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威脅

台下眾人又吵吵嚷嚷地亂成一團,有說嫁了人可以做掌門人的,有說嫁了人不能做掌門人的,等等,最終分成三派:同意,不同意,不知道同意好還是不同意好的。總之,同意的以女弟子、年青弟子居多,人數占了二分之一;不同意的全是男弟子,而且還是三十多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已婚弟子;第三類就是那些年紀稍微大一些的人了。

台上四個長者眼看廢掌門已成定局,先不管立誰做掌門,轉身麵向南天劍客,雖不說話,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我、我的生意很忙,還是另外選一個人做掌門人吧。”

“也好,馬上宣布吧。”金水長老立即催促說。

南天劍客到了這個時候,他即使再不願意放棄這個掌門人,也隻能走向台前。台下眾弟子發現了台上的情況有變,吵鬧聲立即慢慢停下來了。

“我,羅浮派第二十三代掌門人方豐安現在宣布退位,新掌門將由派中長老會議決定。”

台下眾弟子聽說,頓時噓聲四起,有人更喊出:“滾,快滾,我們羅浮派不要投降掌門人。”

南天劍客見到這種情況,明白這裏已經沒有他立足的地方,拱手向四大長老和花劍俠女眾師兄弟、師兄妹拱手一禮,下台走了。身後跟著幾個直係弟子,一個個也是一臉的無奈。

台下眾弟子見方豐安走了,新掌門又沒有宣布,又為玉珠是不是應該出任掌門人吵起來。四長老見這種情況,再不立掌門人是不行了,便將目光在玉珠、花劍俠女和定風劍客張機臉上掃來掃去。

玉珠發現四大長老有選自己為掌門的意思,忙走近四大長老說:“金水長老、南火長老、生土長老、月木長老,我真的不能做掌門人,也不想做掌門人。我已經和白公子有了婚姻之約,以後嫁入白家,身處蜀中,可管不了派中事。對了,我師公定風劍客一向是他們一輩中修為最好的,他做掌門人,有我師父相助,一定能夠把我們羅浮派管理好。”

“珠兒,你以後仍然要管羅浮派的事才行呀。”生土長老矮矮胖胖的,給關押的時間長了,臉色也白白淨淨的,笑眯著眼說。

“一定,一定。白公子說我們羅浮派的武學本來就不弱,隻是難以修成,必須吃大苦才能修成絕學。”

四個老人相視一眼,已有所決定,命玉珠去請定風劍客上台。此事就此成為定局,定風劍客張機順利出任羅浮派新任掌門人。

定風劍客張機四十多歲,身材高條,長臉濃髯,是一個典型的硬漢。正因為他沉默寡言,妻子花劍俠女程秋水和他結婚三年,生下一子張寶,就離家回到師門,收下玉珠三個女弟子。張機待兒子能夠自立,也回到師門居住,原想和妻子重歸於好,沒有想到遭到金槍門的囚禁,一關就是四年。不過,他並不後悔,還有點暗暗感謝金槍門,一是與妻子花劍俠女程秋水重歸於好,二是洞中無事,苦修武學,總算大有進境,如果沒有玉珠突然殺回來,他也必定在兩三年後約鬥金槍門,重新奪回羅浮派。

白天一眼看出定風劍客的修為不弱,示意玉珠推薦定風劍客出任羅浮派掌門人,一點沒有意外,總算是給羅浮派選了一個好掌門人。白天辦好了羅浮派的事情,再不管羅浮派的事務,整天跟著玉珠拜訪羅浮派中弟子,不幾天就和所有弟子混熟了,還學會了幾句廣州府地方話,可以聽他們說些什麽了。

轉眼過了三天,白天正受到羅浮派眾女弟子的圍攻,花劍俠女程秋水帶著一個捕快模樣的官差出現在門口。玉珠一看見官差,芳心不由暗罵一句:“該死,我們到了這裏你還能找到!”先迎上去擋住師父和官差。

“師父,有什麽事讓他和我說吧,天郎和姐妹們說話,別打擾了他們。”

“也不懂點規矩,總是男女有別。”程秋水笑罵一句。

“師父放心吧,他老實人一個,哪有膽子吃姐妹們的豆腐,要是真有膽子,弟子早和他成親了。”

“你別欺負他,讓他跑了,你哭鼻子都找不到地方。”做師父的也逗趣說。

“他才不會跑呢。我玉珠對他全心全意,他雖然笨得可以,可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知道我全心全意愛他。”

“不跑就好,隻要你別弄得向我哭訴,我就謝天謝地了!府衙林捕頭說有事找他,你看一看是什麽事,可別給他耽誤了。”花劍俠女留下官差,自己走了。

玉珠將官差推出門,轉過一個彎,來到花壇邊,直截了當地說:“是應天府來的消息嗎,什麽消息?”

