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非卿不娶 非君不嫁
上書房中,雲染淺笑嫣然,一雙瞳眸隨意的掃向書房中的人,最後落到了燕祁的臉上,那清冷的眸子便浮起漣漪,湧上了絲絲溫情,她清冷的聲音響起來。
“皇上,我願意,我願意嫁於燕祁為妃。”
一言使得燕祁心中狂喜,眉眼瞬間攏上了氤氳的光輝,雖然先前染兒答應嫁他,但是他還是有那麽一點擔心,擔心染兒因為顧忌燕雲兩大王府,而不敢正麵和皇帝挑明這件事,但現在她開口了,這是表示以後她會和他共同進退,一起麵對未來的風風雨雨。
燕祁的心中充滿了力量,周身神彩奕奕,本就俊美出色的容貌,越發的增添了幾分光彩,流光溢彩,美不勝收,一個人便是一幅畫,怎麽看都覺得賞心悅目。
這樣的他看得上書房裏的和婉郡主忍不住癡癡的呆看著,而上首端坐著的皇帝卻在雲染的話落後,臉色陡的黑沉了下來,他的一雙眼睛飛快的望向了太監許安,許安垂首,不敢看皇上的眼神。
楚逸祺看許安的神分,心知肚明,許安已經把信遞到了雲染的手中,但是雲染並不想嫁給他。
她不樂意嫁給他這個皇帝,寧願嫁給燕祁這樣的一個郡王,難道自己比不上燕祁嗎?
皇帝的眼神冷了,臉色黑了,手指下意識的握緊了,上書房中彌漫起冰冷的寒氣,下首跪著的燕祁好像不知道似的,飛快的抬首望向皇帝楚逸祺,沉穩的說道:“臣請皇上替臣和長平郡主指婚,臣和長平郡主兩情相悅,此生非卿不娶。”
“好一個非卿不娶,那朕問你,當日你為什麽進宮來請朕替你退婚,現在朕的旨意下了,你來一個非卿不娶,燕祁,你可知罪?”
楚逸祺心中火大不己,恨不得立刻下令人把燕祁拉出去斬了,這個男人把自己當什麽了,他是皇帝,而且他明知道自己有意迎娶長平郡主入宮,還如此說,這分明是和自己做對,挑戰自己的權威,這樣的人,他如何能容忍。
不過楚逸祺同時想到一件事,燕王府手中有二十萬兵權,眼下燕祁的父王燕康還駐守在邊界呢,若是自己動了他的兒子,隻怕這燕康能率兵反了大宣,楚逸祺如此一想,驚出一身的冷汗,但是讓燕祁娶雲染,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燕雲兩大王府聯手,他們手裏就有四十萬兵權,而且燕康最喜歡的人就是這個兒子,雲紫嘯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女兒。
若是讓這二人聯手,隻會讓燕雲兩大王府緊密的聯係在一起,以後誰還動得了他們,這大宣的江山有一半即不是入了他們的手。
楚逸祺越想越惱火,臉色黑沉沉的,盯著燕祁,慢慢的望向了雲染。
這個女人身為大宣的花王,怎麽可以嫁給燕祁,曆代花王都是嫁給皇帝做妃子的,若是她嫁給了燕祁,豈不是說燕祁日後有謀反之心。
楚逸祺這樣一想,越想越覺得燕祁有這樣的心思,若不然為何非要娶雲染。
雖然雲染人很出色,但還不至於讓這樣的男人非卿不娶吧,所以他定是別有所圖,這圖的是什麽?
上書房裏氣氛僵硬,燕祁好像沒看到似的,再次的開口:“臣請皇上替臣和長平郡主指婚。”
這一次連雲染也緩緩的跪下說道:“臣女請皇上替我和燕郡王指婚,臣女此生非君不嫁。”
一句非君不嫁,使得楚逸祺的火焰達到了最高頂,再也控製不住的站起身,想大發雷霆之火,一側的許安嚇得臉色發白,倒是錦親王府的和婉郡主飛快的開口:“燕郡王,為何你不願意娶我,非要娶長平郡主,我哪一點不如長平郡主?”
