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未到結局
康晶死了,官方的說法是疲勞過度導致猝死。
當然,澄和沙悸都清楚,他們為了這一結論,很費了一番工夫。
康晶的親人都在外市,而她生前與自己的親人之間已經很久沒有了聯係,當他們得知康晶的死訊之後,大都是淡漠的表情。於是,為康晶籌備葬禮的工作就落到了淚縈的身上。讓淚縈一個人做這麽繁重的工作,倒不是因為其他的人冷漠無情,而是在做正經事之方麵,阿寶和祖兒之類明顯缺少天份,為了避免越忙這種情況的發生,淚縈還是決定凡事都親力親為的比較好。
大約在康晶死訊傳出的兩個月之後,淚縈為康晶舉行了葬禮。
時間真是最好的療傷的藥,這個時候,人們大都已經把恐懼悲傷這些情懷淡忘,康晶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入土為安。
站在康晶墓碑前,看著她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公式化的獻上幾支花,那樣的冷淡,讓淚縈傷了心,還真誠的為她落了淚,但,畢竟淚縈也是個不會哭的人,居然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陌生而虛偽,也就很快收住了。康晶就這麽走了,沒有人傷心。
她生前究竟做了多少事?多少是錯的?又有多少是傷害了誰的?現在已經沒有人追究,因為根本沒有人還記得。
“那不是你的錯!不全是你的錯!”淚縈輕輕的說,注視著墓碑上的照片,裏麵的女人正安靜的微笑。
“我們走吧!”梵從後麵過來,伸手攬住淚縈的肩,每當她傷心時,他就會手足無措,一點不錯,她就是他一生難逃的劫數。
淚縈又怔怔的看了了會兒,終於點點頭。
走到公墓外頭的停車場時,一個女人剛剛下了車,正往裏走,她戴著墨鏡,頭蒙著黑紗,很像是個未亡人的裝束,但她的手中捧著一大束金黃色的亞洲百合,當淚縈與她擦肩時,那百合散發出的淡淡香氣,衝進了淚縈的鼻腔,淚縈略一皺眉,她是不愛花的人,卻覺得這香氣異常的熟悉,心裏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就在淚縈一腳踏下車的瞬間,心念突然一轉,匆忙的向回跑去。
公墓裏頭空無一人,淚縈走到康晶的墓碑前,添了一束新的花束,就是剛剛她才見過的那神秘兮兮的女人手裏拿著那束亞洲百合。
“怎麽了?”梵追了過來,拉住淚縈很擔心的問她。
“梵,你說,如果高紅她還活著會怎麽樣呢?”淚縈突然問。
梵呆了一下,想了想,終於說:“還是別想太多的好!”
淚縈抬起頭來,看到梵英俊的臉上有猶豫的神色,於是莞而一笑,說:“我們走吧!”
每一個案子都要有個終結,雖然每一次結果都不見得相同,但最後整理檔案的永遠都是同一個人——沙悸!
不過,這一次多了阿寶和祖兒,不停的在沙悸的身旁碎碎念,對這一次的案子評頭論足。
“要我說呀,這事情如果早就讓我去,一切不都解決了!”祖兒正喝著一杯奇異果優酪乳。
“你?隻會越幫越忙,我唯一的希望是,下次沒有你什麽事兒才最好!”阿寶捧著一個水晶碗,裏麵盛了一碗紅彤彤的楊梅,那是沙悸特意為她醃製的,醃了一小壇子,今天剛剛成,可阿寶已經吃下去了大半!“那女人一來時,我就很討厭她,原本我的直覺是不錯的,她是個死人呐!”
“這麽說還是你的功勞嘍?哼,算了吧!要不是我最後關頭設計了那個天衣無縫的計劃,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祖兒得意的都快飄上天了。
“天衣無縫?!你也敢說,你根本就連個計劃也沒有,幸好最後是澄出手,如果不是他展開了幻世,我們藏在哪兒呀!”阿寶對祖兒的說法嗤之以鼻。
“好了,你們兩個,又在吵了!”澄從樓上下來,挺無奈的說。“悸,你也不管她們,這麽吵你也能寫得下去?”
