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複仇(2)
她不想報警,除了將她從棺材裏拉出的二呆,她不相信任何人,可他卻死了,這讓她更想念不知生死的爹。
父子奪子
小無打開了王百萬的家門,屋裏空無一人,她打車直奔那曾經埋過她的山裏。墳已經被青草占去了一半陣地,地上有燒紙的痕跡。小無抓起來一看,好像還有點溫度,可四下裏找不到有人的蹤跡。天漸漸黑下來,司機不幹了,突然發動車跑了。她坐在湖邊,眼睛漠然地盯著夜空發呆,仿佛在和星星訴說她的不幸。不知過了多久,突見不遠的湖邊樹下,站著一個蒼老的背影。
“老王!”小無遲疑地叫道。
“嗯。”那人在沉思中被這麽冷不防一喊,習慣性地答應了。
見是小無站在跟前,驚訝得嘴角**了幾下,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怎麽?你以為我死了。”小無冷冷地問,完全變了個人,眼裏盡是凶光。
“我就知道那小子辦不成事。”王百萬也變了個人,一臉的鄙視。
“想不到你們父子都是一樣的種,心狠手辣,連我肚子裏有你們的種也不放過。”小無摸摸已經遮不住的肚皮。
“我呸,不要臉的**,你還有臉說孩子,要不是那野種,我還不會讓他們要你的命!我和你認識才三個月,你怎麽就懷孕四個月了?小小年紀就給人懷了野種。你知道的東西太多,管起閑事來了,我臨走不殺你,別人也放不過你。”王百萬完全不顧身份了,大罵起來。
“哈哈。”小無痛苦地大笑。
“你以為我懷的是別人的種嗎?告訴你老畜生,我懷的是你兒子的種!想想我一個村長的女兒,一次文藝演出被你兒子看上,我不從,他竟然強奸了我。我爹咽不下這口氣,教訓了他一下,沒想到他竟然用見‘血封喉煙’將我全家熏倒,還把我綁架到旅館長期對我侮辱,生不如死。有一天他毒癮發作把車開到河裏去了,報應啊!還告訴你陪你兒子下葬的那女屍,也是我!”小無滿麵怒火。
“我對不起你,你就看在我王家快要絕後的份上,把孩子生下來好嗎?我給你下跪了,嗚嗚……”王百萬聽完一把將小無抱住,跪倒在她身下,哭泣地哀求。
絕望狼煙
不遠處有警燈在閃動,不一會竟然有一大批警員圍上來,是誰報的警?小無滿臉疑惑。
“呸,我給你生的孽種算兒子還算是孫子?你什麽時候進監獄,就是你王家絕後的時候,哈哈!”小無得意地笑。
“你做珠寶生意是假,販毒是真,證據已經被我們掌握,將依法對你和你前妻進行逮捕。你們夫妻假離婚,一個在境外轉移贓款,今晚約定出逃境外。”一警員對王百萬宣讀了逮捕證。
“你這個賤女人,敢動我孫子,我跟你同歸於盡。”王百萬發瘋了,張開身子向小無撲過來。腳下一絆,一栽身從幾十米高的湖埂上滾了下去,一聲悶響,在手電的照射中,頭頂那幾根黑發在水麵掙紮了幾下,就沉下去了。
一輛車停了下來,是錢主任,和警員熱情地握手。“感謝你,錢主任,要不是你今晚打電話說王百萬要越境,我們怕是沒有這麽容易地就將案子破了。”“哪裏,應該的。”錢主任長擺擺手,很大度。又一輛車開了過來,下來的人讓小無大叫起來,竟然是二呆!他坐在輪椅上被兩名幹警推著,胸口纏著白布。
“你沒死!”
“怎麽,你能從棺材裏爬出來,我就不能從鬼門關回來?子彈離心髒還有幾厘米遠,要我命還差遠呢。”二呆吃力地說。
看來那一槍沒要了他的命,還是讓他和死亡察肩而過。二呆和錢主任握起手來,可還沒等小無反應過來,他身邊的兩個幹警竟然一個箭步把錢主任給銬起來。
“我說,你們這是幹什麽?你們搞什麽?我是國家幹部?!”錢主任憤怒地質問。
“錢主任,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吧,現在該亮出你的真實身份了,錢大毒梟?”二呆竟然眼放亮光,再看不出一點呆傻,比誰都像個真正的警察。
“你一石三鳥之計太厲害了,那夜我怕小無有危險,就跟去住在她家。我早就知道你派人跟蹤我們,你也知道床上睡的就是我,你在對麵工地埋伏了槍手,隻可惜他一槍沒要了我的命,他們把我扔在山裏,多虧我有定位係統被戰友救了,撿了條命。”
“你胡說!”錢主任歇斯底裏地吼。
“自從那次我敲你的倉庫門,你就開始懷疑我是臥底探員。我臥底在火葬場就是因為本縣非正常死亡的人太多,最後都要被送到那裏,便於找線索。要不是小無將那筆記放在骨灰盒裏,留下了指灰印,我永遠都不知道你們在境內的毒品加工廠就在眼皮底下的火葬場,我照筆記上那個進貨的手機號打去,想不到隔壁你的手機竟然在響。”
錢主任一下子癱了。“你把我幹掉,又舉報立功,留下小無把王百萬逼死為你滅口,這樣你就順理成章地當上本地區的頭把毒犯。”一番話說得小無頭發麻,邊界最大的毒梟就是他!曾聽爹說過。想不到自己忍辱隻為個人恩怨,二呆裝傻長期臥底冒死為國家除害。
“王百萬縣一級車牌的車常被人借去,就是為了能把境外的製毒設備運進來,你身後的主謀是誰,快老實交代,我保證宣判時能從輕,留你一條命!”二呆在繼續緊問。錢主任沉默不語,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突然,王百萬兒子的墳邊衝出一人影,一個箭步衝進人群,用一支黑乎乎的槍口頂住了錢主任的腦門。
“你這個惡毒的男人,以前和我丈夫稱兄道弟,在我們落難的時候你卻落井下石!報警出賣了我們,我來晚了,你和那個小狐狸精逼死了我的丈夫。”那人戴著高帽,嘴上有胡須,話音卻是個女人。小無想起來了,那晚在床底下衝出來向她開槍的人,竟然是王百萬的老婆。她把自己當成了勾引他老公的壞女人了。“不是我的主意,這——這都是老頭子的吩咐,你去找他報仇吧,別殺我!”錢主任被這個瘋女人嚇得哆嗦著腿,看著頭頂黑乎乎的槍口苦苦哀求。
“老頭子是誰,快說,不然我一槍打死你!”那女人瘋了,壓緊了手中的槍。
“我說!你別殺我,他是……”錢主任剛張口要說,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捂著胸口倒在地上,口吐異物,身體在劇烈地抖動。王百萬的老婆一臉納悶,不一會也痛苦地倒地,山穀裏一陣嗆鼻的煙順著風,吹進了人群。
“不要呼吸,快去車後座取防毒麵具,這是毒煙!”二呆大聲呼喊,同時一把將小無拉上車。人群被煙逼出了山穀,場麵異常混亂。借著車前的大燈,不遠的樹林裏,小無隱隱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蒙麵黑影在閃動,飛快地向山上跑去。
小無呆呆地看著遠去的身影,突然啊的一聲癱倒進二呆懷裏。她突起的肚皮一陣刺心的疼痛,絕望地叫了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