊,用銀針取了黑木老二的一滴血,碗才放下去,還不待她說話,黑木老大拿起匕首就要往手腕上劃,顧七見狀連忙攔住:“試血不用刀的,用銀針就好。”說著,用銀針在他的手指上刺了一下,擠出了一滴血滴入水中。
旁邊的幾人都圍了上來,見碗裏的兩滴血各歸各的靜倘在水裏,卻沒有溶合在一起,一時間怔了怔:“怎麽可能?沒溶合?”都是一樣的血脈,難道不是會溶合的嗎?怎麽就不會溶合了?這是什麽道理?
相對於他們幾人的愕然,顧七則顯得很淡定,仿佛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隻是看著他們,道:“再試試誰?”
“我來。”黑木老三走上前,也刺破手指擠出了一滴鮮血,可當看到那那鮮血跟他大哥的相溶,卻沒跟他二哥相溶時,一時間,臉色也變了變。
“我來試試。”老五也走上前,依樣畫葫蘆的滴入一滴血入碗裏,可他的血卻跟另外的三人都不相溶,見此,他不禁皺了皺眉:“怎麽會不行?”
“也許我的可以。”老四也上前,可當鮮血滴入時,卻跟老三他們的溶合在一起,跟老五和老二的都不行。
見此,顧七抿著唇沒說話,隻是眉頭越來越皺,目光落在黑木傲霜的身上,隻剩下她了,若是她的也不行,那旁人的也許就更不行了。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黑木傲霜上前,也試了一下,當鮮血滴入,卻與她五哥的溶在一起。不由的抬頭看向顧七:“小七,怎麽會這樣?我們兄妹幾個竟沒有一個的血可以跟二哥的相溶。”
“這有什麽奇怪的?同父同母的人不一定血液就能相溶,而就算沒有血緣關係的,隻要血液合適,也會相溶。”她看了碗中的那幾滴血一眼,道:“讓下人來試試吧!時間要快,耽擱太久他撐不住。”
“我讓護衛來試試!”黑木老大沉聲說著,轉身往外走去,吩咐著數名護衛進來。
隻是,事情卻很出乎人的意料,也不知是何緣故,黑木老二的血竟無一人的可以溶合,見此,顧七皺了皺眉,想到上一世自己的血型,便刺破自己的手指試了一下,果然,還是一樣的血型,血液滴入水中,與黑木老二的溶合在一起。
“我的可以,就用我的。”她直接讓人把碗端走,又將自己以前製出的那一套輸血器材,再找到對方的血管,跟一旁的黑木傲霜和大夫簡單的說了一下方法,便讓人搬來軟榻。
屋中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好,他們相視了一眼,最後,還是由老爺子開口問:“七丫頭,你這樣輸血給老二,你的身體撐得住嗎?”
“可以的。”她露出抹淡淡的笑容,用輕鬆的語氣笑道:“不過,爺爺,你可得讓人給我多熬些參湯補補元氣才行。”
屋中眾人聽了,心下皆湧上一股暖意,老五當即便笑道:“小七你放心,我天天讓人燉著補品給你補身體,一定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就是就是。”老爺子也點了點頭,看著她,感激的道:“七丫頭,多謝你了。”
“七丫頭,老婆子這就讓人先給你備些吃的,等會才可以吃點補補氣力。”老夫人說著,連忙往外走去,吩咐著下人快去燉參湯。
顧七笑了笑,讓他們先回去休息,便開始紮針輸血。
第一次看到這樣過血的方法,一旁的老大夫又是驚奇又是激動,看著顧七的目光滿滿的盡是敬意與崇拜。而一旁的黑木傲霜見隨著時間的過去,顧七原本紅潤的臉色也因過血而漸漸的變得蒼白,神情也浮現了一些的疲憊,不由的道:“小七,都過了半個時辰了,也應該夠了,再輸下去,隻怕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顧七伸手把了下黑木老二的脈博,見跳動比先前有力,氣息也漸穩了下來,這才點了點頭,拔掉了自己手腕上的針,再讓那大夫待軟管裏的血液輸盡後,便拔出黑木老二手腕上的針,將傷口按住止血。
“把這套器材洗幹淨後給我。”她對那大夫說著,自己則想著起身,卻因輸血過多而有些暈,幸得旁邊的黑木傲霜扶住了她。
黑木傲霜扶著她在軟榻上坐下:“你先躺會吧!現在身體這麽弱怎麽回去,等會我再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