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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將軍摸不準皇上是個什麽心思,他連忙磕頭,“但憑皇上做主!”

皇帝並不看他,隻是盯著陸寒,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裏窺視出一二。陸寒倒是很平靜,隻是臉上有著微微的笑意。

皇帝沉吟一下,言道:“你們都下去吧!”

倒是不再提這茬兒了。陸寒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似乎是看穿了皇上的心思,皇帝也不提這泄題事件,隻是淡淡的言道:“聽說楚和鈴的身體不是很好。”

楚老將軍連忙:“這完全都是以訛傳訛,外人難免喜歡添油加醋一些。”

皇上終究沒有言到其他,擺擺手,讓眾人都退下。

待出了門,楚老將軍看楚老將軍,想問一下言道:“小侯爺這次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陸寒並不回答,隻是微笑望著天,今日的天氣並不很好,陸寒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那楚老將軍又覺得這件事情會怎樣呢!如此發問,倒是讓人不知如何回答。”陸寒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很快便是大步離開。

楚老將軍望望禦書房,又望望陸寒的背影,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是不對的。

陸寒是很少這樣明目張膽的求見楚河玲,而這次便是如此。

和鈴聽說陸寒到訪,十分的奇怪。不過縱然如此還是請人到廳裏坐下,待和鈴出了門。陸寒已在外廳喝茶,陸寒身邊的,便是和鈴的父親楚其。和鈴對他微微一福算是行禮,並不多言其他。

她笑道,“陸公子怎麽過來了?真是大駕光臨。”

陸寒言道:“也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剛在宮中見到了楚老將軍,突然想到許久未見楚小姐,也不知楚小姐身體狀況如何,便是過來看一看。”

和領微笑:“我身體極好,不都說了嗎?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楚其臉色有些難看,不過和鈴倒是不以為然,她徑直坐到了陸寒的身邊。陸寒突然言道,“不知楚大人能否讓我和楚小姐單獨聊幾句。”雖然是楚其麵色尷尬,但是還是起身,“自然可以。”

和鈴看到父親這般,嘲諷的勾了勾唇,這和狀況不清的老鴇有什麽區別?

待所有人都出去,和鈴微微笑道,“你找我到底是何事?”

陸寒想一下言道:“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隻是想過來見見你。其實今日這個問題,楚老將軍沒有明白,但是我卻好奇起來。其實你最開始,一定是用答案反推的價錢,對麽?我看楚老將軍說話的順序就反應出來了!所以我過來問你,為什麽你會知道考題?楚老將軍說,每張卷子多少錢有其中的考題有關。可是我就好奇你為何會將兩件事情聯係到一起,除非……”陸寒語氣中帶著幾分嚴厲,“你本來就是知道考題的,所以,你很容易就能將事情聯係到一起,將買卷子的錢和所謂的真正考題聯係在一起,對嗎?”

和鈴搖頭,“我什麽都不知道,這些事情好像與我沒有什麽關係吧?我既不需要下場考試也不需要承擔什麽風險,誰怎麽樣與我有什麽關係呢,我隻是發現了這個問題說一說罷了,我總不能讓我的弟弟出門考試的時候遇到不公平的事情。”

陸寒蹙眉,“小鈴鐺,別人不知道你是怎麽樣的人,但是你不要來糊弄我。你有幾分幾量我太清楚我了。”

和鈴笑了出來,覺得陸寒心情似乎不太好,隻是她倒是沒有心情哄著陸寒,言道:“那你到底想做什麽?”

陸寒問道,“其實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你,但是仔細想想很多事情都有很多疑點,你好像很多事情都知道。便是這次也是一樣,和鈴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和鈴沒理他。

“其實,我有時候都在想你到底是人還是鬼,為什麽會知道那麽多。你對現在的一切,你對這次考試的熟悉,你最初對謝家的態度,對趙婉瑩的態度,很多事情別人不說,但是我也察覺得到。”

和鈴抬頭俏生生的言道,“隻能說我有腦子罷了。陸寒,如果你想知道一些事情,就會留意很多,我不知道你現在為什麽要來問我這些,但是事實上,又有什麽意義呢,你覺得你想的那些可能麽!而且,說到底,這些和你也沒什麽關係。”

陸寒想確實是這麽個道理,他大概最近真的太多患得患失。

緩和了一下心神,陸寒帶著笑意言道,“過些時日我要去南詔,我想,你應該會和我一起去的!”

