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賞劍宴，各懷鬼胎（二）
“沒想到公孫府邸還有這麽一處漂亮的景致，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一個拿著六角宮扇的貴族小姐口沒遮攔的說道。那語氣有些驚訝，也有著輕賤。
眾所周知，公孫羽雖然頂著國公爺的頭銜，卻隻是在兵部當了個無實權的四品官職，府邸自然是沒有其他權臣富裕的。隻不過這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是惜若的娘親餘氏當年嫁過來後，用自己的嫁妝打理出來的。雖然比不上皇宮裏的奢華，但也布置的風雅無比，別有一番趣味。
惜若聽了那小姐的評論，神色如常地說道：“這裏是惜若閑來打發時間的去處，各位小姐們喜歡就好。”
“喜歡，怎麽會不喜歡呢？”趙雲秀親昵的挽著惜若的手臂，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如果早知道惜若妹妹這裏有這麽好的精致，那我早就過來觀賞了。”
看到趙貴妃的侄女跟惜若如此的親近，不少有心巴結貴妃娘娘的女子都圍了過來。“是啊，這裏真的很漂亮。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的府邸，感覺就是不一樣呢。”
“我看以後咱們不如將聚會的地點選在這裏好了，公孫小姐，你不會介意吧？”
“如此美景，比起那顏府的後花園也不遜色啊！”
提到這顏府，大家自然又想到了顏如玉。惜若也在奇怪，顏丞相也在邀請之列，為何卻不見她的人影呢？
惜若謙虛說了一番客套話，就領著一群女子去了涼亭裏。那裏早已命人準備了花茶和點心，以備不時之需。
“呀，這點心是什麽做的，滿口清香，真好吃！”一個胖胖的千金小姐拿起那糕點嚐了一塊，頓時讚不絕口。
聽了那女子的讚美，其他人也按耐不住，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糕點。
“果然是香甜可口，回味無窮。”
“這麽好吃的糕點，是在哪裏買的？”
“就算是天香樓的廚子，也未必能做出這麽好吃的東西來！”
聽著眾人的咱們，惜若一一為她們解答道：“這是府裏的一個廚子特意為各位小姐們做的。這三種口味的糕點，分別有著不同的名字。這盤綠色的，叫做抹茶蛋糕，加入了茶葉的清香和雞蛋的鬆軟，所以吃起來鬆軟可口，甜而不膩。這盤金黃色的糕點，叫做梅花糕。形如梅花，色澤誘人，入口軟脆適中、回味無窮。還有這一盤，夾雜著不同顏色的糕點，叫做五色香糕。紅色配以桂花香精，白色以五香、八角、小茴、桔皮、花椒為餡，黑色裹經黑芝麻粉，各具風味，老少皆宜。”
“沒想到一盤糕點，還有這麽大的學問呢！”
“公孫小姐可有口福了，每天都可以享用這麽美味的糕點！”
一旁伺候的雪兒見大家吃的開心，內心也滿是成就感。“這些糕點，都是我家小姐自己琢磨出來的呢！”
惜若瞪了雪兒一眼，這才說道：“不過是一些糕點，也值得你這樣炫耀？要是外人聽見了，還不被人笑話了去？”
雪兒吐了吐舌頭，低垂著頭不說話了。
那些名門閨秀聽了這一番話，心裏頭很不是滋味。這個公孫惜若不僅人長得美，才華更是一流，如今連這些小點心都做得精致美味，還讓她們這些人活不活啊！
惜若自然明白她們的想法的，所以沒有多作解釋。
趙雲秀見有些冷場，於是又提出了一個新的話題，帶動起了氛圍。漸漸的，大家的話又多了起來，惜若這才鬆了口氣。
“咦，大姐姐，原來你們在這裏？”閔若一身水藍色的飄逸長衫，氣質高華，脫俗出塵，一路走來，頭上的珠釵吊墜也隨著她的步伐而起舞，顯得美麗不可方物又不失靈動。
看著閔若重新裝扮過後的驚豔出場，惜若嘴角隱含嘲諷。“三妹妹過來了？剛才沒見到你，還以為你又躲回自己的園子裏去了呢！”
對於閔若的出現，很多千金小姐眼裏都有著不屑。一個小小的庶女，也敢明目張膽的搶人風頭，實在是不知好歹。
“大姐姐又取笑我了！”閔若故意用帕子掩住了嘴，裝成害羞的模樣，這才繼續說道：“剛才看到大姐姐院子裏的丫頭驚慌失措的到處找人，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原來大姐姐在這裏，那我就放心了。”
惜若品味著她的話，心想事情果然沒那麽簡單。“三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領了，我一直跟各位小姐在一起，能有什麽事？”
