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臉(2)

村長一驚,看著夏雨不知如何回答。夏雨沉聲喝:“我看你還是老實交代吧,何素蓮的死你應該最清楚了,根據村民消息,那天早上你一直呆在房間裏,並沒有去什麽村口的李大嘴家,茅房裏一定留下了什麽證據,所以你就幹脆新造了個茅房。村長大人,我沒說錯吧?”

村長一個趔趄,跪倒在夏雨麵前:“警察兄弟,我確實隱瞞了事情,但那天早上我真的在李大嘴家,村裏人都可以作證!”夏雨冷冷地問道:“那茅房呢?怎麽解釋?”

“茅房當天中午被一把火給燒了,當時後院根本沒人,我也不知道是怎麽燃起來的,由於怕無端遭疑,我就悄悄把茅房重新蓋好,又瞞著沒說,但那天早上我真在李大嘴家,聽到何素蓮出事的消息我才回來的,當時村裏好多人都看見了。警察兄弟,我世代下來都是老實人,從沒做過違法的事。你萬萬要調查清楚!”村長情緒激動地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莫青雲上前去把他扶起身來:“老伯,你別衝動,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好人的。”村長這才猶豫著站起了身,夏雨見情況有變,對莫青雲點點頭,出了門去。莫青雲隨後追了上來,嚷嚷道:“警官,又去哪啊?”

夏雨一聲不吭,走出數百米後才說:“這個案子棘手了,我敢肯定,就算村長是在撒謊,我們也很難找出證據,如此封閉的山村,村長就是土皇帝。陳棋棋當天有可能看錯了眼,但要我相信好好一個茅房莫名起火,時間又巧成如此,還真有點為難我。”

莫青雲皺起眉頭:“既然這樣還查什麽?”夏雨笑笑:“榆木,這才叫案子,要是兩下三下就能搞定,那還需要警察幹嘛?幹脆叫醫生來兼職算了。走吧,找李大嘴去,我就不信敲不開個口子”。哪知李大嘴一聽情況,當下就把胸脯拍得啪啪直響:“我李大嘴拿這條命擔保村長的名譽,要是他犯了法,警察兄弟,你先斃了我,皺皺眉頭就不是漢子!”

看著眼前這鐵錚錚的漢子,夏雨和莫青雲麵麵相覷。無奈之下,夏雨隻好把陳棋棋的話說給李大嘴聽,李大嘴驚奇地問:“你是說這些都是何素蓮的女兒說的?”夏雨點點頭,李大嘴頓時滿臉驚恐,斷斷續續地說:“不,不可能,何素蓮那女兒,是、是個啞巴啊!”

夏雨和莫青雲呆住了……

藏在背後的人是誰

這回李大嘴詳細地和他們說起了陳棋棋一家的事,當年何素蓮未婚先育,受到村民的極大排擠,紛紛建議將她趕出村莊。其實茅村人心腸並不壞,但這是千百年傳下的習俗,未婚生育,將會使得村莊遭受災難。是村長靠著自己的威信把她留了下來,千百年來,茅村的村長都是一任到死。

陳棋棋三歲那年的一個雷雨之夜,她的臉部突然起了變化,一段時間後,半邊臉就全都凹了進去,變得恐怖異常。村民們開始避開這一家子,原來傳說茅村在幾百年前,也是在一個雷雨之夜,曾出現過一個鬼臉,專門在夜間外出遊逛,誰若是遇上他,必遭劫難。雖然陳棋棋並不在夜間外出,但恐懼還是留在了村民們心底。又過了數年,人們見並無什麽意外發生,也就逐漸放寬了心,並把這一現象認作是上天對何素蓮的懲罰。因為陳棋棋不但擁有半張鬼臉,而且一直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誰知就在何素蓮離奇死亡之際,陳棋棋又開口說話了。“鬼臉,一定是鬼臉,一定是鬼臉顯靈了!”說到後麵,李大嘴雙腿不由地瑟瑟抖動。夏雨見剛才還是豪氣衝天的李大嘴轉眼成了這副孬樣,心裏又好笑又好氣,知道靠這家夥是再問不出什麽了。於是出了門去,又走向了陳棋棋家,半路上,莫青雲忍不住撲哧一聲:“什麽鬼臉,明明是肌肉萎縮。”夏雨沉默不語,腦子裏卻思緒萬千,陳棋棋為什麽到母親死才開口說話呢?她說村長威脅她,要把她丟到山上去喂狼,這話是真是假?