和婉郡主的話一響起,楚逸祺狂怒的心冷靜了一些,他飛快的望向和婉郡主,便看到和婉郡主沉著的再次開口:“是皇上先有意把我指婚給燕郡王的,燕郡王後提出要娶長平郡主的,凡事都該有個先來後到,若不想娶本郡主,倒要讓本郡主心服口服。”
和婉清脆的聲音響起來,上首的皇帝眉頭微微的舒展,經過和婉這麽一番話,他的情緒已經好多了,冷靜了下來,楚逸祺又坐下來,冷沉著臉道。
“沒錯,是朕先提出把和婉指婚給你的,你後提出要娶長平郡主為妻,這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倒。”
楚逸祺說著停住,望著燕祁一臉痛心的說道:“燕郡王,朕對你很失望,你先前拒了長平郡主的婚,現在又拒了和婉郡主的婚,你這樣隨意的踐踏別人的心,朕對你真的很失望。”
燕祁眉色淡然,清雍的神色未變一下,清悅的聲音徐徐的響起來。
“回皇上的話,臣先前之所以退婚是因為不喜歡長平郡主,現在娶她是因為臣喜歡上了她,至於和婉郡主,臣不喜歡她。”
一句不喜歡她,使得和婉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她身為錦親王府的小郡主,因為生得好,又善解人意,一般人看到她都喜歡不已,沒想到到了燕祁這兒,直接被嫌棄成這樣,和婉的心裏十分的不舒服。
“燕郡王這話太差了,你喜歡長平郡主乃是因為和她接觸,所以受到她吸引了,你和我從來沒有接觸,你又怎麽知道不喜歡我呢?”
和婉心底滿是不服氣,掉首望向上首的楚逸祺,飛快的一跪說道:“皇上,臣女請皇上給臣女一個機會,向燕郡王證明的機會,臣女並不比長平郡主差多少,臣女要求和長平郡主公平競爭燕郡王,若是最後臣女依舊敗了,臣女無話可說,燕郡王乃是我大宣的人中龍鳳,女子想嫁他為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和婉郡主話一落,燕祁欲開口回拒,上首的楚逸祺眼睛卻亮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已經想好了好幾個主意,此時和婉郡主一開口,他便同意了。
“好,準奏。”
“皇上?”燕祁開口,上麵的楚逸祺強勢的下命令:“燕祁,和婉郡主隻要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你該慶幸她善解人意,若是她堅持嫁給你,朕定然把她指婚給你為妻。”
“皇上,臣不需要這個機會。”
燕祁冷聲說道,清冷的瞳眸掃過一側的和婉,和婉見他望過來,抬眉給他一個璀璨的笑意,燕祁越是推拒她,越引起她心中的不服氣,她倒要看看她有什麽地方比長平郡主差的,身份上她比雲染還尊貴,她是皇室親王府的郡主,容貌,她自認不比長平郡主差,要說琴棋書畫什麽的,她也樣樣精通,若說長平郡主智慧,她和婉也不是呆瓜,所以她不相信燕祁會對她一無所感。
皇帝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和婉直接的望向了雲染,挑釁的開口:“長平郡主,你敢不敢和我公平競爭燕郡王?”