“是妹妹多心了。”閔若倒是沒有急切地解釋，反而安靜的閉了嘴。
那些小姐們聽著姐妹二人的對話，一個個就在心裏嘀咕起來了。這看似和睦的姐妹，其實私下裏都不怎麽交好吧？她們大多也都是嫡女出身，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關係的。有不少人心知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貓膩，否則一個庶女也不敢如此大膽的說出那樣一番話來。所以很多閨秀都嘴角含笑，等著看戲呢。
“惜若，你這個三妹妹，倒是個乖巧懂事的。比起另外兩個，不知強了多少倍。看你們感情這麽好，我也好羨慕。可惜我爹爹就隻有我這麽一個女兒，平日裏連個說話的伴兒都沒有呢！”發出感歎的，正是趙家大小姐趙雲秀。
惜若覺得這一番話很是刺耳，也終於看出了趙雲秀的一點兒心思。她對自己如此親近，不過是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將她徹底踩在腳底下的機會。
閔若的出現絕非偶然，似乎是早有安排的。看來這唐氏還是不夠安分，又搭上了新的主子，想要聯合起來設計她呢！
有了趙雲秀的開頭，其他人的話也就多了起來。
“惜若小姐，要不要去你園子裏看看，難保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
“就是啊…惜若小姐的丫鬟沒有見到你，肯定急了吧？”
這是想要進她的園子了？難道那裏有什麽栽贓嫁禍的東西？惜若瞥了一眼閔若，卻沒看出什麽多餘的表情來。
去就去，誰怕誰？！
越是推遲，就越顯得自己站不住腳。她倒要看看，這一次，她們是如何在她的眼皮子地下栽贓陷害的！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芙蓉園門口，而入書入畫看到惜若的時候，臉上有些訝異。今天本是她們要陪著小姐的，可是因為府裏要舉辦宴會，人手不夠，所以她們倆就被抽調出去幫忙了。這會兒好不容易忙完了手頭的事情，才得已休息一下，就見到惜若領著一大幫千金小姐過來了。
“你們倆，給各位小姐請安！”惜若故意擺起了臉色，提醒道。
入書入畫於是收起了驚訝的臉色，低眉順眼的福了福身。“見過各位小姐！”
趙雲秀倒是沒什麽架子，揮了揮手，讓她們隨侍一旁。她比較關心的是，惜若的園子裏到底出了什麽事。“不是說有個丫鬟慌慌張張的四處尋找你家小姐麽，怎麽不見她人啊？”
入書入畫相互望了一眼，眼睛頓時泛起了警惕。
“奴婢剛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那就奇怪了，你們三小姐明明說…”趙雲秀見她們不承認，於是又將閔若給扯了出來。就算是一會兒真的沒有什麽，那也怪不到她頭上。因為始作俑者，是那個公孫閔若。
閔若被點到名，於是站出來道：“剛剛那個丫頭，好像叫繡兒的。她是大姐姐身邊伺候的，怎麽這時候不見她人？”
說起繡兒，惜若的眼睛就眯了起來。
繡兒一向穩重，腦子也比較靈活，斷不會如此莽撞行事。難道是真的出了什麽大事，才讓她失去了分寸？
惜若也不多話，直接進了院子，朝著自己的主屋走去。
就在此時，主屋的房門打開了，繡兒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當看到惜若的時候，她又驚又喜，但是更多的是慌亂和不安。“小姐…”
“出了什麽事？”惜若冷靜的問道。
想必繡兒是看到了些什麽，所以才如此驚恐的吧？
繡兒看了看身後那些人，有些難以開口。畢竟那關乎小姐的名節，她不敢冒然開口，怕毀了小姐的閨譽。
惜若看了一眼掩著的門扉，已經鎮定如常。“說吧，一切有我擔著。”
繡兒遲疑了一會兒，下唇都要咬破了，這才開口。“小姐屋子裏，有…”
“哎呀，這麽婆婆媽媽的，什麽時候才能說清楚！直接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趙雲秀似乎等不及了，沒有經過惜若的同意，就伸手去推了門。
屋子裏自然是藏不住人的，所以很多閨秀心裏一陣失望。原本看到那丫鬟支支吾吾的模樣，她們還以為屋子裏藏了個男人呢。沒想到什麽都沒有，真是害她們白高興一場。
不過很快的，趙雲秀的尖叫聲再次傳了出來。“你們來看看，這是什麽？”
她一隻手捏著一隻男人的鞋子，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訝和不敢置信。“這…怎麽會有男人的鞋子呢？”