奇怪的事又發生了,任憑夏雨如何追問,陳棋棋就是不吭一聲,到後來幹脆哇哇直哭,弄得他們措手無策。夏雨煩躁地在屋子裏走著,轉了十來圈又在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這時桌子上一張手機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小心地拿起一看,是張神州行手機卡。拿著卡發了會呆,夏雨又掏出自己的手機,問莫青雲:“進茅村後你的手機有沒信號?”

“沒有呀,一直都沒信號,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嘛!”莫青雲答道。夏雨忽地站了起來,在屋子四處小心地檢查了一番,走到廚房時,看著那個不鏽鋼籃子,夏雨覺得很是眼熟,仔細一想,不由啞然失笑,原來是自己家裏也有一個這樣的籃子。但在同時夏雨腦海裏閃出一道靈光:在這竹子滿山的鄉村,人人都用竹子做籃子,為何何素蓮家用的卻是不鏽鋼?還有這張手機卡,村裏麵連部電話都沒有,更別談手機了,這電話卡又是哪來的呢?

想到這,夏雨莫名地興奮起來,拉住莫青雲低聲說道:“這房子裏除了何素蓮母女,還有第三者!隻要找出第三者,相信離真相就不遙遠了!”

農村裏的房子都造得零零散散,特別是何素蓮家,周圍數百米都無人家。麵對夏雨的詢問,村民們一律搖頭,說她家就母女倆,沒見過其他人。但有一個消息引起了夏雨的注意,一個村民對他說,何素蓮出事那天,有一個城裏人在茅村,而且就在現場。那人叫陳小敏,是村長的外甥女,何素蓮出事的當天中午她就離開了茅村。

夏雨馬上問到了陳小敏的電話號碼,對莫青雲說:“我們這就去找陳小敏,不查清此案我就不回去了。”莫青雲笑道:“沒問題,反正領導給我的時間足夠,畢業這麽多年一直都是在動手術,現在搞搞業餘也不錯,怪新鮮刺激的。”

當夏雨和莫青雲風塵仆仆地趕到昆明,把陳小敏約了出來時,他們兩個人都呆住了,因為站在他們麵前的竟然是一個青春美麗的女孩。陳小敏聽了他們的來意,立即來了興趣,說當時自己也是一肚子懷疑,可村民們根本不聽她的意見。

“說說你的意見,我們可是很樂意聽取的。”夏雨笑著說。陳小敏微微一笑,左手頂著下巴,說了起來:“那天確實沒有人進後院,當我們趕到廁所時,何素蓮已停止了呼吸,但整個廁所裏都蕩漾著一股甜香的氣味,當時人進人出,根本沒人聽我說話,而湊巧的是我當天下午就要趕回昆明,所以也不知道結果怎麽樣了。”

“甜香的氣味?”夏雨不解地看著她。

陳小敏點點頭:“對,我本來隻是有點懷疑,但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了,何素蓮應該是中毒而死,是高濃度的乙醚,所以茅房才會在無人縱火的情況下燃燒,乙醚是極易起燃的物品。隻是有一點我怎麽也想不明白,投毒者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後院的?”

是她殺害了自己的母親嗎

夏雨和莫青雲在昆明住了一夜,次日一早就準備返回茅村,這時陳小敏打來電話,說自己這段時間寫論文,閑得無聊,想陪他們一起去茅村。夏雨和莫青雲相視一笑,爽快地答應了。

三人一路有說有笑,感覺路程一下就縮短了很多。趁著解手的當口,莫青雲悄悄問夏雨:“你說陳小敏有沒有嫌疑?”夏雨愣了愣,說:“除了你和我,其餘人都有嫌疑,到時看陳棋棋對她的反應就知道了,說真的,我寧願凶手是你,也不希望是她!”莫青雲眼睛一瞪,把他往邊上一擠:“見色賣友,小心雷把你劈成個鬼臉!”

說到鬼臉,兩人心情都沉重起來,照夏雨的推斷,小女孩背後必定還有個人,可這個人若不是陳小敏的話那又會是誰呢?他躲起來目的何在?他與何素蓮之死有關嗎?

回到茅村,夏雨和莫青雲幹脆住在了村長家。令夏雨高興的是,陳棋棋見著陳小敏時並無任何異常,但和以前一樣,她依然一聲不吭,就好似一個啞巴。夏雨急得團團轉,那天她明明開口說了話的啊!

兩天後,夏雨和莫青雲正坐在村長家發愣,陳小敏一陣風似的從外麵衝了進來,興奮地叫道:“有眉目了!”夏雨一躍而起,忙給她拉上一條凳子,急著說:“別急別急,快說有什麽眉目了?”陳小敏撲哧一聲:“又叫人別急,又催人家快說,你這人還真夠雙重性格。”夏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叫你別急,可控製不住自己的急。”陳小敏一笑,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