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走的韻!

頭七過後的第二天,流言比光速還快的在古原鎮上蔓延開來。古家那座陰沉沉的老宅子,向著四下散發出可怕的涼意。

古家老宅中那無所不知的神秘家譜、流轉百年的遺訓上寫的詛咒和南閣樓上畫像中祖宗們的冷眼。這些恐怖被傳了太多年,都已經漸漸的變淡了。倒是韻的鬼魂,一直在家中纏繞不去,給古原鎮上純樸的鄉民帶來了新的更大的恐懼。

祖兒真的被糾纏的夠了,韻不顯身,但卻卻時時刻刻的讓祖兒可以感覺到她的存在。阿寶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烈了,仿佛是隻要韻一出現,就會將她打得魂飛魄散一樣。祖兒不敢看阿寶的眼睛,隻好一天坐在長了青苔的石階上,抱著頭發呆。

靈怕極了,連傷心都少了,整天睜大了眼睛恐懼的看著四周,小小的一點動靜都會讓歇斯底裏的發作起來。

在這個時候,高陽的作用倒是很明顯了。

“你說,高陽是不是把靈當成韻了!”晚飯後,阿寶和祖兒在後院裏散步時,阿寶突然這麽問。

“難怪吧,她們本來就是孿生姐妹,長得那麽像。”祖兒歎息了一聲,“我看高陽的樣子,也是個癡情的人,再者說,韻的死,總也與他有些關係吧!可能韻真的很想嫁他。”

“我總覺得,韻不像是膽子那麽大的人。她一向那麽恨那個南閣樓的。如果有可能韻一定會逃得遠遠的,她寧願死,也不肯麵對那些死人畫像!”阿寶搖搖頭,這一段日子以來,她的心緒一直很亂,甚至亂到都沒有深究韻的死因。現在眼淚已經幹透了,頭腦也已經清醒了起來。

“靈一直很愛韻的,應該不會不讓她嫁吧!這一點我想不通。阿寶,想想看,那天靈在講這件事時的表情,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靈很古怪,我一直都這麽認為的。”阿寶伸手從柳樹枝上摘了片葉子下來。

“啊!”

一聲尖叫突然傳來,顯然是恐怖至極,聲音都已經扭曲了。

“是靈!”祖兒跳了起來,飛快向靈的臥室跑過去。

靈縮在床的最裏麵的那個角落裏,抱緊了被子,抖個不停。高陽比祖兒她們都來得早,祖兒和阿寶進屋時,他有些匆忙的從靈的床邊站起身來,這一幕多少讓人覺得有些尷尬。但看到靈那張慘白的臉後,就沒人想要追究這些事情了。

“出什麽事了,靈?”阿寶關切的問。

“是她,她來了,我感覺到了!”靈哭道。

“是韻嗎?你看到她了?”祖兒警覺的四下尋找。

“不,我感覺到了,她坐在我的床上,她就坐在我的床上,她還要碰我的臉。”靈神經質般的捂住了自己的臉。“我能感覺到,她的手是很冷很冷的。她為什麽要糾纏在這裏不走呢?我沒有虧欠她什麽,沒有呀!”

“靈,你冷靜點!韻不走,不可能是因為你有什麽地方對她做得不夠了,她是不想離開你,她怕你從此就一個孤單的生活,所以,她還有眷戀。”阿寶安撫著靈。

“什麽眷戀?”靈突然直瞪著阿寶,“她不是眷戀,她恨我,她一直都恨我!從活著的時候就開始了,她不走是因為恨,她要等我,等我和她一起睡到那口棺材裏去。她就是那樣日日夜夜的糾纏著我,提醒著我,我們是孿生姐妹,我和她的命運應該相同,我們應該一起睡在冰冷的石頭棺材裏,和這座房子裏發生過的那些詭異的事情一樣,永遠的不見天日!”

“靈,你冷靜點!”阿寶伸手抱住了她。

站在門邊的祖兒腦中卻突然像是被什麽敲了一下,轟響了一聲,她怔怔的看向靈的方向,靈把臉埋在阿寶的懷裏。一股股涼氣,順著祖兒每一根血管直往心裏鑽,讓她忍不住全身都顫抖起來了。

阿寶沒留意到祖兒的反常,光是靈一個就夠她受得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照顧別人的人,這一次已經是大大的破例了。

可這時候,祖兒的腦袋卻突然地特別清楚了起來。祖兒也許是孩子氣的重了一點,但她並不是個傻瓜,而且做為與異世界的交集,祖兒的感覺相當敏銳。但澄一直把她保護的很好,從來不讓她有太多思考的機會。祖兒不知道澄這樣做是什麽意思,也許是怕她失去了那個童真的心,或者是害怕她思慮太多時,反而迷惑了自己。

但這一次,祖兒直覺的認定了,她和阿寶將要解開一個秘密,解開流傳在古原鎮上,關於古家老宅的迷樣傳聞。

“悸!你快告訴我,那個巫仙族,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民族?為什麽會被滅族呢?”祖兒躲到外麵拔通沙悸的電話。

“祖兒,你知道這些幹什麽?你現在可是去參加葬禮,怎麽有心情研究這些東西呢?”沙悸在電話的那頭很是奇怪的問道。

“哎呀,你別又跟我裝傻,阿寶回去一定把她發現的那一本古書給了你。你別說你不知道啊!快,快說說,先說點簡單的也行,總比我什麽都不知道好,待會阿寶可要回來了!”祖兒著急的叫喚著。

“祖兒,我是知道那本書,也看過它,但裏麵的東西我沒辦法告訴你了!”沙悸這才嚴肅了起來。

“為什麽?!”

“我看到那本書時,裏麵已經什麽字都沒有了,我想應該是‘絕望’吧!”

祖兒腦中轟的一聲響,忙問道:“用不知川的泉水寫成的嗎?那不就巫仙族最後出沒地方嗎?”

“祖兒,原來你有看過祖師爺留下的曆史課本啊!”沙悸笑了一聲,又說,“我已經看過了,不是不知川的泉水,知道嗎?我閉起眼睛的時候,能聞到一股很怪的味道,仿佛是藥味,但又有點鹹澀,又像是眼淚,但不管是什麽。寫這本書的人非常厲害,你知道的,不是所有不知川的泉水都能做出‘絕望’來,術士本身才是最關鍵的,恐怕,連阿寶也不行吧!我不知道阿寶的外婆行不行,不過,我可以幫你們去問一問。”

“悸,你是說我們要……”

“祖兒,聽我說,不要輕舉妄動,等待我的消息。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古家的先祖,我懷疑他沒有那麽容易就……”沙悸沉吟了一下,仿佛要想想該怎麽來表達自己的意思。“祖兒,一定不要隨意的去探查這些,你知道,澄的幻世之心,這一段日子很不安定,如果你們再出了什麽事情的話,我們沒完全沒辦法了!”

“悸,澄他,他的幻世之心在動了嗎?悸,我們要快回去嗎?”祖兒一下子擔心了起來。

“不,沒事,現在梵在念經呢!澄他,不是每一次都順利的渡過了嗎?聽著,你在阿寶身邊就勸她一句,即使是錯了事,也放了它們一馬,就算是為澄再積一絲善念,功德多了,總會得好報的!”

“嗯,我知道了!”祖兒在這邊用力的點點頭,雖然她知道沙悸看不見自己,但也想以這種方式來為自己再加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