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在這個過程裏,如果這個人的認知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很有可能就會與當初的自己有所不同。

比如一個好人,在前十年一直是一個好人,但在後麵發生了什麽變故,導致他的心境發生了變化,慢慢成為了一個壞人,那麽那和最初的自己也就是截然不同的兩人。

這也是套路裏麵常用的黑化,一個剛出來的陽光正義的小夥子,在經曆各種痛苦折磨後成為反派,與自己的初心背道而馳。

所以,一個人不管過了多長時間,自己的意誌是否改變,決定這個人是否改變。

但這個問題本身又有一個容易誤解的點,就是問這個活了很久的人,還算不算是一個人,這個就是另一個層麵去了,就像忒修斯之船,前後兩個船,它們都是那搜船,又都不是。

想到這裏,我抬起頭,對著那人說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樣發問,但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那我可以大方地告訴你。”

“一個活了很久的人,你不能說他不是人,但也不能把他當做常人來看待,他的本質是屬於人的,這一點不能改變,至於他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就要看他在這個過程裏,心境和意識有沒有發生很大的改變。”

“改變可以,但要看方向,是相同的方向還是相反的方向。”

話音剛落,那人就拍起了手掌,道:“不錯,你很有趣,我可以不殺你們。”

我覺得有些奇怪,沒想到這個人會是這樣的反應,忍不住問道:“什麽意思?”

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說:“一個測試小遊戲而已,看你們的反應,我需要判斷你們是什麽人,如果你們是它派來的,那麽你們就隻能留在這了。”

我看向白清風三人,都有些麵麵相懼,我問道:“你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他道:“那要看什麽問題了,也許我心情好,會給你解答也說不定。”

我頓了頓,便道:“上麵的人,都是你殺的?”

“不錯。”

“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動了動,說道:“因為,他們沒有通過我的測試。”

我有些詫異,沒想到這還是個死亡問答,不注意還要丟命好的那種。

白清風在我旁邊小聲說道:“小白,他腦子有問題啊。”

我皺起了眉頭,因為無論是從神態和說話的語氣裏,我都感覺不到嗎,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很認真的在和我們說。

緩和了一下,經曆了那麽多,現在見到再奇怪的人,我也不會像最初那樣,聽到這種話後是不屑,這些人,或許真的有那種實力。

在京南鎮那個一打百的都有,再奇葩的也不是什麽問題了。

見其他人都沒有說話,我便像那人問道:“究竟是,為什麽要這樣做?”

那人露出了微笑,回答:“這是一個很靈魂的問題,我也正在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此之前,要不你們先看看這裏的美景?如何?”

美景?我一愣,看向那人的眼神,這種感覺就像是到了一個景區,被別人強拉著去一樣,但本來我們的目的也是來這裏,也就沒啥好說的了。

我對其他幾人點點頭,便說道:“來都來了,看就看,怕個毛線啊。”

那人幹笑一聲,然後手一揮,道:“請!”

我們走到一起,王清小聲說道:“他是這裏的主人嗎?”

“應該不會。”我和白清風同時開口說道。

之所以我會這樣認為,是因為這裏的一切,都表明經過了漫長的時間,不然是無法形成這種規模的,要是真的有人一直住在這裏,該說不說房子他得有吧。

還有上麵的那些屍體,到處都是,如果真的有人住的話,那麽是不會容忍那些屍體不管的,就像一個人發現自己家門口,哪怕是院子外麵的路邊,出現了幾隻死老鼠的屍體,那麽也一定會清理掉,這是一個領域意識。

我遲疑了下,還是問道:“不知道這位老兄,怎麽稱呼?”

那人擺擺手,道:“名字隻是一個代號,我姓龍,名為正天。”

“龍正天?”白清風念了一句,然後道:“震天動地啊,牛氣哄哄。”

那人解釋說:“是正一的正。”

蘇寧亭開口詢問:“這個姓太少了,你難道是從京城來的?”

龍正天忽然停了下來,轉身說道:“你們的問題有點多,知道的太多,對你們不是好事。”

頓了頓,他又說到:“原本來到這裏的人,都要喪命,你們運氣好,但不該問的,也不要問。”

我聽著這話,覺得很奇怪,也有些被看輕了的感覺。

白清風也不樂意了,說道:“為啥,就因為他答了那道題?”

那個問題我應該不是關鍵,因為趙惟依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想到,所以我猜,裏麵還有什麽別的因素。

龍正清笑了,道:“當然,你們算是一個例外,不是我心生慈悲,而是看在一個人的麵子上。”

“誰?”

他看向了我,隨即說道:“一個很特別的人。”

就在這時,蘇寧亭像是想到什麽,她對我說道:“這裏是個騙局,是為了吸引人來到這裏而做的一場騙局。”

我聽著他們倆的話,一時間腦子裏也有些混亂。

苗寨,遺跡,銅鏡,換身,這一係列的過程,似乎就是為了針對那些身體內有蟲子,並且已經過了很久,時間不多的人。

但那些人的下場,從我們來到這裏,看到的那麽多具屍體可以判斷,結果是非常慘烈的,別說換個身體了,就是自己本身都保不住。

但是,為什麽要這樣做?這幕後的人為什麽要設計這一環,來坑殺那些人呢?

我咽了咽口水,問道:“那個人是誰?”

龍正天道:“具體的我無法告知,隻能說那是一個非常特殊的人,當初我和他來到這裏後,做了一個局,我們把後麵來的人殺了,然後我留了下來,就是這麽簡單。”

我愣住了,他的語氣十分輕巧,仿佛是一件毫無輕重的事,但也可能是他現在的心境沒有多大變化。

而為什麽會放過我們,聽到他剛才那些話的時候,我心裏就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我問:“那個人去哪了?”

龍正天道:“一個虛無縹緲的地方,一個,我們找了很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