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是誰，誰是你？
“我想夏琳知道，你知道的她剛剛還接受了一堆從外麵送進來的儀器！”林風的額上開始拚命的向外滲冷汗。他腳步不穩的站了起來，然後對著老葉說：“我這就去問問他！”
老葉沒有吭聲，算是默認，隻是眼鏡背後的是霧蒙蒙的一片。
就在林風到處到著夏琳的時候，老葉的跟前出現了一個女人，披著一頭烏黑的長發，穿著白色的繡花旗袍，赤著一雙腳站在他的跟前。她的手腕上帶著一隻紅色的如同血一樣的鐲子，在陽光下對著老葉笑。
“你究竟是誰？”老葉看著她，目光直視，居然沒有一點害怕或者是吃驚的感覺，仿佛在看日記中出現的那個女子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會來找自己是一樣的。那種感覺來自於心底，像是一束隻能生長在陰暗角落裏的藤緊緊的揪住他的心，然後連同自己恐懼的本能一起禁錮在其中，讓你無法尖叫，無法逃脫。
“你是蕭靈兒？蕭遙靈月還是白阿靈？”老葉繼續的問，用力的去看女人的眼睛，可那裏麵空空的，就像是沒有盛任何東西的玻璃杯。
“有區別嗎？無論我是誰，誰又是我？”女人輕聲的問，聲線優美的不像是在回答別人的提問，而是在吟著一首浪漫的詩歌。
這三個人之間似乎存在著某些奇異的聯係，前兩個人的姓一樣，而蕭靈兒與白阿靈似乎有著相似的容貌，更加奇怪的是這三個人的名字之間都有個“靈”字。
“你似乎想到了什麽，不過真相不一定就是真相，而我也不一定就是我！”女人走近盯著老葉的眼睛問：“請問，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當然，我是葉問，別人都叫做老葉！”老葉依舊的定著眼前的女人，他不知道她是誰，而且似乎永遠也沒有知道的可能性。
“那老葉又是誰？”女人的眼睛眨了一下，靠近他的身體上散發出一股甜甜的桂花的香氣。
“老葉當然就是我！”老葉回答，語氣中居然有了一絲不確定。不確定，怎麽會不確定呢。他活了快半輩子，從來都沒有質疑過自己的身份，甚至質疑過自己的存在，可是眼前這個女人輕輕的幾句話，就讓他幾乎陷入神經病一般的固執中。
“誰可以證明你就是老葉？”女人輕笑，有股不屑的味道：“你的父母嗎？如果你的父母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經為你想好了葉問這個名字，但是等到你出生之後，卻被人悄悄的給替換掉了。那麽替換過來的你就不是葉問，那個別抱走的才是葉問，那麽請問你還堅持你是葉問嗎？如果你的父母可以證實你擁有那個名字，那麽又誰可以證明你沒有被替換，你還是那個在你父母想好那個名字的時候待在那個母親腹中的孩子？那麽你還有可以證明自己的東西嗎？身份證？那隻是一張紙，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在上麵印上葉問兩個字，你的DNA在沒有葉問原始的DNA樣本的對照下，誰又可以確定你的身份？想想看，你還確定你是老葉，按個叫做葉問的人嗎？”
老葉的頭腦被女人一連串的問話給繞的很暈，他的心中掛滿了許多的小問號，是的，他無法證明自己就是原始的葉問，甚至醫學已經證明了人類身上的任何東西的都是可以改變的，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又怎麽知道可以證實自己身份的父母究竟還是不是自己的父母。
好亂，那麽他是誰？
老葉又是誰？
“你隻是一個人，一個被套上了許多沒有用的東西的人！”女人將自己的嘴湊到他的耳邊，然後輕輕的對他說。
“你錯了！”老葉將自己的眸子對上她的：“你又怎麽能夠確定我是一個人，或者說你是一個人，也許我們是狗，而在狗的眼中它們自己才是人。”
“你？”女人顯然沒有料到老葉會這麽說，平靜的眼神中晃過了一些東西，然後她笑了，是帶著聲音的那種笑。“你似乎看的比我還遠！”
“謝謝你的誇獎，我想任何人在精神脆弱的時候都會想被那樣一個問題所迷惑。我甚至見過一個因為要執意弄清楚這個世界上究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個問題而將自己折磨成神經病的人。所以，執著並不是一件什麽好的事情。就像是現在，我知道我是老葉，我認為我是葉問那就可以了。”
“你很趣，歡迎你來到鄧莊！”女人笑著後退，老葉清楚的看到她的叫是擦著地麵飄動的。她不是“人”，是一個敢在陽光底下出來示威的鬼。
“別走，告訴我，你們究竟要做什麽？”老葉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彎處很麻，他完成一半的動作因為這個而不得不停止，繼續的跌坐了下來。
“我就是我，你認為我是誰那麽我就是誰！”女人慢慢的從他的眼前消失，“歡迎你來參加鄧莊的鬼祭活動，老葉！”
難道她引這些人到這裏，就是為了她們即將要舉行的鬼祭活動，而那個活動或許在今夜就會舉行。
老葉突然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在做夢的一般，想著他舉起自己的手來狠狠的在臉上甩了一個清脆的耳光……
在鄧莊偏僻的街道一角，林風終於找到了神色有些憔悴的夏琳，她穿著白色的大褂，正彎著腰在牆角扒著一個什麽東西。林風的突然出現，讓她疲憊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你找我？”
那三個字在空蕩蕩的街上似乎飄了很遠，消失的時候，林風有種回到少年時候的感覺。那個時候他多大，12歲還是13歲。他從父母的談話中得知自己不過是他們從孤兒院保養來的孩子的時候，就偷偷的跑了出去，那個時候父母依然很疼他，並沒有因為那個事實就對他有什麽改變，盡管那個時候他的母親已經懷上了自己的孩子，卻一點也沒有怠慢他的意思。
但自己就是想要逃，連理由都沒有想過。
在肮髒的幾乎沒有什麽人走過的小巷中，他看到了一個女孩子，躲在大大的垃圾筐後麵，漂亮的臉上還沾著許多汙泥，見到他的時候，女孩子裂開嘴衝著他輕輕的笑了一下，然後很小聲的問了一句：“你找我？”
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小小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一下，然後靈魂就迷失在了女孩子充滿期盼的眼神中……
“你怎麽了？”夏琳走到林風的跟前，晃動了一下手：“你不要緊吧，林風？”
林風震了一下，手卻抓住了夏琳的手腕，思緒從遙遠的時光中拉了回來，急切的盯著她的眼睛問：“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