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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寒當真是覺得真是十分的可笑,他就不明白,這世上怎麽就有這麽多好笑的事情,又或者說,怎麽會有這樣多衝擊他三觀的事情,他以為自己可以承受,但是事實是,他承受不了。
每個人都不是他想的那樣,他們都帶著幾分的齷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他曾經最愛戴自己的外祖父,但是外祖父是個強搶別□□子的惡棍,而這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他曾經很尊敬自己的父親,但是自己的父親是個為了所謂愛情與圓滿而出賣至交好友,害了人的小人。
這一瞬間,陸寒竟是突然覺得這些人教給他的道理是那樣的可笑,說不出的可笑。
他不知道,還能有多少讓他意外的事情發生。完全不清楚!
他靜靜的走在街上,不知怎麽的,又開始紛紛揚揚的下雪,陸寒知曉高誌新是跟在後麵的,隻是他卻渾不在意,就這樣走到了梅府的大門口,陸寒抬頭看見“梅府”二字,隻覺得這二字不斷的刺傷他。
也不知看了多久,陸寒便是繼續前行,高誌新不敢上前,依舊跟著。
……
冬日的清晨即便是陽光燦爛也並沒有給人十分暖和的感覺,和鈴昨晚回來之後睡了一個好覺,清晨起來,站在窗邊猶豫要不要去門口溜達一下,她怕冷,可是走在雪上的感覺還真是蠻好,和鈴這樣想著,越發的遲疑起來。
和鈴猶豫又遲疑,就聽楚雲求見,和鈴將他喚了進來,楚雲稟道:“陸小侯爺昨晚就到了,隻是沒有進來,坐在牆邊兒。”
這是陳述,和鈴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出門,也不知,這個陸寒又是發什麽瘋,不過和鈴倒是覺得陸寒發瘋是可以理解的,誰能不發瘋呢!遇見那麽多破事兒!也不知,昨晚他回去之後又是聽皇上說了什麽,如若什麽也不說,怕是陸寒不會去而複返吧!
和鈴這樣揣度,很快的便是來到陸寒身邊,陸寒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表弟高誌新,高誌新看和鈴到了,一下子蹦了起來,“小鈴鐺啊,你可算出來了,表哥該是要凍成狗了。”又一想,覺得自己說不太對,言道:“表哥已經僵硬了。”
和鈴蹲在陸寒的身前,低聲問道:“你又抽風?”
陸寒一把摟住了和鈴,將她摟在懷裏,和鈴呆住,隨即眯眼,這家夥可不是第一次了啊!不是每次受了刺激都要過來來這麽一出兒吧。想到這裏,和鈴微微眯眼,冷笑言道:“不管你經曆了什麽,都給這副深受打擊的樣子給我憋回去,你這一次兩次的,還沒完了是吧?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不如意,但是不如意也不是每經曆一件事兒就要這樣落寞一次,你是一個男人,不是一個布娃娃。”
陸寒知曉,但是他真的很難受,“小鈴鐺,我們成親吧?”
和鈴:“啊?”
陸寒放開和鈴,認真的看她,言道:“我們成親吧?”
和鈴:“為啥?我還不夠年紀呢!你老牛吃嫩草也就算了,還要撿沒長好的時候吃,你有點過分了呀!”
陸寒更加認真:“過了年,你就夠成親的年紀了,我們選在六月好不好?”
和鈴眯眼:“為什麽?”
陸寒搖頭,“也沒有為什麽,就是想要早點成親,你覺得好不好?”看和鈴似乎有些猶豫的樣子,他再接再厲:“和我成親,我們可以先不圓房。難道你不想離開楚家麽?”
和鈴似笑非笑的,她挑眉道:“我為什麽想要離開楚家,我覺得你這個結論有點不太對啊!楚家是我的家,裏麵每一個人都是我的親人,我留在這裏也沒什麽不好!”
