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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蠢,怎麽配得上精明聰慧又美貌可人的我?”和鈴嘟嘴嬌嗔道。
徐仲春覺得一下子差點吐出來,有時候聽她說話,真是反胃的不要不要的,不裝假啊!
和鈴蹲在地上,她歪頭看陸寒,琢磨這個家夥怎麽就受傷了!他的身份,不至於會有人這樣對付他吧?再說不回府治病跑到她這裏作甚呢!
和鈴越發的疑惑,又踹了一腳,陸寒悶哼一聲,悠悠轉醒,被踹了三腳,不醒也難吧!
陸寒氣息微弱:“小、小鈴鐺!”
徐仲春立刻:“擦!他也叫你小鈴鐺!我說你怎麽說不準別人叫你小鈴鐺,原來這是他的專屬,嗬嗬,嗬嗬嗬!我懂了!”他一臉的“你們絕對有不同尋常的關係”。
和鈴翻白眼,又踹了陸寒一腳,陸寒再次悶哼,徐仲春看著都替他疼,做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隻會給我添麻煩是吧?你受傷半死不活的幹嘛要來我這邊,你是自尋死路還是要試探什麽?”和鈴狐疑的上下打量陸寒,越發的覺得他的出現本身就是很讓人懷疑的一件事兒!一把捏住陸寒的臉,擰了一下,陸寒雪白的臉上頓時多了緋紅的手指印。和鈴沒發現什麽偽裝,嘟囔:“還不是別人裝的!”
陸寒本就受了重傷,又被她這樣暴力對待,眼淚已經在眼眶裏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他這是真疼啊!陸寒就這樣看著和鈴,眼巴巴的透著委屈。和鈴被他看的完全沒有不好意思,她理直氣壯:“我總要知道你是不是別人假裝的。”
陸寒突然就笑了,笑完,虛弱言道:“如若我是真的,你就可以信任了麽!倒是不想,我在小鈴鐺這裏,這樣重要!”即便是受了傷,他也不忘嘴賤!
果然,和鈴又是一腳,她可不會因為這人受傷而有什麽優待,不僅沒有,眼裏還帶著惡意的笑:“陸寒,你也有今天,我想,你身邊的人必然不知道你躲在我這裏,你說,我要把你怎麽辦才好呢?嗬嗬,嗬嗬嗬!”所以說,山不轉水轉,你也終於落在我的手裏了,而且是自投羅網!
和鈴磨牙!
陸寒並不怕,他看著和鈴,倚靠在牆上:“能夠聽到你威脅人,真好!”竟是滿足的笑!
和鈴看他,疑惑的問道:“你沒什麽毛病吧?被人威脅還說好,你怎麽想的啊!”
陸寒雖然虛弱,但是卻笑的開懷又真誠,“這世上,太多的霧裏看花,看到你,我才覺得自己是真實存在的!能被罵,能被威脅,讓我覺得自己還是存在的,真好!真好啊!”
和鈴突然就愣了。
她無數次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重新活過來了,她存在的價值是什麽,而現在,陸寒竟然也說了同樣的話,他說,這才是存在!
和鈴伸手,狠狠的掐了陸寒一下,陸寒頓時一滴淚就落了下來,這真不是他能控製的住的。不過雖然掉淚,但是他臉上卻掛著笑:“你覺得我是瘋子?”
和鈴認真點頭,點頭之後又搖頭,搖頭之後再點頭,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樣了。
和鈴抬頭:“你出去吧!”
徐仲春看戲看的正好,氣質清俊貴氣,容貌出色的男子與貌若天仙,燦若桃李的少女,這是怎樣合適的組合,怎麽說、怎麽說呢!一個高冷清俊如謫仙,一個豔麗無雙富貴花,天底下最不相稱,又最相襯的兩人,大抵就是如此了。
他甚至一下子腦補出了一個說書的津津樂道的不能在一起的一對愛侶的故事!
“出去!”和鈴眼神裏有威脅,徐仲春不樂意的磨蹭出門,扁了扁嘴!真是的,小氣鬼,看看又不會死!
等徐仲春終於磨蹭了出去,和鈴坐到了陸寒身邊,她“天真”的笑,“來來,和姐姐說說,是誰傷了你?”
陸寒動了動眉,垂下眼瞼,和鈴側麵看他,頓時感慨,一個男子,竟是睫毛比女子還長,真是一個睫毛怪!
她直接伸手,陸寒“哎呦”了一聲,這年頭,竟然還有人拔人睫毛!他不可置信的看和鈴。
和鈴捏著陸寒的睫毛雙手合十許願:“讓所有的牛鬼蛇神都去死吧!楚和鈴無敵!”念叨完,“呼”的一聲將睫毛吹走!