聽到趙雲秀的尖叫聲，外麵早就議論開了。
“原來發生的大事，就是這件事啊？”
“屋子裏藏了男人的鞋子？還真是看不出來呢，這公孫小姐是這樣的品行！”
“長得好看又有什麽用？婦德敗壞的女子，可是沒人敢要的。”
“沒想到公孫惜若是這麽不知廉恥的人，虧得我還把她當成是女子的表率，平日裏多加追捧。呸，不要臉的下賤貨！”
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議論，惜若身邊的幾個丫鬟都暗暗握緊了拳頭。如果不是看在惜若的麵子上，她們肯定會撲上去將那些胡說八道的人給揍一頓。
惜若冷眼看著那隻不知道哪裏來的鞋子，依舊很淡定從容。“我也很想知道，這鞋子是從何而來的！”
繡兒見到自家小姐被人侮辱，心裏很不好受。
如果不是自己慌慌張張的，也不會出這麽多的亂子。為了挽回小姐的聲譽，她大膽的做出了舉動。
噗通一聲跪下之後，繡兒哭喊著抱住了惜若的腿。“都是奴婢不好，給小姐抹黑了。那鞋子…那鞋子是奴婢做給情郎的！”
眾人驚詫的看著這一幕，頓時又改變了風向，開始說起了這丫鬟的不是來。
“真是世風日下啊，一個小丫鬟也開始做出這種醃臢的事情來了。”
“再怎麽說，也是惜若小姐跟前服侍的。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想必是惜若小姐平日裏疏於管教，亦或是…”那人捂著嘴，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完。
“這婦德須孝敬翁姑，相夫教子，調理媳婦，作養女兒，以至和睦親戚，約束仆婢－－都是天性人情的勾當。這丫頭犯錯，也是主子管教不力。公孫小姐，這可是有損婦德的事情，你必須秉公處理，可別因為是自己的貼身丫頭，就包庇她。”
惜若見繡兒做出了如此大的犧牲，頓時又氣又惱。
明明不是她們做的，卻要她的心腹丫鬟來頂嘴，實在是豈有此理！惜若眼裏鋒芒畢露，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可是就算繡兒出麵頂了罪，那趙雲秀卻依舊不依不饒地繼續說道：“大家可莫要聽這個滿口謊話的丫頭胡說！這隻靴子是用上好的絲線所繡，上邊還有一個表明身份的印記，根本就不是這丫鬟所有。她這麽說，無非是想替別人頂罪而已！”
這話已經很明顯是針對惜若了，列出這麽多的疑點，就是想要坐實了惜若私藏外男之物的罪名。
她雖然欣賞惜若，但是在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脅的時候，她就什麽都顧不上了。心裏想的，就是怎麽將惜若給扳倒，讓她永遠都在世人麵前抬不起頭來。
麵對周圍那些質疑的眼神，惜若依舊冷靜的保持了清醒的頭腦。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圈套，一個陷害她的陰謀。她的園子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除非是有人躲過了丫鬟婆子們的監視。而要不聲不響，不驚動任何人將這鞋子放到她的屋子裏，看來那人的輕功一定很了得！
惜若將今日來府上的人都回想了一遍，發現隻有薛韶華是最後一個出現的。娟秀的眉毛挑了挑，惜若眼眸中生出一絲的冷厲來。
這薛小侯爺還真是不死心，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呢！
繡兒驚慌的望著趙雲秀手中的那隻鞋子，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不，那隻鞋子的確是奴婢做的…”
“還想狡辯嗎？”趙雲秀將那鞋子扔到繡兒的腳邊，滿臉怒容地說道：“這鞋子上，可是有鎮南侯府的標記。難道這鞋子是你與侯府的小廝私下有來往，所以做出來送人的嗎？再說了，一個下人，怎麽能穿得起這麽名貴麵料的鞋子，你分明就是在替別人頂罪！”
趙雲秀的話，一字一句都在向眾人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鞋子絕對不是一個丫鬟能夠做出來的！很明顯，她這是在把大家的注意力往惜若身上引呢！
繡兒還要說些什麽，卻被惜若給阻止了。“趙小姐如此肯定，想必是錯不了的。繡兒你沒有做過，為何要承認？莫要怪本小姐沒提醒你，我屋子裏可容不下這種背地裏偷人的勾當！”
繡兒閉了嘴，但是心裏仍舊隱隱擔心著。