和鈴狡辯,但是陸寒是知道的,對楚家這幫人,她是打心眼裏不喜歡,如若不是,她也不會一次次鬧起來。
陸寒知曉,自己是可以說服和鈴的,“我知道,你不會願意留在這一畝三分地,然後跟那幫人蹉跎。這樣又有什麽意思呢!對吧?離開楚家,便是楚其和蘭氏不重視你又如何,等你成了肅誠侯府的少夫人,他們少不得要討好你。當然,我知道你並不在乎這一點,我隻是想說明,你可以脫離這裏,不管是哪一個都與你沒有關係。而且,離得遠了,許是感覺也不同了。”
和鈴遲疑。
“其實……也當是放楚家人一個生路。”陸寒沒有避諱現場的人,認真言道:“放他們一條生路,也給自己一條生路。好不好?”
和鈴似笑非笑的:“說的你好像了解我似的,其實啊,我就知道,你是自己為了逃避,還說的對我千萬的好。”
陸寒微笑:“那麽,你幫我好不好?”
和鈴沉思一下終於點頭同意,她緩緩道:“那……好吧。”
陸寒頓時笑了起來,他握住了和鈴的手,“那我回去與他們說,讓他們準備起來。”
陸寒轉身的功夫,和鈴一把拉住他的衣襟,陸寒有些不解,和鈴沒有遲疑,平鋪直敘:“我要在楚和真成親之前成親,便是早一天也可以。”
陸寒突然狐疑的看向了和鈴,和鈴迎向他的視線,絲毫都不在意的樣子,還頗為坦蕩。
陸寒緩緩笑了出來,他頷首:“好!”
等陸寒離開,和鈴仿佛沒事兒人一樣的回了房間,陷入沉思,不管是楚雲還是巧音都不敢多問一句,生怕觸怒了什麽,倒是和鈴自己沒有當做一回事兒,想了一會兒,反而是笑了出來,她緩緩道:“倒是有意思起來了呢!”
而離開的陸寒這時倒是平靜了幾分,沒有昨夜的失魂落魄,他慢悠悠的走著,突然開口:“你全都知道了?”
高誌新本是走在陸寒的身後,聽到他說話,連忙上前一步,走到他的身側,因著昨晚兩人都是窩在牆角,其實樣子是不忍直視的,衣服都皺皺巴巴,不過高誌新倒是認真:“就算我知道,你也是我的表哥。”
陸寒沒有說話。
高誌新看一眼陸寒的表情,覺得他可能根本就沒有緩和過來,縱然是人好像是好了許多,但是內心的創傷還在,他想了想,勸道:“人生不如意十之□□。我們也不能什麽事兒都滿意,雖然、雖然表哥你這件事兒是有些讓人受到大的的打擊。但是就如同楚和鈴所言到的那般,我們總歸是不能就此就脆弱下去,還是該打起精神才是。”
陸寒似笑非笑的言道:“難道我沒有打起精神麽?”
高誌新撓頭,說不好是否是真的打起了精神,不過還是言道:“我覺得沒有,如果是我,也不能一下子反應過來。八成就此就消沉下去。但是表哥,你和我不一樣,從小的時候開始,你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榜樣,你什麽都能,我可以消沉,你不可以。越是這樣的時候,你越是該堅強,我知道為舅舅說話你可能不愛聽,但是你想想,這樣大的事兒,能是舅舅一個人就敢做主的嗎?所以,你也不要怨恨他好不好?說到底,舅舅也未必就是能夠阻擊做主,終究都是一些身不由己的人罷了。”
高誌新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但是他就是覺得自己該是這樣說,為舅舅說一句好話。
雖然舅舅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衝擊了他。但是那是他的舅舅,從小疼他對他好的舅舅。他不能將這個對他好的舅舅和那個傷害自己至交好友的人聯係在一起。
或者,每個人都有兩麵,那麽他隻希望看到自己親人最好的那一麵,掩耳盜鈴也罷,自欺欺人也好,就這樣罷。
高誌新自己這樣想,便是也這樣說,雖然這樣說有些沒有道理,但是他還是希望表哥知曉他的感覺,也希望能夠勸住表哥。
他不希望表哥做出什麽一輩子後悔的事情。
陸寒不是全然都沒聽到心裏,高誌新說的,他都懂,那是從小便是照顧他長大,教他做人道理,教他詩詞歌賦,教他許許多多的父親。哪裏能就此怨恨上呢!