雲染忍不住淡笑著望向和婉郡主,她看得很清楚,這個和婉郡主很聰明,先前明明皇帝要發火了,她卻搶先一步出言,使得楚逸祺冷靜了下來,因為燕祁畢竟是燕王府的郡王,若是皇帝一怒下了什麽旨意,事情很可能會很糟糕,但是和婉郡主一出言便化解了這樣的境地。
再然後她提出和她公平競爭燕祁,一來這女人確實看中了燕祁,二來她是為了拖延時間,讓皇帝有一個準備。
這個女人不但人美又聰明,果然不虧是錦親王府的郡主。
不過她喜歡的男人憑什麽拿出來與別人競爭啊。
雲染眸色微冷的望向對麵的和婉郡主:“和婉郡主憑什麽認為我會同意和你公平競爭啊,他是我喜歡的男人,他也喜歡我,我們兩個人郎情妾意,而你這樣高端大氣的站出來說要和我公平競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才是那個插足你們之間的人。”
雲染淡雅從容的看著對麵的和婉郡主,和婉郡主的臉色微微的暗了,長平郡主果然不是善茬。
雲染輕飄飄的聲音在上書房裏響起來:“對不起,我不同意和你競爭,他是我喜歡的男人,除非我不喜歡了,我不要了,才輪到別人,否則沒人可以從我手中搶。”
雲染霸道的聲音響起,眼神落到了燕祁的身上,燕祁眉眼噙笑,笑意溫融,滿眼都是深情的光輝。
龍案之後的皇帝臉色難看了,陰冷的開口:“眼下你們隻有兩個選擇,一,朕直接的下旨把和婉指給燕祁為妻,二,給和婉一個機會,讓和婉和長平郡主公平競爭,若是和婉敗了,她自然不會再堅持嫁給燕祁,那麽你們兩個人的婚事才有可能。”
燕祁的瞳眸暗了,先前溫融皎潔的麵容,一下子攏上了幽寒的冷氣。
他抬眸和上首的皇帝對視,兩個人互不相讓,上書房裏的冷氣流越來越濃重。
雲染凝眉思索眼前的狀況,覺得現在和皇上對上並不是什麽好事,眼下她還要找師傅呢,而且這事提出來本就有些倉促,他們應該想一個周全的計劃,讓皇上不得不同意給他們兩個指婚。
雲染想著望向了上首的皇帝,淡淡的說道:“皇上,若是臣女同意給和婉郡主這麽一個機會,若是和婉郡主敗了,皇上是不是會給我和燕郡王指婚了?”
楚逸祺的眼神一瞬間有些暗,視線落到雲染的身上,瞳眸暗沉無邊,冷氣彌漫,不過雲染絲毫不懼他,坦然的直視著他。
楚逸祺看著她的這份氣度,真正是又氣又惱。
他本來一心想娶這個女人為妃,還想著若是她為皇室生下皇子,定封她為皇後之下的皇貴妃,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不識抬舉。
楚逸祺心裏想著,冷冷的說道:“沒錯,若是最後和婉郡主敗了,朕就為你們兩個人完婚。”
皇帝話一落,燕祁叫了起來:“染兒。”
雲染遞給他一個稍安勿燥的眼神,再次的望向上首的皇帝:“既然如此,請皇上定一個期限吧,總不能一直拖延著吧,難道和婉郡主一直勝不了我,便一直糾纏我們嗎?”
和婉的眼神暗了,她是徹底的被燕祁和雲染挑起了戰勝心了,她就不相信,燕祁燕郡王會不喜歡她,這京中多少青年才俊都喜歡她,沒道理這男人不喜歡她,所以她欠缺的就是個機會。
“三個月為期,三個月後,若是燕郡王依然對本郡主無感,那麽本郡主就不糾纏著燕郡王。”
雲染不看和婉郡主,而是望著上麵的皇帝:“三個月後,皇上會給我和燕郡王指婚嗎?”
