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覆蓋了上山的路,我們若是單獨上山,很容易迷失在茫茫雪地裏,但五百的帶路費用實在是太貴了,最終被我們講到了二百五,這個數量雖然聽起來怪怪的,但總比五百好。

第二天,老板娘就找來了帶路的人,是一個非常俊黑的小夥子,皮膚特別粗糙,估計長期從事的是煤礦或者鍋爐房的工作。

這人表現得很沉默,一路上也不參與進我們的聊天中來,隻是自顧自的在前麵走著,白清風在後麵指了指腦袋,小聲說道:“估計有點問題。”

我哆嗦著點燃支煙,這黑小夥或許是經常在特別安靜的環境下生活,才養成了這種狀態。

“別跟丟了,一會這人不見了,我們倆可就喂野獸了。”

我們已經走進了雪地裏,一眼望去,幾乎都是綿延起伏的雪山,好在前麵那人也算有職業操守,時不時回頭看看我們還在不在,不過他的速度確實快,白清風拿著手機拍著照片,跑來跑去的,一會就跑到前麵去了。

我一咬牙,小跑追上去,這裏海拔太高,雪地裏根本不適合奔跑,沒等一會,我就累得跟條狗差不多了,走幾步就得停下來喘幾口粗氣。

“小同誌不太行啊。”白清風正靠在一棵大樹邊,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似乎是在跟我展示他那排骨。

那人在不遠處等著我們,等我們走近後,他轉身就準備接著走,被我叫住了。

我說:“兄弟,你能不能把速度放慢一點,照顧照顧年輕人。”

這人聞言,回過頭看著我,就道:“平時或許可以,但現在這種情況不行。”

“怎麽了?”

我尋思現在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我錢也花了,就不能遵循一下老板的意見。

白清風跟我小聲說道:“他估計想趕緊回去摟老婆熱炕頭。”

那人擺了擺手就說:“在咱們這個地方,下雪和平時不一樣,會有東西跟著雪出現,一旦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我們的蹤跡會被發現的。”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目光裏忽然流露出了一些恐懼,漆黑深邃的雙眼直勾勾看著我。

“什麽東西?”我問道。

他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隻知道遇到那東西都人基本都失蹤了,僥幸跑回來的也已經瘋掉了。”

我拿著煙的手一抖,這雪山裏是否有活物,答案是肯定的,之前我似乎還聽人說起過一些白毛的野獸,但這到底是杜撰還是確有此事,我也說不清楚。

“行吧,我們盡量跟上。”白清風說道,說完他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便繼續趕路了。

天空還在飄著細雪,這和南方完全是兩個樣,不過之前在山下的時候,跟老板娘的聊天中得知,並不是每年都是這樣,今年比較特殊,溫度比以往都要低一些,這大雪估計還要等一兩個月才化。

這裏的空氣的環境都是純天然的,要不是需要趕路,對我來說也算是一種精神的放鬆。

不過在這種地方,沒有好的向導,迷路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我也有些慶幸沒有直接進山。

黑小哥說,這裏的地貌很複雜,雪山看著不遠,但一路走過去,來回起伏要走上很長時間,他還帶了一把防身的匕首,像我們這種零散的人,在雪山裏極有可能被野獸盯上,我們人數太少,真有那種危險,逃脫的幾率很小。

白清風就說:“一把小匕首,作用貌似也不大吧。”

“有個心理安慰。”這人道。

我朝遠處看過去,隻覺得雪山綿延,晃眼得厲害,這裏似乎已經與外界脫離了一樣,整個世界似乎被蓋上一層發白的厚幕,看起來安靜又憂鬱。

這偌大的地方,感覺就像是一個荒涼之地,我們三人走在其中,從高處往下看的話,我們幾個就像是白紙上的三個黑點,無比蒼涼。

步行了四個多時辰,我們都開始喘上了,我和白清風最慘,由於我們沒有經驗,鞋子的底子很硬,一腳陷得很深,而且並不隔雪,走在上麵,猶如無數冰冷的針刺紮在腳上,麻木得很。

我們都凍得發抖,也就沒有什麽話說,到了晌午的時候,我們終於看到了一條向上的山階,很長一部分都被大雪覆蓋,但上麵顯然是有人清理過,所以越往上,就越發明顯。

台階凍了層冰,十分陡峭,稍不注意能整個摔趴下,我和白清風都摔了不下五次,臉被冷得通紅,他對於跟我來這一趟,後悔得要死。

我以前也曾見過一些寺廟,眼前這座廟宇,外麵是不高的圍牆,中間是圓拱的廟門,也是極其破敗。

到的時候門外正好有個老頭,安靜地掃著廟門前的積雪,見我們三個人氣喘籲籲地爬上台階,有些不確定的問:“三位,是來上香的?”

要不是地上冷,我索性就直接躺地上休息了,黑小哥上前說明了來意,大抵就是我們來這裏,是想找東西的,順便來看看,跟佛有沒有緣。

一聽這話,老頭就堆出了笑容,領著我們往裏走,裏麵空間還是挺大的,一進去,首先看到的是殿堂,正中間有一尊很大的石像,下麵放著供台。

老頭帶我們過了個院子,順著走廊來到一處屋內,裏麵有一老一少正坐在火盆四周烤火,老人已經白發蒼蒼了,看到我們進來,也沒有多驚訝,倒是那個七八歲的小孩看向我們,眼裏充滿了好奇。

掃地的老頭走到老人麵前,微低著頭,看上去對這老人很尊敬,他把我們的來意說了一下,說的時候一直打量著我們。

屋裏很暗,整個房間隻有窗戶透著點光,我看了看,見窗戶用一層布料給遮住了,這樣確實可以保暖一點,但布料太過老舊,有很多小的孔洞,冷風還是不斷從孔裏鑽進來。

我呼出一口氣,就聽見那老人招了招手,說道:“你們過來。”

那小孩也往老人身邊靠了過去,給我們留出空間,白清風就蹲過去,一邊烤著火一邊不斷搓著手,黑小哥沒有進來,看樣子是想下山回去了。

我過去把來意說了一下,“不知道老人記不記得,之前有人在這裏待過,大概四個人。”

老人聞言一頓,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道:“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不過你要是找人的話,可記得什麽特征,或者名字?”

我一看有戲,連忙說道:“應該很年輕的,他們是做地質勘查的,有個叫張亭之。”

“張亭之?”老人狐疑地看著我,搖搖頭就道:“那倒真不清楚,不過可以查查來訪的名冊,不知道你說的那人,還有其他特征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