說到底,他終究不是梅九,終究沒有經曆那麽多,現在的這些人,他們沒有一個人對不起他。統統沒有,他們對不起的,自始至終隻是梅家。
而他,說句難聽的,其實他是既得利益者!
回到肅誠侯府,陸寒發現肅誠候仍舊坐在廳裏,走的時候什麽樣子,現在還是什麽樣子,竟是一點都沒有變化,仿佛是僵硬了一般。
陸寒冷淡:“父親。”
肅誠候見陸寒回來,差點感動的哭了出來,他“哎”了一聲,點頭,“快回去沐浴一下,早點休息。”
陸寒點頭,便是往房間走,隻是走到門口,回頭言道:“我打算開春就和楚和鈴成親。”
肅誠候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行!這件事兒我來與你母親說,我安排。”
陸寒抿了抿嘴,再次問道:“母親還沒有回來?”
肅誠候點頭,言道:“這個時候,你母親來調查最合適不過。你母親又是個嫉惡如仇的,這事兒想必是不太好。”
陸寒皺了皺眉頭,言道:“我進宮看看母親合適麽?”
肅誠候:“算了,你還是休息吧,我去!”
肅誠候出門,陸寒見了,細不可查的歎息一聲,回了房間。
事情很快便是傳了出來,便是普通的老百姓也知道,瑞王企圖行刺皇上,結果被抓,現在人已經被關了起來,皇上將其□□起來,並且,所有大赦都不能獲得釋放。
和鈴這邊也是很快就知道了,外麵傳得繪聲繪色,說是瑞王行刺皇上的時候掉了禦賜的玉佩,和鈴聽到這個,簡直是覺得好笑,如若她是瑞王,自己親自去行刺親爹,還要帶著信物,是腦子有包嗎?
不過不管怎麽說,傳出了這樣的話,那便是說明,瑞王基本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想到這裏,她嘖嘖道:“真是……原本在京中十分顯赫的瑞王爺竟是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倒是不知,究竟是天意弄人還是君心難測。”
“姐姐!”致寧回府過來看和鈴,還未等進門便是可以聽到他的聲音,巧音為四少爺將身上的雪撣了撣,言道:“四少爺請進吧,小姐等著您的。”
致寧進門,他縱然這樣的天氣也是每日的去裴先生那裏,室內溫度高,他將披風解開,言道:“姐姐今日過得可好?”
和鈴點頭:“倒是還不錯的。既答應了陸寒早一點成親,也聽說……”她笑了起來,“瑞王行刺皇上,這樣大的事兒,總是能當做話題聊個幾年了。”
致寧不可置信的看著和鈴:“姐姐要嫁給陸寒!”
和鈴笑:“是呀,怎麽?我們不是早就被賜婚了麽?成婚難道不正常?”
成婚自然是正常的,但是總歸是讓人震驚,簡直是萬萬想不到,致寧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終於反應過來,他問道:“那姐姐要什麽時候呢?”
和鈴擺弄手指頭,言道:“和真之前吧?具體的日子,我並沒有看過,我讓陸寒回去找日子了。如若真是成親,大概也要在三月份。”
現今已經是十二月份了,如若是三月份,還真是挺早了。致寧不敢相信,問道:“姐姐為什麽這樣著急呢!難道是因為……”致寧想到今日裴謙與他說的事情,認真又嚴肅的言道:“難道是因為謝家麽!他們就是一群害人精!”提起謝家,致寧簡直是咬牙切齒,“總有一天,我要撕下他們的假麵具。”
和鈴不知道這事兒怎麽就和丞相府扯上了關係,問道:“怎麽?”