楚逸祺心裏惱火,臉色卻很鎮定,眯眼望向雲染,三個月,若是三個月的時間,他還搞不定這個女人的話,那麽?楚逸祺笑了起來,森冷的聲音說不出的陰鷙。
“好,就以三個月時間為期,若是和婉郡主最後沒有勝出,朕就給你和燕郡王指婚。”
下首的和婉郡主飛快的道謝:“臣女叩謝聖恩。”
楚逸祺擺了擺手,和婉郡主正想起身,雲染望向和婉郡主淡淡的說道:“和婉郡主,雖然我同意給你一個競爭的機會,但是你必須搞清楚一件事,你是插足我和燕郡王之間的那個人,高端大氣的那個人是我,不是你。”
雲染說完看也不看和婉那張變白的臉,燕祁則是微微的蹙了一下眉,望向和婉郡主的眼神淡漠而冷寒,他知道這一次進宮請皇上指婚是他唐突了,太著急了,所以才會使得局麵變成這樣。
燕祁望向雲染道:“染兒。”
“沒事的,不就是給她一個機會嗎,我們也正好用這個機會來向別人證明一下,我們兩個人情比金堅,山崩地裂也阻隔不了我們的情意,我心中唯有你一個。”
“此生若不娶卿,寧願終生不娶。”
燕祁清悅如玉珠的聲音,在上書房裏響起,使得和婉郡主和皇帝的臉色再次的難看了。
上書房裏,氣氛冷且寒,皇帝望著下麵癡情相望的兩個人,隻覺得心疼肝疼渾身疼,頭更是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使得他欲抓狂。
門外,忽地有人奔進來,飛快的恭身:“啟稟皇上,安樂公主進宮來了?”
楚逸祺本就惱火,此時一聽安樂公主進宮,直接惱火的叫起來:“這麽晚了,她進宮來幹什麽?”
雲染則微微蹙眉,她剛回來,還沒有去看望過安樂,不知道她怎麽樣了,這麽晚了,她過來恐怕是出什麽事了?
雲染不由得擔心,望著那稟報的小太監,小太監被上麵的楚逸祺給嚇了一跳,害怕的稟道:“公主的神情有些不太好,奴才不知道她出了什麽事?”
楚逸祺冷喝道:“宣她進來。”
“是,皇上,”小太監趕緊的退出去,不敢再多待一分鍾。
門外,很快有腳步聲響起來,一道纖瘦的身影走了進來,臉色十分的蒼白,一走進來,並沒有看任何人,而是撲倒一聲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皇妹見過皇兄。”
“你這是怎麽了?”楚逸祺雖然火大,但看到安樂公主哭成這樣,終是有些不忍心,壓下怒火問道,安樂公主飛快的說道:“皇妹請求皇兄同意讓臣妹和駙馬和離。”
“和離?你說和離?”
楚逸祺眼睛睜大的盯著下著的安樂,直接的叫起來:“你瘋了,好好的和什麽離?”
雲染也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好好的竟然走到和離的這一步了,皇帝沒說話,雲染卻已衝到安樂的身邊,飛快的開口:“安樂,你這是怎麽了?”
安樂聽到這聲音,受驚的望過來,淚眼中看到了雲染,忍不住一把抓住雲染的手,哭道:“長平,你回京了,我好難受啊。”
雲染蹲下身取了帕子替她擦淚:“與我說說,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好好的怎麽要和駙馬和離了?”
“長平,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和離,真的,我現在一刻也不想待在護國將軍府報。”
安樂拚命的搖頭,眼淚如雨一般的流下來,上首的楚逸祺已經不耐煩了,沉聲喝問:“倒底是發生什麽事了?”
