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這口井,我就越能感覺到一股寒冷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仿佛在這下麵,有什麽令我恐懼的東西。

我咽了咽口水,蛇三冒出頭來後,和他們一商量,便又沉了下去,要他直接去井內的那個洞口內,探查一下裏麵的情況。

等他沉入水中後,我轉過身,看著餘生,不解地問道:“這人哪找來的,這麽聽話?”

蛇三的身上,有一股狠勁,就像是給他一個麻袋,就算是鱷魚他都能給你套來。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在餘生他們麵前畢恭畢敬,一口一個爺的叫著,叫我們就是白老板,這讓我不太理解。

餘生笑了笑,說道:“這人,以前也算是跟過我一段時間,他的老板和我關係不錯。”

我點點頭,這樣倒能說得過去,一般來說,做他們這一行,十分危險,光是那些夥計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必須要有一個帶領他們的人。

散沙終歸成不了氣候,但要有人把他們凝聚起來,就會發生質的變化。

我轉身看了看後麵的夥計白七,歎了口氣,現在這小子,不出什麽幺蛾子就行,我也不要求他那麽多了。

等了一會,才從井中的水裏傳來聲音,我們立即打著手電筒照上去。

隻見在那水麵上,有個漆黑的東西開始慢慢浮上來,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濕漉漉的腦袋。

我發現,那腦袋並不是蛇三的,而是一個陌生人。

在那下麵,是一張雪白的臉,臉上很多地方都因為在水裏泡得太久,變得十分臃腫,這個距離,我看到的,就是一具大頭的屍體。

“那人呢,怎麽變樣了?”白清風嘀咕道。

下一刻,在那屍體旁邊,又冒出了一個人,他把臉上的濕頭發往後一抹,對上麵叫道:“餘爺,有具屍體。”

餘生點點頭,便叫他上來,等蛇三順著繩子爬出井口,餘生立即詢問到:“這屍體,什麽情況?”

屍體此刻漂浮在井裏的水麵上,腦袋看著就像是一棵肉球,腐爛不堪,那股味道順著慢慢飄到井口,聞著這股味兒,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蛇三說道:“這屍體在那側麵的小門裏,腳上還纏著不少鐵鏈。”

“被困在下麵的?”餘生有些疑惑道。

我向那具屍體,屍體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看那樣式,是古時的文人長袍,但這人又是一頭的短發。

如果不是古人,那麽,還有什麽人會穿長袍,漢服?

在這封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下井內,有個角色扮演的?

張天俯身站在井邊,喃喃道:“鐵鏈,這地方可不尋常,這屍體困在這裏,擺明了就是要搞事情。”

“搞什麽事情?”我開口問道。

張天頓了頓,道:“一般來說,屍體講究入土為安,這不是沒有道理的,但這地方距離祠堂不遠,相當於屍體停放的一個中間站,屍體被困在這裏,是很不詳的象征。”

“那現在這屍體怎麽整?”我開口問道。

屍體放在這井裏,我們這下去,豈不是進到的就是這泡了不知多少年的屍水了。

雖然那水看著不是很渾,隻是因為底部的原因,有些顯暗,但心裏總會有一個膈應。

鳳千月走過來,笑著反問道:“整什麽,難不成還要把這屍體處理了?”

“不然呢?”

他搖了搖頭,一副好笑的表情,道:“小朋友,這種地方的屍體,能不動就不動,否則,以我們這位的體質,那屍體保準能跳起來給你來上一段。”

說著,風千月看向了餘生,眼睛笑著眯成了一條縫。

餘生皺眉看著他,道:“別聽這人瞎說,詐屍可不怪我,隻能說我們運氣不好,再說,有詐屍的地方,那東西不更好嗎,全是金疙瘩。”

林尚天拍拍他的肩膀,道:“餘生呐,這我可有發言權,你這體質,說真的,十具屍體能跳起來七八具,那是看到你跟見了閻王爺還要興奮。”

餘生無視了他們的話,轉身到了蛇三麵前,跟他說道:“那下麵,還有什麽情況?”

蛇三搖搖頭,道:“看不清楚,裏麵暗得很,並且通道很長。”

“水路。”我喃喃道:“水路可不好走。”

畢竟我們也不知道這水路到底有多長的距離,憋氣是一方麵,而且下麵還不知道有什麽危險。

餘生想了一會,便說道:“那就從這裏進去吧。”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感慨他們之間的信任程度,這個點是張天找的,若是我,要考慮的地方就多了去了。

餘生走到井口邊,看了一眼,道:“先下去一個,你們誰去。”

他這話,並沒有指著我說,我皺起眉頭,這裏畢竟是我請他們來的,走前麵,就相當於路上有什麽危險,有什麽機關,這個人就是最為危險的,要讓他們來趟雷子,那我還真不好意思。

還沒等我開口,蛇三就說到:“餘爺,讓我來吧。”

餘生聽了後,倒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我見狀,準備說點什麽,倒是張天走過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不要說。”

我皺眉看著他,有些不明白,難不成,他知道我要說什麽。

張天走到我旁邊,壓低聲音道:“你的經曆不夠,是不行的。”

我眨了眨眼睛,心說這算什麽,是看不起我麽,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在多說什麽了。

接下來,蛇三便先抓著繩子,再一次順了下去。

其餘的人也把背包放在地上,取出了手電,戴在頭上。

他們都把背包集中堆在一個地方,我覺得有些奇怪,便問道:“這就放在這裏,不怕被別人路過拿了?”

這裏雖然隱蔽,但保不齊也有人來這邊,畢竟那些鑽玉米地小樹林的可不少,要是跑這來,還真不好說。

“放心吧,交給我。”白清風開口說道。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露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

我無奈地說道:“你小子別搞這一套,你得跟著我們下去。”

“要不,讓我來吧?”這時,人群中有個人開口說道。

我們轉了過去,這才發現,說話的人是白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