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手印
秦玲一臉疲憊地坐在他床邊，眼睛哭成了紅的，見到呂陽醒來，連忙湊了過來。
“你醒了？”秦玲抓住了呂陽的手。
“啊……”呂陽輕吟了一聲，他的手現在一碰就疼。
“對不起……”秦玲連忙鬆開了手，一臉歉意地看著呂陽。
“我沒事……你沒事了？”呂陽向秦玲問了一聲。
“我吸入了太多毒煙……本來會很有事……不過我用白天得到的那個學分兌換了治療卡……所以就沒事了……我原本想把那治療卡用在你身上的，但它是綁定狀態的……不能用給你……”秦玲很愧疚地向呂陽解釋了一下。
“小聲些……”呂陽抬起身子向四周張望了一番。
“病房門關著，窗簾也關著，房間裏沒有監視器……這病房裏就我們兩人……”秦玲看出了呂陽在擔心什麽，連忙指著旁邊的空床位和他說了一下。
“我昏迷多久了？”呂陽這才鬆了口氣，又向秦玲問了一下。
“兩三個小時吧？”秦玲估計了一下之後回答了呂陽。
呂陽直起身體，靠坐在了床頭上，沒有再說話。
他很疲累，腦子裏也很亂。
這次的恐怖校園任務，呂陽覺得自己做錯了很多事，錯得現在他完全沒有了頭緒。
特別是……救秦玲這件事……很荒謬，荒謬到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般多情，是否適合詭域的生存了。
僅僅隻是因為她名字叫秦玲嗎？
《班花》的女主，那個完美如女神般的女主，消失了幾乎一整部小說，但卻又無處不在……為了小威，她奉獻出了她的一切……現實中，幾乎不可能有她這樣的存在……顯然，他因為把看那部小說時對秦玲的好感，莫名地轉移到了麵前這位毫不相幹的女生……女詭士身上，所以開始犯錯……這一切，必須到此為止，否則後麵會越來越麻煩。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我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你會不顧一切地上來救我……那時候……我動彈不得，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當門外響起撞門聲，還有你的聲音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是幻覺……直到你出現在我麵前……”秦玲說著說著竟然泣不成聲起來。
呂陽一句話也沒說……他在心裏衡量著……麵前這女詭士……在說剛才這番話的時候，到底有多少成分是真情實意，多少成分是裝出來的……如果他真的感動了，他就傻了。
她不是秦玲，不是他曾經感動過、瘋狂過的那本小說裏的完美女神，她隻是一名普通的詭士，可能是進入詭域不久的那種，知道自己能力太差，所以想要攀在另一名詭士的身上，讓自己能活得更久了些，然後伺機尋找到一線生機。
而他，則是她尋找到的那個踏腳石和冤大頭。
現在，無論她的眼淚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既然已經做到了這一步，那就利用她的這份感激，把她作為工具，為自己的以後做些謀劃吧。
要利用人，就必須心腸硬起來。
假裝出對她很癡情的樣子，迷惑住她……充分利用她的價值，然後在最後時刻果斷出手殺了她，終結此次的任務。
這是他必須要做的，容不得半點憐憫和猶豫，否則就是三條命……他、林茵外加那頭無辜的鯊魚。
不對，是百餘條命……韓熙真、韓國龍他們那百餘名因為呂陽的失誤而死在樹人詭域裏的宇宙戰隊隊員……如果把聖女卡桑德拉的信函送到玉皇的手中，他們說不定還有複生的機會，如果呂陽死了，他們就真的死了。
他這條命，不屬於他，屬於這百餘名他背負著的人命，不容得有半點閃失，火中救人這種事，是萬萬做不得了。
這次好在隻是燒傷，隻要用了藥不感染，還不至於有姓命之憂，也不會太影響到行動能力……萬一受了別的傷，比如下樓的時候摔斷了腿之類的，麻煩就大了。
呂陽當時雖然有驚無險地從六樓上一步一步地跳了下來，但他很懷疑讓他再跳一次的話，還能不能有那麽好的運氣，背著秦玲毫發無傷地下到地麵上。
“你也很累了，去睡一會兒吧，我會看著的……女生死了一大半，現在剩下的女生差不多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詭士了，你們的處境會很危險，必須要修養好精神才能應付後麵的局麵……第一天就死了這麽多詭士，後麵的局勢肯定會越來越凶險……我們必須提高警惕，否則隨時都會成為別人獵殺的目標……”呂陽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開口向秦玲說了一下。