安樂看楚逸祺發火,不敢再多說一句,飛快的說道:“回皇兄的話,駙馬他新納了雲王府二小姐為姨娘,雲姨娘最近有了身孕,今兒個晚上,不知道怎麽的雲姨娘流產了,她一口咬定是臣妹施的毒手,可是臣妹什麽都沒有做,可是駙馬他竟然相信了那個女人的話,讓臣妾向那個女人道歉。”
安樂想到最近以來的種種,那女人在駙馬麵前恭恭順順的,一直敬她為主母,但是私下裏,她總是麵色溫柔的與她說起她和駙馬以前溫柔的事情,這對她是一種煎熬,雖然她知道這是雲香怡那個賤女人的把戲,可是她卻無力的抗爭,因為她愛駙馬,她心痛。
那女人是抓住了她的弱點,所以才會這樣幹,可是她當著駙馬的麵卻又表現得溫溫弱弱的。
有兩次她故意拆穿她,可惜駙馬在知道她懷孕以後,對她還是頗多的照顧,她的表現在駙馬眼裏便是無端的吃醋,有了這種種,今兒晚上發生這樣的事情,駙馬直接的認定是她動的手腳。
安樂永遠也不會忘記,駙馬當時嚇人的眼神有多恐怖,好像她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犯似的,她真的沒有對雲香怡動那樣的鄙卑手段,雖然她想過,可是一想到她肚子裏無辜的小生命,便放棄了這樣的念頭。
可是誰知道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其實她甚至想到這是雲香怡的手段。
但是有哪個人舍得對自己的孩子下毒手啊,所以安樂沒有往這個方麵想,不過這手腳確實不是她動的。
上書房裏,雲染的心中滿是惱火,她第一直覺便認定了這是雲香怡自個搞出來的,那女人就是能作的料。
雲染正想說話,不想身後的龍案之後,皇帝楚逸祺直接的發火了,指著安樂怒罵。
“安樂,你就為了這點大的事情就進宮了,就因為駙馬讓你向那什麽姨娘的道聲歉,你身為公主,難道還怕駙馬不成,若是你不想道歉,不道歉就是了,竟然跑進宮來,讓朕給你們倆和離?這簡直是天方夜潭。”
楚逸祺本來先前就受了氣,這會子正好逮到安樂這麽一個出氣筒。
安樂愣住了,抬眸望向上首的皇帝,她的眼淚還掛在眼上。
上書房一側的和婉郡主眉微微的挑了挑,有些憐憫的望著安樂,身為公主怎麽一點不知輕重呢,沒看到眼下皇上正煩著呢嗎,不能替皇上分擔,至少不要惹得皇上心煩。
身為公主,難道還怕府裏的一個姨娘不成,若是不滿意了,找個法子打發了便是。
皇家的公主可不是人人能夠欺負的。
和婉郡主滿臉的不讚同。
這整個上書房裏,隻有雲染是了解安樂的心的,安樂不是怕雲香怡,而是因為駙馬的態度,因為她喜歡唐子騫,所以唐子騫的態度傷到了她,所以她才會要求和離,並不是怕誰,至於收拾雲香怡的事情,安樂不是不想收拾,而是不屑於收拾,可惜這女人就是個不安份的主,到頭來吃虧的還是她自個兒。
楚逸祺還在發火:“好了,出宮去吧,以後這點小事不要進宮來煩朕了,你身為公主,若是不想道歉,誰也逼迫不了你,就算是駙馬也不行,他唐子騫算什麽東西,竟然逼迫你向那姨娘道歉,你可以直接的把人拖出去打死。”
雲染則蹙眉望向楚逸祺,皇帝根本不了解安樂的心,她傷的是駙馬的態度,不是雲香怡流產的事情,若是她打殺了雲香怡,駙馬和她隻怕更是如臨薄冰,這樣的婚姻還要來做什麽。
“安樂,你別傷心了,有什麽事回頭慢慢再說。”
現在看皇帝是不可能同意她和駙馬和離的,所以還是先回去,回頭再來說這件事。
安樂最近一直受到雲香怡的折磨,先前又被駙馬給嚇著了,本來想進宮請皇兄替她出頭,沒想到到頭來隻得了一頓怒火,此刻的她隻覺得心神俱散,周身的無力,神智飄飄悠悠的,連雲染和她說什麽話她都聽不真切。
雲染扶著她起身,向上首的皇帝告安離開,可是她剛走了兩步,便聽到書房一側的太監許安驚叫起來。
“皇上,你快看。”
眾人順著許安的話飛快的望下去,隻見安樂公主的腳下走過的地方,竟然是一步一個血印,她長長的裙擺上,鮮血淋淋,甚是駭人。
所有人臉色都難看了,飛快的望向安樂公主,隻見安樂公主飄飄渺渺,臉色蒼白,可是她一點感覺都沒有,軟軟的歪靠在雲染的肩上。
楚逸祺忍不住臉色難看的大叫起來:“來人,宣禦醫。”
許安奔了出去傳禦醫,雲染則直接的把安樂擺放在地上,飛快的伸手替安樂檢查脈相,很快她的臉色難看起來,取了藥丸出來,喂了安樂服下。
龍案之後的皇帝楚逸祺沉聲問道:“她這是怎麽了?”