和鈴忍不住笑了起來,“為什麽要跟你一起,再說,我也不可能跟你一同出門。”

陸寒垂下眼瞼,淡淡的道,“那你以為,這次是怎麽回事?”

和鈴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看她似乎也有不知道的地方,陸寒突然就笑了起來。他語氣裏帶著笑意,“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想到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我心情一下子就舒服了起來。可見,我還是見不得別人比我好!”

和鈴對他翻了個白眼,“你這樣可真是不討喜,你這樣出門還能不被別人打,還真是老天爺保佑。”

陸寒挑眉,帶著笑意:“挨揍我也樂意,就是覺得,你不知道的感覺太好。畢竟,很難得看你吃癟啊!”

和鈴覺得,陸寒大概是心理出了毛病了,如若不然,怎麽就見不得別人聰明伶俐呢!非得別人比他弱才成?她默默望天,考慮要不要給他下點料,讓他回去多上幾次廁所,最起碼,也清醒一下腦袋啊!

“你到底說不說啊!”

陸寒終於言道:“你以為這次的泄密是個偶然,但是我卻覺得,這件事兒是必然。皇上已經與我言道了,希望由我來代表北齊出使南詔。我想,這次所謂的泄題就是一個引子。也就是說,所謂的泄題,其實隻是皇上放下的一個誘餌,他希望通過這件事兒來找合適的人選,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兩個,多個也可以,總之要是不出名的小輩兒,這樣出使的時候才會讓人輕敵。隻是他沒有等到一個合適的少年郎,卻等到你這個小姑娘,現在想想,也蠻有意思的!”

陸寒笑了笑,繼續:“也不知道他是該欣慰還是該失望,我想失望更大吧,他這樣我真是太高興了!”

和鈴:“……”這樣直白不太好吧?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未必就是真的。”

和鈴冷笑:“既然你說了,就說明你心裏是有把握的,是相信必然是如此。你說皇上不是有問題吧?拿科舉來開玩笑,還真是不把這些當一回事兒!他就不怕事情鬧大了難看麽?”

陸寒垂首不言語。

“故意用泄題這件事兒來找一個精明人,正常人的腦子可沒有這樣的。”

陸寒仔細想了一下,言道:“準確說,沒有泄題,有人買賣試卷,可是那又怎麽樣呢,都是假的而已。既然是假的,又有什麽關係。如若是我,也可以說是有一些想要從中賺錢的奸商再亂來,倒時候大家看題不對,抓幾個人賣試卷的,這事兒就了了。可是如若皇上將這樣的暗語都放在其中,那麽能看出來的人就十分有用了!我這麽說,你大抵能夠明白吧?就是這些題是真的,可是如若想換,也是極快!”

和鈴自然懂,她表情怏怏的,“我怎麽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明白這些身居高位的人的想法了!”

陸寒微笑!

其實這次去南詔,還有一些隱秘的事情是不可言說的,正是因此,皇上並不希望讓人多加防備,正是因此,他希望跟著陸寒過去的人,腦子夠用,而不是聲名在外的能人,這樣隻會被人防備!隻是現在的結果讓他倒是有幾分無奈了,那些名門公子沒有人發現,那些學子沒有人發現,可是現在卻被一個小姑娘發現了。想到這個,陸寒竟是覺得好笑起來,不知怎的,他就覺得很想笑,說不出的痛快感覺。

“皇上不會讓我去的吧?我也不像是男人啊,再說,我這樣的身份,總歸不合適的啊!”

陸寒挑眉,笑的意味深長:“你猜呢!”

和鈴翻白眼:“完全不想猜!“

難得看和鈴不高興,陸寒心情不錯,他慢悠悠的起身,“既然這樣,我去忙了,你慢慢想。我想,明天能想出個所以然吧!”

和鈴憤憤:“能不能想出來跟你沒啥關係趕緊吧!”

和鈴有一種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這就是耍小聰明的結果。陸寒離開之後,楚其很想過來問問和鈴,到底有什麽事情?但是楚老將軍之前說過沒有事情不要過來。他倒是也生出一股煩悶,哪有這樣的事情,做父親的都是不能管教女兒呢!楚其並不理解楚老將軍的想法,其實楚老將軍不讓他過來找和鈴,也是為了他們好。和鈴發起瘋來完全不管不顧,犯不著為了這些小事情鬧成這樣,畢竟和鈴性格就是這般。

楚老將軍想起自己年輕時的情況,又覺得其實也是正常的,說起來這個丫頭倒是有幾分像他,因此也就寬容了許多。但是楚其卻並不知道!他心情並不很好。

陸寒走後,和鈴在房間看書,越看越是煩躁,就覺得什麽事情都不對。巧音巧月見這樣的情形發生,巧音上前寬慰道,“小姐不必想太多,凡事都慢慢來,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

和鈴也知道這樣的道理,但是心中總是鬱鬱難平。她撅嘴:“好煩呢!”