“惜若，你是不是該給大家一個交待？”趙雲秀見時機成熟了，於是走上前來質問道。
惜若有些好笑的開口。“趙小姐要我給個什麽交代？”
“你屋子裏出現了鎮南侯府的東西，難道沒有個說法嗎？”
“本小姐也不知道這鞋子從何而來，我要怎麽交代？”
兩個人相對而立，各執一詞，相持不下。
閔若看著事態的發展有些不盡人意，於是假意從中調解道：“這件事有些蹊蹺，還是先弄清楚再下定論，免得冤枉了大姐姐。”
“哼，你倒是好意，還替她遮掩。要是我府上有這樣喪風敗俗的姐妹，我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就是，簡直太丟咱們京城名門閨秀的臉了！”
“皇上還誇讚她蕙質蘭心呢，真是徒有虛名！”
那些難聽的話充斥在耳旁，惜若全然沒有在意。反正她們這些人吃飽了沒事兒做，就隻會說人是非。經曆了那麽多事，她也算是看的明白，習以為常了。
“這鞋子的確不是繡兒繡的，因為她的繡工我很了解。”惜若將那鞋子拾了起來，慢悠悠的開口道：“能有這樣繡工的，這府裏也就那麽幾個。如果這鞋子真的是府裏的人做的，隻要找出繡樣一對比，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聽了惜若的辯解，很多閨秀都不敢苟同。
“公孫小姐，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肯承認麽？這可是證據確鑿，板上釘釘的事情，你還想抵賴嗎？”
“公孫小姐才華高絕，相信繡一雙鞋子還是難不倒你的吧？既然敢做，為何沒有膽量承認呢？”
“真是太有**份了！”
惜若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了什麽特別好笑的事情。隨著她的笑聲響起，閔若和趙雲秀有些驚詫，但是仍舊沒有放棄栽贓陷害。
“惜若，你該不會以為你這樣推三阻四，就可以輕易的把這事兒掩飾過去吧？這可是涉及到貴府聲譽的事情，萬一處理不好，可是要連累整個國公府的！”
“就是啊，大姐姐。如果真是你做的，咱們也不會怪罪於你。畢竟你也快及笄了，有了心儀的男子也是正常的。待會兒在爹爹麵前，閔若一定會為你求情，盡量幫你減輕處罰的…”
“果真是我的好姐妹啊！”惜若停住了笑，臉色異常的冰冷。“繡兒，告訴她們，本小姐的繡工如何？”
繡兒聽了小姐的吩咐，一時有些尷尬。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對小姐的聲譽可不好。但是跟這個私通外男的罪名相比起來，那就不足為慮了。“其實…其實我家小姐，她…她不大會女紅！”
一聽說惜若不會女紅，很多閨閣女子都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而趙雲秀和公孫閔若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還想爭取一下什麽。
“怎麽可能？你莫要信口雌黃！她京都第一才女，怎麽可能不會女紅？”
“就是啊，這怎麽可能？”
“不會女紅，這傳出去可不好聽啊…”
“她是不是女孩兒家啊，連女紅都不會…真是貽笑大方！”
說什麽的都有，但是卻絲毫影響不到惜若的情緒。“你們笑夠了沒有？！不會就是不會！本小姐從小到大都隻在琴棋書畫上下功夫，這刺繡的技藝不純屬又怎麽了？本小姐又不是要去做繡娘，也不是沒有丫鬟，為何一定要會女紅？”
“公孫小姐，話可不能這麽說。這女紅可是每個閨秀的必修課，將來嫁進夫家，也是要經得住考驗的。如果你不擅長這門技藝，那可是要遭受婆家的白眼的。那你以後如何在夫家立足，如何在眾人麵前抬得起頭來？”
“如果哪個膚淺的男人，認為不會女紅就瞧不起本小姐，那麽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惜若豪言壯語的說道。
眾人又是一陣咋舌。
趙雲秀眼看著事情有了轉機，心中無比的焦急。
這公孫惜若不惜自毀了形象，也要撇清這件事，實在是太可惡了。她好不容易說通了表哥一起幫忙，怎麽能就此罷手呢？
“這不可能…”閔若喃喃自語著，額頭上開始冒出一絲冷汗。
惜若緩過勁兒來，一雙淩厲眸子掃視著這些閨秀們。“現在事情弄清楚了。大家還要把這私通外男的罪名扣到我頭上麽？我公孫惜若雖然不夠優秀，但也是容不得別人如此栽贓陷害潑髒水的！今天要不把這個帽子摘掉，那我以後還如何做人？來呀，去各個園子裏，取小姐們的繡樣來，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敢誣陷我這個嫡女！”