“姑娘是玉珠姑娘?”官差林捕頭不笨,一眼認出玉珠。

“認識我就好,說吧。”

“這——”林捕頭頓時為難起來了。

“怎麽,姓馬的不相信我?”玉珠粉臉變色地問。

“姑娘總是做過讓馬師爺不相信的事吧?”林捕頭也許受到過囑咐,毫不退讓地說。

“哼,林大人,我可不是一個弱者,我會殺人。”玉珠裝得凶狠地說。

“林某聽說了。據說姑娘跟著白少俠學了不少東西,現在已經是羅浮一派第一高手,想殺林某易如反掌,但是林某可以賭姑娘不敢殺我。因為姑娘不想因為我林某一條小命,破壞了姑娘的終身幸福。”

“你聰明,但也應該想到姓馬的絕無好話。”

“依林某之見,姑娘應該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否則一旦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姑娘再想麗影雙飛怕就有些困難了。”

“哼,姓馬的傳來什麽消息?”

“應天府稅銀被劫。據查可能是佛光會南壇,也就是金槍門所為。如果此事在限期——兩個月內不能解決,並把稅銀押解進京,林大人將下獄,後果堪慮。”

“銀子被劫多長時間了?”玉珠想了想問。

“還有二十天到期。”

“二十天?”玉珠失聲驚呼。

“林某可以傳信馬師爺,從南昌府到京城,一路上以六百裏加急快馬傳遞,可以在五天內趕到京城,有十幾天的時間可用。”

“如果銀子沒有在金槍門呢?”

“那就要看姑娘的運氣了。”

“好吧。你馬上去安排,我們即刻上路。”

林捕頭遲疑一下,還是決定別惹翻了這個以後可以幫助自己的姑娘好,拱手一禮說:“姑娘尊重,林某將全力協助姑娘。”

“放心吧,我記住你的情。”

林捕頭要的就是這句話,聽玉珠這樣說,拱手一禮,再不多說半句走了。

玉珠想了想,覺得林捕頭的話很對,現在師門的事已經解決了,不用再瞞他了,要是再瞞下去瞞出事來,惹翻了他,自己的一生幸福恐怕真的要完了,即使不會有事,她也要陪上多少小心才會言歸於好。

玉珠打好主意,立即回去收拾好東西,裝得風風火火的樣子衝進門去,排開眾師姐妹,一把搶去白天手裏的劍,嬌叱:“快走,應天府有事。”拉住白天的手就走。白天還想向眾人打聲招呼,玉珠也沒有給他時間。

兩人下了羅浮山,沿山腳急奔,直到天黑,跑出去三百多裏,走上了去南昌府的官道,玉珠才首先停下來。玉珠取出水和幹糧遞給白天,頭卻不回一下地望著廣州府方向,使白天都看出她想做什麽了。

“這時候恐怕不會有馬經過了。”

“我不信。我玉珠一向運氣好,這次也不會例外。”玉珠沒好氣地說。

“你說應天府有事,從此北去恐怕是南昌府吧?”

“我們就是去南昌府金槍門。金槍門搶了應天府的稅銀,林大人可能因此下獄,我們必須在十五天內把稅銀找到,送到京城去交給戶部,林大人才能沒有事。”

白天沒有答話,自己想了想,轉向玉珠,注視著玉珠,臉上表情凝重地說:“我好象有許多事情不清楚?”

玉珠聽白天這樣說,芳心不由大驚,忙陪笑著說:“是廣州府林大人傳來的消息。我已經讓他傳信馬師爺,讓馬師爺從南昌開始,以六百裏快馬送銀子,可以在五天內送到,我們有十多天的時間可用。”

“佛光會的事我相信你也比我清楚才是?”白天還是盯住玉珠問。

“我可不管什麽佛光會。我們不欠武林各派的,隻欠應天府林大人,林大人有事,我們千裏赴援,為他解決,別人的事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如果你覺得我這樣做錯了,你可以不理我。”

“我——我隻是不想給人騙,特別是你,更不能對我有所隱瞞,否則我會受不了。”白天大為擔心地說。

“我沒有騙你,你應該相信我。”玉珠忙抱住白天的肩膀說。

“好吧,我們還是走吧,如果有馬來再說。”

“依你。但劍你要拿了,這一路可壓壞我了。”

白天接過巨厥劍,等玉珠收拾好東西,兩個人又加快腳步趕路,隻是不再施展輕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