“澄,阿寶欺負我了,你要幫我,不許幫她。”祖兒嬌笑著對澄說。
“我欺負你,哎呀,真懶得理你!喂,你還沒有寫完啊!”阿寶瞪了祖兒一眼,又貼到沙悸的身邊抱怨般的問。
沙悸合上筆記本電腦,笑著對阿寶說:“寫好了,你今晚想吃什麽?”
“哇,她還吃,她都吃了一桶梅子了,悸,你把阿寶當豬仔養呀?”不等阿寶答話,祖兒就搶先說話了。
“你說什麽?!”阿寶幾乎要抓狂了。
“喂,好了好了,在外麵就聽到你們在吵架呀!”淚縈和梵剛剛進門,梵倒是不大在意,淚縈可不行了,立刻就去把阿寶和祖兒隔開。
“哼,我才懶得理你這個家夥!”阿寶白祖兒一眼,回頭對沙悸說,“我今晚還是想吃檸檬雞柳,酸酸的特別好吃!”
“好啊,那你幫我榨檸檬汁好不好?”沙悸問她。
“祖兒,你跟我回房間去,不許再惹阿寶了!”澄也順勢把祖兒抱進了懷裏。
“我不要,為什麽我要回房間去!明明就是阿寶一直都在欺負我!”祖兒在澄的懷裏掙紮。
澄眨眨眼,又看了看正吃著酸梅的阿寶,突然就壞笑了一下,附在阿寶的耳畔低聲說了些什麽。
“嗯?!”祖兒怔忡了一下,轉而就笑了,繼而大聲喊道,“阿寶,原來你懷孕了!”
“啊?!”梵和淚縈驚呼了一聲,齊齊的看向阿寶。
阿寶的臉從來沒向現在這麽紅過,那一碗醃酸梅,突然成了燙手的山芋,吃不得扔不得,恰又引起了別人無限的聯想。而沙悸隻在一旁高深莫測的笑著,也不辯解。
“祖兒,我宰了你!”
下一瞬間,阿寶終於爆發了!
那時,澄剛剛用腳踢上了房門,外頭即便是山崩地裂也與他無關了。
“你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黑眼圈都跑出來了。”澄小心的把祖兒安放到床上,微笑著說。
“澄,我突然想起一件大事!”祖兒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嗯?!”澄沒怎麽在意,通常祖兒的大事都是些根本不值一提的零碎。
“我們的委托人都死了!”祖兒特別認真的說。
“挺失敗的不是嗎?”澄笑笑說。
“不是啦!這就代表咱們這一次,一毛錢都收不著了。澄如果一起這樣下去,我保證,咱們很快就會露宿街頭了!”
“哎呀,我倒是沒想到呢!”澄裝模作樣的說,“那麽如果我們露宿街頭,你怎麽辦呢?不要我了,回家去嗎?”
“才不要!我可以賺錢呢,澄,等我賺到很多錢的時候,嗯,我們做什麽呢?”祖兒打了個嗬欠。
“是呀?我們做什麽呢?”澄好脾氣的哄著她。
“不如,我們也來生個寶寶好了!”祖兒的聲音開始含混不清,人也往澄的懷裏拱了過去。
“嗯就聽你的!”澄的藍眼睛笑得更厲害了。
“澄?”已經困得不行的祖兒,勉強抬起了眼,看著澄。
“什麽?”
“梵殺她的時候,你難過嗎?”
澄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祖兒會問這個問題。
“祖兒,我是不該那麽做的,我當然知道。但,我不得不做了,我討厭有人傷害你!”澄的聲音溫柔的可以讓人窒息。
“下一次,我會蒙住你的眼睛的!你看不到,就不是你的錯了對嗎?”祖兒的頭低下去,“我上輩子是不是隻貓來著,為什麽一靠近你就會睡著呢?”
澄低頭看她,在自己懷裏踡著睡覺的祖兒,的確像隻貓!
嘿!祖兒,原來,你也不記得前生了是嗎?
前生啊?誰記得呢?
穿綠色製服的郵差,將一封信投入了白屋門前的郵箱。現在它正在那裏靜靜的躺著,等著明天。
隻要明天還來,結局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