“你受傷這麽重，還是你睡吧，我剛剛使用了治療卡，不礙事了。”秦玲向呂陽搖了搖頭。
“別和我爭……我現在疼得睡不著……”呂陽向秦玲擺了擺手，神情顯得有些痛苦。
說是裝的，也算是裝的，讓她知道他為了她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但呂陽也基本算不上是裝的，他此刻確實疼痛難忍，如果不是他對疼痛的忍耐力遠超常人，此刻怕是要不停地哀號了。
“都是為了我……”秦玲再次落下了淚來。
“如果真到了最後隻剩我們兩人的時候，你會如何選擇？”呂陽在心裏問了秦玲一句……並沒有真的問出口來……他不太相信她的眼淚……在詭域裏，特別是在這種殺戮式隻有一人生可以生還的詭域，沒有人是值得信任的，除了自己。
“去睡吧。”呂陽向秦玲擺了擺手，他疼痛難忍，也不想說太多的話，而且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考慮，去思索。
突如其來的火災給這次的任務以極大的變數，局勢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誰放的火、火災之後明天學校會有什麽變化、NPC學生和詭士學生各自會有什麽反應、自己是否已經當眾暴露、下一步該怎麽走……“你有什麽事，就叫醒我……”秦玲又和呂陽說了一下之後，哀哀地走回她的床邊，上床躺了下來，一雙眼睛仍然睜著看向呂陽這邊。
“睡吧，你休息好了，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不聽話我可不會再和你繼續聯手了。”呂陽加重語氣向秦玲說了一下。
她終於閉上了眼睛，眼角仍然殘留著淚痕……呂陽看了她半晌，這才收回目光，並暗自搖了搖頭。
或許她隻是一名初涉詭域的初級詭士，很意外地被抽中投入了此次任務之中，心機沒有他想象的那麽複雜……剛才的淚，也是真心為他而流……但是，這又有什麽意義？
在這種隻有一人可以存活的詭域裏，對另一名詭士心生情愫，本身就是最愚蠢的行為，她可以愚蠢，但他不能。
絕對不能。
她，隻能做他的棋子，不可能真正上升到夥伴的層麵上，更不可能是那小說中……小威和小玲之間……所謂的‘戀人’。
……除了很清醒的疼痛之外，呂陽的精神其實已經非常疲倦了。
疼痛讓他難以入睡，當然，現在他也不能入睡。
還是等秦玲醒來之後再說吧。
至少，剛才他昏迷的時候，她並未對他動手，說明……現階段的他對她是有利用價值的，所以現階段，她還是值得信任的。
局勢越來越凶險了，必須要有人守夜才行。
現在快四點鍾了，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雖然天亮之後，並不意味著會更安全，但至少比夜要安全一些。
詭係統特別提到的女鬼、惡靈之類的，還沒有真的出現，但詭係統既然提到了，就肯定會出現，也肯定會有人死在女鬼和惡靈的手上。
呂陽很有些口渴，於是起身到門邊的桌子上取過熱水瓶給自己倒了杯水。
某一瞬間，他突然發現桌子邊靠近牆的地麵處有些異樣……地麵上有一灘水漬，看起來象是有人把殘水潑在了地上。
問題是……這水漬，怎麽象是一個人的手印？
呂陽蹲下了身子，湊近仔細觀察了一番，結果發現那就是一團水漬，無意中形成了一個人手臂的樣子而已，並沒有什麽異樣。
呂陽拿著杯子回到了床邊，一邊吹著氣，一邊小口喝著杯子裏的熱水，他實在太渴了，而這些水又很有些燙，所以不得不小口地喝。
終於把這杯水喝完了，呂陽坐著怔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旁邊床上的秦玲，發現她已經睡熟了，小嘴偶爾還會噘起來，不知道在做什麽夢。
呂陽仍然覺得口渴，於是又起身去了門邊的桌子上倒了杯水。
當他準備回到床邊去的時候，下意識地向剛才那灘類似於人手印的水漬處看了看……這一眼看過之後，呂陽不由得毛骨悚然……地上的水漬手印，已經不在剛才的牆邊了，而是離開牆邊有了一臂的距離。
不過這並不是問題的所在。
問題是……它後麵真的形成了一條水漬手臂，正從牆壁中伸了出來，伸向了呂陽病床所在的方向。
水流偶然形成的嗎？
問題是，這裏哪兒來的水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