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家(2)
宋詞走出了家門,等我確定他走遠不會突然回來後,我便小心翼翼地進了地下室。地下室中的空氣格外冷,電視上總說靈魂是冷的,如果是真的,那麽這個地下室絕對飄滿了靈魂,密密麻麻。
我站在上了鎖的房間門前,看著那把大銅鎖,咽了口唾沫。這把鎖可能禁錮著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宋詞絕對不會想讓我知道。
我抖著手,擺弄了一下那把鎖,鎖鏈與門相撞發出了金屬碰撞聲。幾乎是碰撞聲結束的一刹那,門裏發出了若有若無的“嗯嗯”聲。
裏麵有人,一定有人。而且可能就是宋詞的老婆。
不知為何,我十分確定我的想法。我試著打開鎖,但那把鎖固執得沒有被我打開。恕我冷漠,我並不想搞出更大的動作惹火燒身,當時充斥在我腦子裏的惟一想法就是逃出那裏。
宋詞的地下室裏居然禁錮著人,這太可怕了。他要幹什麽?或許他是個變態。
正當我沉浸在回憶裏的時候,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彩信,居然是宋詞發的。我顫抖著點開了彩信,一件白色的羽絨服躍入眼簾,居然是媽媽最愛的那件羽絨服,白色羽絨服上赫然有星星點點的鮮血。宋詞下午去幹什麽了?他為什麽敢把我獨自留在家裏?為什麽不怕我到地下室發現他的秘密?圖片下麵的文字解釋了我的疑問:“老蘇,你怎麽走了?阿姨來找你了,你還走了。不過不用擔心,我給阿姨做了‘好吃的’,快回來和阿姨一起吃吧,嘻嘻。”
我立刻撥打了宋詞的電話,他慵懶地把電話接了起來:“嘿嘿,哥們怎麽自己散步去了?咋也不告訴我一聲呢?”
“宋詞,放了我媽,你沒必要抓她。”
“嘖嘖,看你說的,我怎麽會抓阿姨呢。”他的語氣突然由悠閑變成了惡毒,“蘇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大學讀的是警校,你就是一個警察,你來調查我了是吧?嗬嗬,我要玩死你。”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TMD!”我憤怒地捶了一下車座,司機嚇了一跳,回頭納悶地看我。我舔了一下嘴,對司機說:“師傅,往回走,不去車站了。”
我暗自懊悔手機充電後沒有給媽媽打電話。現在也沒有時間研究宋詞是怎麽接到我媽媽的了,我現在惟一能做的,就是救出媽媽,不能讓她單獨跟那個變態呆在一起。
想到羽絨服上的血跡,我心裏一陣發緊,對司機說:“師傅,能不能再快點兒?拜托您了。”
地下室裏的禿頭女人
我趕到宋詞家的時候,宋詞居然在喝茶。沒看到我媽媽。
“宋詞,我媽呢?”我看著悠閑地喝著茶的宋詞問。
“嘿嘿,再等等嘛,我喝完茶再領你去看阿姨,會讓你見到的。”他故作調皮地眨了一下眼。
“宋詞,你把我媽放了,我跟你沒有仇吧。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說我是來調查你的,我隻想說我不是警察,我畢業後當了城管。”這確實是實話,因為害怕被笑話,所以以前一直對高中同學說我當上了警察。
“好啦好啦,我們到地下室看阿姨。”他沒理會我的話。
我跟在宋詞的身後往地下室走,要進地下室的時候,我警惕地看了宋詞一眼,說:“你先走。”
宋詞笑了一下,走在了前麵。他走到第一扇門前,拿出鑰匙看著我,然後把鑰匙插進了鎖孔裏。“哢”地一聲,門開了。他讓開了門,我急忙走了進去。
這裏麵果然囚禁著人,共有四五個女人,每個人都被綁在了一把鐵椅上,每個人的嘴裏都塞著一團布,那些“嗯嗯”的聲音就是從她們的嘴裏發出來的。詭異的是,每個女人都被剃成了禿頭。有的剛剛被剃禿,有的已經長出了毛茸茸的頭發。
我的媽媽沒在裏麵。
我憤怒地回頭想要問我媽到底在哪裏時,腦袋上突然挨了一記悶棍,我晃了一下,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後,發現自己的手腳已經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了鐵椅上,一動不能動。見我醒了,宋詞掩嘴嗬嗬地笑,說:“老蘇你可真傻,就一件衣服你就以為你媽媽來我這兒啦?那件衣服是我下午買的,我在你和你媽媽的合影上見到過那件衣服,很多照片上你媽媽都是穿的那件。嘿嘿,她一定很喜歡它。”
“宋詞你這個變態。”當時腦子沒轉過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嘿,我就讓你臨死前罵個夠吧,你們警察不是正調查站街女失蹤案嗎?我也不妨告訴你,那都是我幹的,那些禿頭女人就是那些站街女。你再看看她們現在還嫵媚不?”
早就聽說過不斷有站街女失蹤,警方一直未能破案,原來是宋詞幹的。
我忍不住又看向了那些女人,她們全都眼神渙散,麵色蠟黃,瘦骨嶙岣,倒像是舊社會遭到生活壓迫的可悲婦女。其中一個女人還不停地顫抖著把頭搖來搖去,嘴角掛著惡心的白沫。
我喊了一聲:“我說過我不是警察了。”然後又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她們下賤,就這麽簡單。你所謂的嫂子居然背著我跟別的男的好了,她們跟她都一樣,都是賤人。”他的聲音掩飾不住地冒著憤怒的烈火。
“你這個禽獸,趕緊放了她們。”我喊道。
宋詞嘲諷地看著我說:“她們不會走的。”然後轉身對著一個禿頭女人說,“我放了你,你走嗎?”
出乎我的意料,那個女人居然搖了搖頭。宋詞滿意地喂給她一塊麵包。
“你對她們做了什麽?”我一直好奇為什麽她們都被剃成了禿頭,而且為什麽那個女人的反應居然會那樣?
“你想知道?”他又現出了興奮的表情。
如果我預先知道他對這些女人做的事,我死也不會問他那句話。
美麗的蝴蝶寶寶
“你真是各種好運喲,嘿嘿。我就讓你見識一下到底我對她們做了什麽吧。”說著,他拿出一把推子,把不停搖頭的那個女人剛長出來的頭發剃光了。“等著看好戲吧。”他把我推到了女人的跟前。
我忍不住向女人的頭看去。她的頭皮並不平整,頭皮下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凸起,那些凸起像是惡心的青春痘,占據了她的頭頂。最讓人害怕的是,那些凸起居然是會動的,一拱一拱的,像是有什麽東西要鑽透頭皮爬出來一樣。
就在我看得心驚膽顫的時候,女人突然嚎叫一聲,那聲音被她嘴巴裏塞著的破布硬生生地堵了回去,變成了絕望的悲鳴。
她的頭皮下突然鑽出了一隻肥大的青色蟲子,那種蟲子我認得,是蝴蝶的幼蟲——毛毛蟲。接著,更多的毛毛蟲接二連三地從女人的頭皮裏鑽了出來。每鑽出來一隻,女人就嚎叫一聲,很多血液跟著流了出來。它們一拱一拱地爬遍女人的整個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