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5 章
那身影在門口站定，看著秦超這邊，發出一聲冷哼。
“出去！這裏輪不到你來說話！”秦超冷喝一聲，身上的殺氣驟然騰起。
來的人正是冷夜，他看著葡萄的方向，咂嘴搖頭：“真是個頑固不化的女人。明知道這樣做是死路一條，還犯傻！”
“我，絕對，不會讓她死掉！”秦超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
秦超的拳頭緊握，指尖發白，好像能摧毀一切。
冷夜雙手環胸，向前走了兩步，說道：“暗醫派的女子隻能向男人索取，一旦開始給予，就意味著她們的生命正在走向衰退，最後滅亡。傻小子，也許你還不知道吧。從她跟你在一起的第一晚，就沒向你索取過任何。你身上暗醫派的能量，都是我這個傻傻的小師妹給的。不然你以為你憑什麽能活著在暗醫派出入，又憑什麽能夠踏入明月閣，沾染血池，影響我的計劃！”
“別說了！”葡萄費力的嬌呼道。
冷夜大笑：“你做了這麽多，為什麽不說。我說的越多，他就越疼，他越疼，才能發揮更大的力量！嗬嗬，我還是不明白，一個如此窩囊廢物的男人，怎麽就能得到你的垂青。讓你願意為他流幹了全身的血，讓你願意為他去死？”
秦超感覺全身開始僵直，他木訥的轉向葡萄方向，癡癡的看著葡萄蒼白的小臉，顫抖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說的我都聽不懂？這麽長時間以來，你到底做了什麽？”
冷夜雙拳緊握，突然一個回轉，隔空出拳，將完全沒有抵抗和防備的秦超砸在地上，接著一腳用力踩在秦超的胸口上，用力一撚，說道：“你竟然完全不知道！葡萄，真是好傻！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她從剛開始就破壞了遊戲的規則。本來她可以吸食走你全部的元力，讓你變成一道軀殼。可是她沒有，相反，她竟然每次都傳輸自己身體中的能量給你。她向你索取的越急切，就傳送的越多。葡萄是靠吸食而生的，現在卻完全反了過來，你說她還能不能繼續存活！”
“葡萄，他說的都是真的嗎？”秦超不顧身上的疼痛和嘴邊湧出的鮮血，眼神火熱的看著葡萄。
葡萄也望著秦超，兩人距離不遠，卻永遠不能相觸碰，有些情感，注定隻能相望……
葡萄輕笑道：“小笨蛋，難過什麽，說好了，我們之間，不談愛情。”
“是啊，我真的好笨啊……為什麽我一直都不知道。我還恨過你……”秦超望著葡萄，聽到自己心髒破碎的聲音。
冷夜腳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很多，他滿心憤怒，惡狠狠的說道：“你知道的還是太少了！來到暗醫派之後，在這種被腐蝕的環境之中，你是怎麽才能活著的？是葡萄用她自己的鮮血在喂食你！暗醫派是個正常人無法生存的地方，隻有擁有暗醫派醫術或者血氣，才能不被腐蝕！你以為你每天吃的東西裏有什麽？每一種食物裏都有這個傻女人的血液。你以為你為何能感應到血池？是這個傻女人用自己的血液引出的大地之血。有趣嗎？”
秦超感覺自己呼吸困難，整個身體都被撕裂，體內的哀鳴聲一陣陣的被喚起，無數冤魂在腦海裏悲鳴。
“對不起……”秦超看著葡萄，這三個字，他是發自內心的。
葡萄搖頭：“你是笨蛋，所以是會被原諒的。”葡萄看向冷夜，說道：“刺激他的目的你也達到了。停手吧，他是唯一能找到暗醫派真正傳承者的人，時間越來越少，如果再拖延下去，後果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冷夜收回自己的腳，一腳把秦超提到葡萄的床邊，冷哼道：“給你們最後道別的機會，我可看不了這種酸澀的場麵，會忍不住殺人！葡萄，這輩子你沒做我的女人，真是可惜。你可是我冷夜唯一能看上的。隻要我走出這個門口，我想我們永世都沒有機會再見麵了，即便是這樣，我都不想跟你說永別，如果比愛情，我一定比這個男人愛你的多，隻是你沒有選擇我而已。嗬嗬。”
冷夜一甩半長的披風，轉身離去，房門再次被緊閉。整個空間隻剩下秦超和葡萄兩個人。
秦超半跪在葡萄床前，拉著葡萄的慘白無力的小手，放在自己嘴邊，喃喃道：“葡萄，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麽做？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活？你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
葡萄笑著摸著秦超的頭發：“別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你難過什麽，反正你又不愛我。”