說話的功夫徐仲春進門,徐仲春從梅九那裏回來,灌了一口水,與和鈴說話,“真是不想給梅九治病。”

和鈴挑眉問,“為什麽。”

徐仲春憤憤然,“有一些人自己想死,便是有大羅神仙也難醫治。”

和鈴想了想問道,“你覺得梅九自己根本就不想好?”

徐仲春搖頭,“不是不想好,隻是其他的事情對他來說更重要。梅九這個人,他喜歡事事操心,其實他現在的病情根本就不足以支撐,他每件事都上心,不死得快才怪。凡事放開一點未必就是壞事兒。而且他心情並不好,你知道但凡是有病,大多是從火氣上來的,他整日的抑鬱難平,哪裏會好的了。”

說到這個和鈴納悶,梅九他平時笑嘻嘻,心情似乎整日都不錯,為人也十分的樂觀,倒是不想他實際並非如此。

“既然已經答應了陸寒要為梅九治病,那麽我們便是盡全力幫忙,但是他自己有沒有好好的保養與我們就無關了。”

徐仲春想了想點頭道,“確實如此,還是你看得開。”

和鈴苦笑一下,“我哪裏是想的開,隻是說出實話罷了。不過說起來,我今天才是被人坑了呢,額,也不是被人坑了,而是被自己坑了。”

徐仲春驚恐道,“哪有人能不坑得了你,這絕對不是真的。”

和鈴歎息,“可事實上這件事情就是真的。我且鬧心呢。”

徐仲春頓時笑了起來,“是嗎?那你來說說。”

和鈴言道:“其實也不是別人坑我,是我自己坑了我自己,賣弄小聰明罷了。”

徐仲春聽他詳細的講完一切,捶桌子笑,還真是自己坑了自己。和鈴本來心裏有些小難過,但是看徐仲春笑的這樣厲害,竟是也放鬆下來。其實想想有哪裏是什麽大事情?她感慨道,“想怎樣就怎樣吧!”

果不其然,也不過是兩日的功夫,京城裏突然就開始嚴抓販賣試卷答案的人。而且據聞所有的試卷都是假的。京城抓了不少的人,也有不少的學子因為購買試卷被警告!和鈴感慨,還真是如此,就如同陸寒所言道的那般,沒有牽扯到一個官場的人,可見,這件事兒就是皇上設置的一個試探。

和鈴感慨,真是任性啊,不過人家是皇帝,也是有任性的機會的。想到如此,和鈴再次歎息!

不過和鈴倒是沒有老實幾天,很快便是又準備出門,這次出門與她自己沒有什麽關係,是楚老夫人,楚老夫人打算去寺廟上香,家中幾個公子這次都要參加秋試,老夫人打算去寺廟祈福,希望幾個孩子能夠考好。因著是這樣的事情,家中女眷幾乎都要全部跟著,和鈴自然也是如此!

和鈴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致寧了,致寧這段時間都住在先生那裏,大概是聽說家中的長輩要去祈福,致寧轉成從先生那裏回來,和鈴看他回來,含笑言道:“你怎麽回來了。”

致寧麵上帶著幾分的憂心,他一直都上次的事情心有餘悸,聽說他們要出門,便是趕了回來,仔細想想,幾次出門都是有事兒,他如何能不擔憂呢!去年為新年祈福,結果遭遇了丞相府的事兒,楚和真雖然是咎由自取,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其中有沒有什麽問題都是不可說的!而第二次是去竹山的時候,去竹山的時候遇到了殺手。

這兩次都讓致寧有很不愉快的經驗,大概是如此,他倒是對這次有些擔憂,再三的叮囑和鈴:“姐姐萬萬要小心,我知道楚雲功夫很好,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姐姐千萬要做些準備才是。”

和鈴頷首:“我明白的!”

隨著日子的增加,和鈴對致寧的心結倒是放下了許多,她言道:“你趕緊回去學習吧,那些才重要,至於旁的你不需要擔心的!楚雲在我身邊,我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

致寧笑了起來,想了一下,言道:“雖然如此,姐姐還是小心些好。”停頓一下,,致寧言道:“其實不光是別人,還有……家人。雖然和真現在蹦躂不起來,但是不要忘記,還有致信!致信哥因為趙婉瑩的事兒一直都對姐姐心存芥蒂,這次出門,你多小心!”