雲染起身回話:“皇上,公主因為心神俱傷,勞心鬱結,所以她懷的孩子流掉了。”
雲染的話一落,先前一直呆癡的安樂有些反應:“孩子,什麽孩子?”
她緊緊的抓住雲染,盯著雲染的臉,那樣的不安害怕,那樣的絕望,雲染都不忍心說話,可是她卻像有感應的開口:“我懷了孩子是嗎?他又流掉是嗎?”
她說完哈哈笑起來:“真是報應啊,這是老天在懲罰我,明知道他不愛我,竟然還有私心,這下得到報應了。”
雲染看到她痛楚絕望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摟著她:“安樂,沒事的,孩子還會有的。”
“我再也不想有了,我再也不想有了。”
她說完盯著上首的楚逸祺:“皇兄,你若是不同意我和離,我寧願一死。”
她忽然瘋了似的站起身,拚了命的往上書房一角的龍案之上撞去。
一直站在上書房一側沒有說話的燕祁,陡的一抬袍袖,強大的內力泄出來,把安樂公主掀飛了出去,使得她沒有撞到龍案,不過經過這麽一掀,安樂公主直接的昏迷了過去。
皇帝楚逸祺現在真的想殺人了,這一連串的事情,讓他火大不已。
楚逸祺下命令:“來人,宣護國將軍府的唐子騫。”
“是,皇上。”
有太監前往護國將軍府去宣人,這裏皇帝又命令太監把公主送往皇後所住的宮殿去,讓皇後好好的安置一下。
雲染有些不放心,最後也跟著太監前往皇後的宮殿去了,臨離開的時候,她望了一眼燕祁,雖然她沒說話,但她的意思燕祁懂,他和她的婚事暫時不急,逼急了皇帝與他們沒有好處,所以緩著些來,。
燕祁雖然沒說什麽,但是瞳眸卻十分的幽冷,心中更是第一次對皇權之類的東西有了一些更深層的認識,若是今日他是高高在上的那個,他想娶染兒,隻是一道旨意的事兒,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的無力,還要接受這種無理取鬧的條件,讓和婉郡主和染兒公平競爭,和婉算個什麽東西。
燕祁的眸光如涼水一般的輕飄過和婉公主的身上,像看一縷灰塵般的飄了過去。
他淡淡的向皇帝告安退了出去。
上書房裏,楚逸祺的臉色別提多陰鷙了,待到燕祁等人都走了,皇帝望向和婉,溫聲說道:“和婉,你可要好好的表現,若是你能嫁給燕祁,不管你跟朕提出什麽樣的條件,朕都會答應你的。”
和婉立刻得體的恭身領命:“是,皇上,和婉領命,定不辱命。”
“下去吧。”楚逸祺揮手,這是一整晚上最讓他舒服的時候了。
和婉退了出去,上書房裏的楚逸祺卻眯起了眼睛,瞳眸之中滿是懾冷的幽寒光芒,唇角是陰冷嗜殺的笑,燕祁,雲染,朕不會讓你們心想事成的,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是嗎?那朕倒要看看你們怎麽不娶不嫁,要知道天命難違,而他就是那個天。
楚逸祺霸道的笑了起來,心情無端的變好。
直到門外響起腳步聲,太監許安領著唐子騫走了進來,唐子騫此時臉色也不好看,心裏對安樂很是火大,她下毒手害得香怡流了產,自己隻不過讓她道聲歉罷了,她竟然跑到宮中來告狀,看皇帝的臉色就知道了,皇上分外的生氣。
唐子騫飛快的恭身:“臣見過皇上。”
自從唐子騫娶了安樂後,皇帝起用了他,雖然一般的皇帝不重用駙馬,但這唐子騫可是他的大舅子,他自然不會防他,所以唐子騫被任命為工部侍郎。
本來以為他成了親穩重了,沒想到身為工部的侍郎,竟然還如此的毛燥,皇帝十分的惱火,指著地上的一攤血腳印問唐子騫:“你知道這是什麽?”