陸寒驚呆了!
和鈴看他,言道:“怎麽?沒聽說過睫毛可以許願麽?”
陸寒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沒聽說過,更沒聽說拔人家睫毛許願的!您可真是別出心裁!”
和鈴扁嘴:“誰的睫毛都一樣!如果你不想變成沒有睫毛的醜八怪,就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陸寒:“……”
“聽見沒!”和鈴又要伸手,陸寒閃開,艱澀道:“這是我見過的,最別致的威脅人的方式!”
和鈴“咯咯”的笑,十分滿意自己的行為:“是不是很讚很特別?”
陸寒點頭,誠懇:“真特別!”
“那說吧!”和鈴不知怎的突然興奮起來,或許,她可以給這個討厭鬼關在這裏,然後天天欺負他?開心不開心了,欺負一下下?
陸寒看和鈴奸笑,不知她怎的就這樣開心,不過還是言道:“梅九!是梅九府裏的七星陣傷了我!”
和鈴好奇的歪頭。“七星陣?那是什麽?”
陸寒緩緩,“江湖上有名的陣法!所以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梅九的宅子,機關重重,我中了機關,就成了這個樣子,他的屬下窮追不舍,我隻能往這邊逃。不是故意要拖累你!”雖然這樣說,但是卻沒多少誠意,和鈴又踹了他一腳,側麵也能踹噠!她傲嬌的揚頭!
“梅九與你,究竟是什麽關係!”和鈴問道。
陸寒驚訝的看和鈴,和鈴仿佛看傻子一樣看他,“舅舅送我的那套玉佩,與梅九那個是同一個師傅做的,我看著,分明就是一套!他之前手上戴了一個扳指能能直接說是祖傳的,沒道理玉佩不說!所以我揣測,必然極為重要。而你又查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哦對,還有梅九與這套首飾所有人相同的病症,我記得,梅九的病症是娘胎就有的吧?”
陸寒苦笑閉上了眼睛:“你好奇心太重了!”
和鈴扁嘴不樂意道:“如若你不牽扯到我,我自然不管那些,問題是,你牽扯到我了啊!你主動讓這件事兒和我扯上關係的,現在又說我好奇心重。陸寒,你做人還真是挺奇怪的!”
陸寒沒有說話,和鈴以為他都要睡著了,他卻突然開口:“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楚和鈴,我不想害了你。也許你覺得我虛偽,不過也沒什麽關係。”他微笑:“反正我都在你手裏,你就給我揍成狗吧!我知道的,你挺煩我的!”
和鈴拍肩:“倒是看不出,你這麽有自知之明!”
陸寒:“我現在也隻有這麽一點優點了,有自知之明!”
和鈴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他,氣勢淩人,“陸寒,你該知道的吧?你自己不僅受了箭傷,還中了毒!”
陸寒抬頭看她,點頭!
“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夜探梅府。包括你自己的家人,如若不然,你完全可以去別的地方,但是你沒有,你來了我這裏,我並不是你信任的人,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你竟是毫無辦法!所以,你不要誆騙我了,什麽你隻是為了躲避梅府的追擊,其實不是的,你躲在這裏同樣也是避免自身會引起的麻煩!”
陸寒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和鈴!
“可是,我可救不活你!你該知道,射中你的箭上有毒!回府找個太醫好好看看,你還能好好的活著,不然結果如何,真是不可知了,陸寒,雖然你這人不怎麽樣,但是這個時候我還真不會趁人之危,不僅不會趁人之危,還會幫你一把,隻要……”和鈴甜甜的笑:“隻要你記得,自己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便可!”
“你就不怕我殺人滅口!”陸寒嘟囔!
便是臉色蒼白的不像話,還有心思威脅別人,和鈴當真是覺得這個人就是自己找死,她睨他:“大概你不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死!而且,我很喜歡玉石俱焚!”
陸寒歎息:“撂狠話最不可愛了!”
和鈴低頭,捏住陸寒的臉蛋兒:“放狠話不可愛你還放狠話?殺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這個樣子,現在啊,我一根小指頭都能給你戳倒的!你就不要在我麵前裝厲害了!沒用的!相比於弄死我需要付出的代價,我覺得,你還是乖乖的欠我一個人情才好!我這個人,隻要你不太過分,我向來也不會怎麽過分,做人就是這樣好!”
陸寒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他從小到大就是天之驕子,最受天家寵愛的外孫,身份顯赫的父母,便是朝中大臣見了他,都要規規矩矩的稱呼一句寒沐公子,任誰也不敢多言語一句!