“我……”
“別說！千萬別說出來，這樣就好，真的很好。剩下的時間不錯了，我說，你聽。”葡萄輕咳兩聲，渾身都開始顫抖。
“你可以認為，你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暗醫，鏡城，甚至是這整個空間和我。你都可以當成一場夢境。前提是，你要讓這一切，按照本來的軌跡行走。”
“葡萄，你需要休息……”秦超越來越感到恐慌，他能明顯的看見，葡萄的手開始變得透明，被觸摸的感覺也越來越薄弱。
葡萄搖頭：“讓我說……你別插嘴。咳咳。”
“發生的這一切，隻因為整個平行的空間，有一個錯誤的點。這個點錯了，整個空間的運行軌跡都錯了！所以你來了鏡城，進了暗醫派。在你生活的地方，也會有暗醫派，它就像鬼穀一樣，是個隱士強大的醫學門派。隻是在它的發展過程中，走錯了！”
“現在你必須要找到暗醫的傳承者，把他的命理順應過來。這也是我為什麽執意帶你來暗醫派的原因。《鬼魔陰陽訣》的鬼術初級是‘順病’，你治療的是別人的病。現在你卻要去順一個人的‘命’，這也就是鬼魔陰陽訣的第二層，魔術的真諦‘順命’。順病治表，順命治本。你隻有理順了傳承者的命理，才能避免大地之血崩裂的浩劫。”
葡萄的樣子已經越來越模糊，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是跟呼吸一個節奏，漸漸飄遠。
“別傷心，這沒什麽好難過的。我做的一切也是命。師父曾經說過，我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消逝。當時我真的不信，我覺得我葡萄這一生，都不會觸及愛情。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人啊，不能不相信命運。你不是一個普通人，希望你最後修煉成《鬼魔陰陽訣》的第三層，那時候，你才可以真正的逆天違命，成為至尊的強者，等到了那個時候，我想我一定會笑的很開心的。”
秦超輕輕撫摸著葡萄的手，他絲毫都不敢用力，好像葡萄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秦超的喉嚨好像塞著一團帶著酒精的棉花，堵得很疼，嘴唇囁嚅半天，卻不敢說話。
“別走行麽……讓我做什麽都行……”
“我會一直陪著你哦，眉心那朵紫色，就是我生命的顏色。無論走到哪裏，看到紫色，你都會想起我吧，我叫葡萄，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葡萄的聲音漸漸飄散，秦超最後一看看到的，是葡萄那特有的嬌媚笑容，她笑的那樣燦爛，就像花兒一樣……
笑臉漸遠，旁邊突然沒了葡萄的影子，隻有一個刺眼的亮點，在空中慢慢飄浮，驟然鑽入秦超的眉心處，火熱的刺痛了秦超的心髒。
“不行！不行！你在哪兒，別鬧，快出來！”
秦超的雙手不停的在床上拍打著，到處搜尋葡萄的影子，無論他怎樣努力，葡萄的身影都無跡可尋。
剛剛的一切，正如葡萄所說，就像一個夢一樣。真正消失之後，連一點蹤影都沒有。
“啊！”
一聲巨吼從秦超喉嚨裏奔湧而出，整個房間都開始震顫。這聲巨吼中，夾雜著龍吟鳳語的力量，似乎帶著整個世界都跟著發出陣陣的哀鳴，久久不散！
秦超用力捂著自己的額頭，他知道，這裏是唯一能證明葡萄存在過的地方。
走到鏡子前，秦超看著眉心處慢慢展開的五色花瓣，心如刀絞。如果自己的提升和強大，要讓別人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寧願回到曾經，回到什麽都不是的時候，回到那個總是蹲在小黑屋的兒童時代，那時候，起碼沒有這樣的痛徹心扉。
七色花瓣現在已經盛開了五朵，秦超還記得，當初蘭若曦指著他的眉心說道：“想挑戰邪惡的醫術，這裏的花瓣要綻放開五朵才行哦。”
當初自己是那樣想強大，現在真的到了這個時刻，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秦超在掌心印上一吻，慢慢貼上自己的額頭，喃喃道：“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
秦超轉身邁出房門，外麵已經是冰冷的夜。
冷夜站在不遠處的石岩上，吹奏著悲鳴的哀思之曲，晚風陣陣，吹散著他的笛聲。
秦超靜立在月色下，感覺到葡萄奉獻給自己的力量盈盈勃發，也許在其他地方自己的龍吟之力可以發揮驚天的力量。但是在這暗醫派，葡萄的能力才是真正的強大。
秦超走到冷夜身後，冷夜放下長笛，輕輕轉身：“你知道嗎？我現在特別想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