唐子騫先開始沒有注意,此時聽皇帝一問,看到了地上的血跡,忽地感覺到不好來,心裏不安擴大,小心的說道:“臣不知道。”
“你不知道誰知道?”
皇帝當頭便擲下了一本奏折,火大的說道:“那是你兒子的,你兒子流掉了你知道嗎?安樂她懷孕了,你身為駙馬竟然不知道這樣的事情,還讓她向一個什麽姨娘的道歉,就算她打殺了那個什麽賤人也是她活該,更不要說搞掉了孩子,她是公主,公主,知道嗎?那個什麽姨娘算什麽東西。”
唐子騫驚駭住了,思緒停在皇帝的前一句話上,安樂懷孕了,不但懷孕了,還流掉了孩子,這地上流著的便是他兒子的血,唐子騫腦子嗡嗡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子虛軟,差點栽倒在地上。
“皇上,臣不知道這件事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安樂她為什麽不告訴她啊,她為什麽不說。
楚逸祺沒理會他,直接的說道:“現在公主要求和你和離,朕不答應她,她竟打算撞死在上書房裏,你說你倒底對她做了什麽?”
唐子騫再次的石化了,安樂要和離,還要撞死在上書房裏,她為什麽要這樣啊,最近他對她一直很好,並沒有多理會香怡,更沒有進過香怡的房間,她為什麽還不滿意,有了孩子不告訴他,流掉了他的孩子,還要和離。
唐子騫隻覺得無語了,這個女人當初不是一心一意想嫁給他嗎,現在又要和離,他覺得自己真的不了解女人,第一個他真心用來愛的女人,騙了他,第二個愛他的女人,在他決定要好好待她的時候,她要和他和離,他的人生怎麽這麽失敗啊。
唐子騫搖頭,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淨遇到這些事。
“皇上,臣無話可說,請皇上懲罰微臣。”
“朕懲罰你什麽,現在你去給我跪到皇後的宮殿外麵,公主什麽時候原諒你了,你就什麽時候出宮,否則一直跪著,跪到死為止。”
皇帝並不想讓唐子騫和安樂和離。
唐子騫應聲走了出去,一腳深一腳淺的整個人麻麻木木的一路往皇後的宮殿走去,前麵領路的太監,看著他空洞的眼神,一句話也不敢說。
皇後所住的宮殿,此時偏殿內,禦醫正在救治安樂公主。
偏殿一側的皇後臉色黑沉,她的手邊坐著昭陽公主楚依依小朋友。
楚依依小朋友睜著一雙大眼睛,大眼裏滿是怒火,看到姑姑這樣可憐,楚依依小朋友心疼了,對自己那個舅舅分外的惱火。
不但是楚依依小朋友,皇後也火大不己,直接的怒罵:“這個渾帳東西,唐家怎麽偏就生了這樣的兒子,本來以為他進了工部,當了工部的侍郎,應該沉穩知進退了,沒想到依然這樣糊塗。”
皇後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有時候午夜夢回的時候,她不禁要想,為什麽她身為唐家的女兒,卻要為唐家去拚去博,可是身為兄長的哥哥卻如此渾帳不成器呢,娶了皇家的金枝玉葉,你不好好的對待,竟然惹出這些事了,要知道皇上眼下重用他們唐家,很可能在下一刻就遠離唐家了,帝心難測啊,他們能做的就是做到最好。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安樂要和離,她為了和離,竟然想直接的撞死在上書房裏。”
皇後一臉的不解:“事情怎麽就到了這種地步呢?”