和鈴冷笑:“我知道的!”

致寧又是叮囑了一番,叮囑夠了,終於離開。

巧音為小姐準備沐浴洗漱,收拾妥當,和鈴帶著笑意伸懶腰,“明天出門,也算是散心了!”

巧音看出小姐心情好,微笑言道:“小姐似乎很高興呢!”

和鈴言道:“明天就要出門散心,我不可以高興嗎?”

巧音想了一下,實話實說,“小姐才不是因為這個呢!我都知道,小姐是因為少爺過來才高興的。因為少爺很關心小姐。”

楚和鈴嘟嘴,不置可否:“我有嗎?”

巧音笑:“有呀!”

其實和鈴卻是心情不錯,最起碼,她覺得自己還不是孤孤單單的。不過……致寧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雖然她覺得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這樣想著,言道:“明日小心一些!”

翌日清晨。

和鈴一大早就換了衣衫出門,她今次算是早的,倒是讓大家吃驚了。和鈴與蘭氏一點都不親,這點大家都清楚,其實大家也都在想,和鈴那兩件鋪子能賺多少錢,因為和鈴雖然並不顯山露水,但是大家都知道她該是有錢的,如若不然,她不會吃的穿的用的都那麽精貴。

原本還能說三夫人幫襯她,但是現在看著,分明不是如此,三夫人自從上次和雪的事情鬧起來,便是不再格外的幫襯和鈴。其實她也是存了心思,如若和鈴想要她幫襯,就要來道歉,畢竟,府裏的東西到他們三房可不會像是原來用的那樣好。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這個道理誰都懂。蘭氏自然也是如此的。可是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本是想用這件事兒拿捏一下和鈴,但是和鈴竟是全然沒有反應。似乎仍是什麽都不缺的樣子。

蘭氏的行為,大家也都看在了眼裏,愈發的覺得和鈴的譜子是賺錢的。可是隻有楚老將軍知曉,他給和鈴的那個鋪子,應該沒有那麽好的。而蘭氏也不會給和鈴什麽之前的鋪子。不過很快他就發現端倪,其實是蘭大富再管,這樣想著,楚老將軍就明白過來,蘭大富別的不說,做生意最是一把好手兒,正是因此,他便是沉默下來,不多說,這件事兒總歸不需要多管!

楚老將軍知曉,但是其他人是不明白的,隻恨自己手上沒有一個鋪子。

和真雖然要出嫁了,但是家中一點都沒提給她陪嫁什麽,現在想來就十分的氣憤,看和鈴精致的打扮,不說旁的,就看那翠綠的簪子便可知是個價值千金的!她咬唇,自小便是看和鈴處處比她強,這也正是她嫉妒和鈴的原因。

家中其他的女子自然也是比他強,可是如和鈴這樣,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卻又是沒有的,平心而論,是沒有人比得上和鈴的。就算是與蘭氏關係不好,她自己也沒有怎麽樣,這樣想著,和真咬唇!

和鈴看都不看和真,她隻是燦爛著一張小臉兒站在一邊兒,乖乖巧巧的。

她越是高興,越是好,別人就越氣,這個道理和鈴是懂的,她也就是故意這樣氣別人!

待老夫人到了,言道:“好了,都收拾好了就走吧!”

和鈴轉身也上了轎子,這次她隻帶了巧音一個丫鬟,兩人鑽進轎子,巧音低語:“剛才和真小姐看您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和鈴忍不住笑:“她也得有那個能力,而隻要在楚家,她就沒有能力對我做什麽,她想要對付我還得再去修煉一下!”

前世的時候和真已經嫁了出去,因此和鈴並沒有對她如何,可是這一世不同了,她如若敢亂來,那麽她定然不客氣!

“那小姐覺得……”

和鈴冷笑:“甭理她,腦子有病的。”

而與此同時,跟著的和雪與四夫人抱怨,“我們跟著又做什麽。左右父親也不需要科舉,他們考得好不好,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不過是為了麵子,別放在心上,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們跟著就是了。你沒看出來麽!最近府裏氣氛不太好。娘知道你的心思,但是這個家裏……都是瘋子,你是正常孩子。咱們犯不著!到時候及笄了,娘給你找個好人家。”

說到這兒,和雪紅了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