看姐姐好像是不知道的樣子,致寧言道:“姐姐不知道麽?”雖然看她不知道,但是致寧還是說了,“就是謝丞相的夫人,她竟然想要算計你,不過被謝丞相發現了,這事兒才黃了。我是聽裴謙師兄說的,不知道他哪裏來的消息,但是師兄的為人絕對不會無的放矢,他讓我與你說,凡事小心一些!”
和鈴冷笑,點頭:“我知道了,他們還算計不到我什麽,你放心好了。而且,就算是動手,我也未必會客氣。”
其實這事兒倒是並不讓和鈴意外了,那日謝思濃邀請她,本身就讓她產生了一定的懷疑,而現在事情又是這般,和鈴冷言:“他們家就作吧,早晚作死。”
致寧:“對!”
說到這裏,致寧倒是笑了出來,“既然姐姐不是因為謝家的事情,那為什麽要著急成親呢!雖說這個時候成親也是正好,不過二姐姐還沒嫁人呢。”
姐姐沒嫁人,反而是妹妹早嫁,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有點不太妥當。這點不光是致寧知道,和鈴也是知道的,但是有時候不是知道就一定要按照這個走,畢竟,她又不是為了別人活著,而且,看楚和玉的架勢,是恨不能等謝悠雲一輩子的。
“我管他們呢!再說陸寒說的對,放過他們也算是放過我自己。不然我怕自己一個失手,給人都弄死。”和鈴語氣淡淡的。
致寧:“……”
緩和了一下,致寧言道:“姐姐才不會這樣做。”話雖然這樣說,但是致寧卻並不敢肯定,事情就一定是這樣。
和鈴微笑,“說這個話,你自己都心虛吧?”
致寧無奈道:“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姐姐厲害一點沒什麽不好,如果人太老實,很容易被人欺負的。不光是這個家裏,外麵也是一樣,都是一些豺狼虎豹,人啊,厲害點自己才不吃虧。”
和鈴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有多說什麽。
很快的,陸寒便是將想要提前成親的消息稟給了長公主,長公主倒是沒有意見的,既然已經定下了楚和鈴,那麽陸寒早些成親也是極好的。她也能早日的抱到孫子。
因著這個,伴著瑞王被圈禁的事情,倒是也有一件喜事兒,隻是這喜事兒倒是急了幾分,旁人有諸多的揣測,不知道為什麽,但是陸寒卻一下子就明白了。
楚和鈴要求在和真成親之前成婚,那便是說明,楚和真的婚事,一定會引來大的麻煩,亦或者說她會有大動作,具體是什麽陸寒不知道,但是按照她的性格,如若真的有仇,會放過楚和真很難,雖然不知道和鈴要怎樣弄死楚和真,但是陸寒直覺與這個婚禮有關。
既然如此,那麽她早一些成親也未嚐不可。其實想想,楚和鈴還真是不肯放過丞相府,如果楚和真真是在成親的當天出了問題,那麽必然會讓丞相府和楚將軍府決裂,雖然不知道和鈴究竟要怎麽做,但是陸寒斷言,這次的啞巴虧,一定是丞相府吃了。因為,楚和鈴就不會吃虧。
楚家沒有想到肅誠侯府有盡快成親的打算,但是那邊提了出來,倒是也同意了,早成親晚成親,結果都是一樣。
隻是……突然這樣急,連幾個月都不能等,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和鈴哪裏知道,在別人的心裏,她已經蒙上了可能“有喜”的可能性。
巧月氣呼呼的進門,將水盆重重一放,與身邊的巧音言道:“氣死我了,我今天聽到別人……”
“聽到什麽!”和鈴從內室出來,巧月頓時啞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