雲染望向床上的安樂:“她喜歡唐子騫,所以才會被傷,女人若是不愛,沒有誰能傷得了,能傷人的永遠是愛,愛是一把雙刃劍啊。”
皇後望向雲染,沒想到雲染竟然說出這樣的感傷的話來。
“待到她醒過來,我們問問她的意思吧,如果她真的?”
皇後停住了,但是雲染知道她的意思,若是安樂真的堅持要和離,皇後是同意的,能做到這一點,雲染覺得皇後真的是一個好皇後,駙馬可是她的親哥哥啊。
偏殿外麵,一名太監走進來,恭敬的稟報皇後:“娘娘,唐大人跪在了宮殿外麵,外麵下雨了。”
皇後一聽臉色陰霾,直接的冷喝:“讓他跪,跪死在外麵最好,若是安樂不原諒他,讓他一直跪到死。”
雲染神色未動,看著床上一動不動,依舊昏迷不醒的長平,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遇到了一個喜歡她,她也喜歡的男人,那個男人先前在上書房裏,對皇帝說,此生非卿不娶。
雲染手指緊握起來,心中默默的念道,燕祁,你非卿不娶,我非君不嫁。
雲染正想著,昭陽公主伸出手拉她:“長平,姑姑醒了。”
雲染一抬首便看到安樂醒了過來,隻不過她靜靜的睜著一雙大大的水眸,眼神竟無一點神彩,空洞無神,整個人躺在床上,竟如活死人一般。
昭陽公主受到了驚嚇,哭叫起來:“姑姑,你和依依說說話。”
“姑姑,依依害怕,你別嚇依依。”
雲染則下意識的手指緊握了起來,心裏把唐子騫給罵個狗血噴頭,這個賤男人,娶了這樣溫柔嫻慧的皇家金枝玉葉,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皇後的臉色再次的黑了一分,真想下令讓人把自已的渾帳哥哥拖出去打一頓。
若是打他能讓安樂出氣,她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但是眼下是如何救安樂,她這樣子的神情太嚇人了。
雲染忍不住生氣的衝出偏殿,一路衝到宮殿門外,正跪在雨中的唐子騫一動不動,好像一個石雕似的,聽到腳步聲緩緩的抬起頭來望著雲染,他低喃的開口:“她怎麽樣了?她沒有事吧。”
雲染大吼:“你說她怎麽樣了?她現在就像個活死人,而這一切都是你所賜的。”
“我對她很好,我不知道為什麽她有孩子不告訴我,她害了香怡的孩子,我隻是讓她向香怡道聲歉,她不高興不做就是了,為什麽還要進宮來要求和離,現在更是搞得孩子都沒有了。”
雨中唐子騫大吼,最近一陣子以來,他也很壓抑,他想好好的待安樂,可是她總是鬧情緒,他雖然納了香怡為妾,但是除了那一晚意外之後,他再也沒有碰過她,難道他做得還不夠嗎?怎麽最後竟然成了這樣的局麵。
“唐子騫,我告訴你,你錯在什麽地方了,你這輩子最倒黴的就是愛上了雲香怡那種女人,我想這一切肯定都是雲香怡的手腳,她恐怕沒少在安樂的麵前說你們從前的事情,她明知道安樂喜歡你,還在她的麵前說你們從前的事情,你知道這對於安樂來說是怎樣的刺激,還有她的孩子流掉了,恐怕也是她做出來的事情吧。”
雲染毫不懷疑雲香怡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唐子騫卻無法接受,那是他的孩子啊,香怡再陰險也不可能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吧。
“雲染,你太過份了,她是不好,她是曾經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可那是她的孩子啊,哪有一個做母親的忍心下手害自個孩子的。”
雲染盯著唐子騫,迷蒙的細雨中,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唐子騫,我會找到證據的,我會證明這個女人有多麽的心思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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