他的幾個舅舅在京中都沒有他這般可以肆意妄為。他可以在宵禁之時行走,可以不經通傳進宮,這是任誰都做不到的!
可是不管他怎樣顯赫,現在都隻是說說而已!楚和鈴仍舊可以毫不猶豫的一腳踹過來,一下子捏住他的臉,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和誰學的惡習,竟是喜歡捏人家的臉!
他滿頭都是汗,虛弱的靠在牆邊,可還是言道:“我不能回府,他們會擔心我的。我娘慣是大驚小怪,如果知道我在梅府受了傷,怕隻會去拆了梅府!算起來,是我擅闖,人家倒是無辜的。”
和鈴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緩緩言道:“你覺得是自己的錯?這當真不是你的風格啊!哎呀,你真是蠻討厭的,你越是這樣,我好奇心越重!”她捂住了自己耳朵,“如果不想讓我刨根問底,就什麽也別說啊!聽到了麽?”
真是小女孩兒氣十足,帶著七分嬌憨,三分可愛,讓人移不開眼,可是陸寒知曉,如果真的百分之百相信了楚和鈴,那麽他才是瘋了!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在你這裏,你說,怎麽辦才好呢?”陸寒問道。
和鈴本來就沒有將耳朵捂得很緊,聽到他這樣欠抽的話,一時間牙癢癢,又想動手了,看和鈴的眼神陸寒就知道她大概又暴躁了,不過他自己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和鈴緩緩的拔下手上的發簪,在陸寒的外衣上蹭來蹭去,帶著天真單純的笑容:“如果你想死,我也是可以成全你的。”
陸寒看她的動作,想到李顯的第一次受傷,他似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本就有九成懷疑,現在變成了十成十。
“我這個人呢,好的時候是正常人,但是發起瘋來,可不管你是什麽身份,若是以往,我或許會給你個麵子讓你走啊!但是現在你看,都沒有人知道你在這裏,你還要挑釁我,你是自己作死麽!”和鈴帶著笑意,但是聲音卻陰森森的,這樣可愛好看的女孩兒偏是這樣的語氣,當真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陸寒就算是見多識廣,也會不自覺的覺得怪!就是有一種,渾身發毛的感覺!
“如果你要殺我,剛才為什麽又要救我呢!說起來,你身邊竟然有人懂醫術!”陸寒拍自己的頭:“我早就該想到的,你身邊如若沒人會醫術,才是不正常的。不過倒是沒有聽說這樣一個人!楚和鈴,你身上的秘密,還真是不少!”
和鈴冷笑:“彼此彼此!”
“你幫我傳信給高誌新,讓他來接我,別的事情,我自己處理,欠你一個人情,我會還!”陸寒越發的頭暈,終於不再與和鈴胡言亂語,說起來也怪,他每次看到小鈴鐺,都想要與她鬥嘴,即便是知道自己未必能占得了什麽便宜,卻還是如此,想來自己確實夠讓人討厭的了!
和鈴總結:“就是說,你撩閑夠了,想要走!”
陸寒:“你的形容詞,有點不太好聽!”他苦笑。
和鈴用簪子比劃他的喉嚨位置,“想好聽,你別上我這兒來啊,我這裏是難民收容站麽!討厭!”
和鈴站起身子,不玩兒了,“怎麽聯係高誌新!”
陸寒遞出自己的令牌,他掏令掛牌的時候,和鈴眼見的發現,陸寒脖子上掛著的,與梅九那個玉佩竟然是一對,雖然一個掛在腰間,一個戴在脖子裏不為人所見,但是隻是那麽淡淡的一瞥,和鈴還是看到了。她並沒有多說什麽,接過令牌哼了一聲出門。
她安排楚雲去見高誌新,果然,沒多少時候,楚雲便是帶著高誌新進來了,兩人功夫都是不弱,自然沒有被人發現!
高誌新看陸寒傷的這樣重,頓時白了臉色,和鈴在一旁言道:“針不能拔掉,楚非有醫術高明的大夫在!”
高誌新認真:“我知道了,多謝!”
“還有,六根針,全都要還回來!”
“好!”
陸寒虛弱的不像話,但是還是笑:“我不會多說你的事兒,你也別說我的事兒,咱們都各自安好,好不好?說不定,有一天我們還能站在同一陣營,共同對付別人呢!這樣的事兒,都不好說的!”
和鈴甜甜的笑:“您說什麽呢!我怎麽一點都聽不懂啊!什麽你的事兒我的事兒,我們都沒什麽啊!您看您,好好的走路,都被狗咬了!快回去好好治一下吧!”揮舞小手帕,和鈴這是和他告別!
陸寒囧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好!”
虛弱的一個“好”,卻不曾想,今日的話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