後院發生的事情，早就有人通報給了前麵正在宴客的章氏。一聽說大小姐出了事，她立刻帶人趕了過來。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惜若被大夥兒斥責，心裏忽然一陣莫名的高興。她與惜若雖說是盟友，但是如果能夠借此機會扳倒對方的話，那她也可謂是漁翁得利了。自己的把柄拿捏在別人手裏，那種感覺很不踏實。最好借此機會，將惜若給趕出家門，那麽她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的過日子了。
等到將來她生下嫡長子，那麽她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跟在她身後的貴婦們也是議論紛紛，可是隨著時間的退意，事情居然有了轉機。公孫惜若的一番辯解，立刻將自己置身世外。麵對這樣荒唐的事情，她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未必都能有這份理智和膽量，沒想到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卻辦到了，實在是令人欽佩。
章氏在此時站了出來，聲援惜若道：“發生了何事？誰要栽贓咱們大小姐？”
見到當家主母進了芙蓉園，一眾千金小姐立刻規矩了起來，但是好戲才剛剛開始，她們可是舍不得就此離去的。
惜若簡單的描述了一番，然後就悠閑地坐在椅子上等著丫鬟們將幾位庶小姐的繡樣取來對比。
閔若因為做賊心虛，所以身子有些輕微的發抖。她以為這一次聯合了好幾個貴人，一定可以將惜若給拉下馬的。可是沒有想到，卻輸在這麽一些細枝末節上，還將自己給搭了進去，真是太得不償失了。
“母親，你就看著大姐姐這麽胡鬧嗎？為了府上的聲譽著想，這事兒就這麽算了吧，免得茲事體大。”閔若咬著牙，來到章氏的麵前，苦苦的勸道。
章氏一向愛麵子，絕對不會拿府上的聲譽開玩笑的。閔若就是抓住她這個心理，所以想要製止後麵即將發生的事情。
章氏有些猶豫不決，但是又覺得雙方都有理，頓時進退維穀。
惜若冷哼一聲，斥責道：“難道就任憑別人汙蔑我，給我扣下這不貞不潔的名頭，讓我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來嗎？既然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更為了府上的聲譽著想，還是調查清楚的好。說不定不是咱們府裏的人做的，而是有人從外麵帶進來的呢？”
惜若的眼光掃到趙雲秀的身上，令她有些不自然。
這時候，幾個丫鬟魚貫而入，手裏分別拿著四位小姐的繡品過來了。惜若的繡樣也在其中，與其他三人比較起來，還真是差的太多了。
“天哪，這果真是惜若小姐的繡功？真是太…哈哈…”
“老天爺果然是公平的，人無完人啊…”
章氏看了那惜若的繡品，也連連搖頭。“惜若的確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真是讓大家見笑了！”
惜若倒是沒有不好意思，她的注意力可都放在查找真凶的事情上呢。
“母親，您看看，這繡工與這鞋子上所繡的花樣，是不是一模一樣？”她將鞋子和其中一幅繡品擺在一起，遞到章氏的麵前。
幾位多事的夫人們也圍了上來，一一比較過後，確認了那鞋子上的花樣與其中一個繡品的針法和繡功是出自同一個人。
趙雲秀狠狠地瞪了閔若一眼，心裏再著急也沒用了。為今之計，隻有請表哥親自出馬，才能一舉將惜若給扳倒了。
自從她偷聽到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談話後，她就暗中嫉妒著惜若，想要置他於死地。那無痕公子是她先看上的，怎麽能拱手讓人呢？以前爹爹還嫌棄他隻是個商人之子，不允許她有什麽念想。可是如今不同了，他是一字並肩王的後代，又在邊關立下了赫赫戰功，將來一定封侯拜相，說不定還會封個異姓王。
一想到種種的美好，她就忍不住神往。
可是偏偏無痕公子喜歡的是惜若，這叫她如何能善罷甘休？就算是親手毀掉這個她曾經一度很欣賞的女子，她也在所不惜！
無痕公子，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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