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臀影

兩人上岸,慢步進城,剛才走到城門口,馬師爺輕碰白天一下,悄聲說:“我的估計不錯,他們已經在城門口布置好了。”

白天注意一下城門,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反而顯得空蕩蕩,即使有一二晚歸的鄉民,也是匆匆出城去了。守城門的士兵更象無事人一樣,正聚集在一起說話。城牆上沒有人影,因為天快黑了,有些地方已經看不見了。城門以外也沒有多餘的人,僅隻白天和馬師爺兩個人。

“師爺,好象一切如常。”

“再向稍微遠一點的地方觀察。”

白天又注視城牆,立即發現距離城門百丈外有人影閃了一閃,要不是正好看見了,還真不敢相信還真的有人。

“他們距離城門太遠了。”白天也明白了這種布置的意義,提出自己的看法。

“暗殺有兩種,一是近身撲殺,一種是遠攻。前者把握大一些,但不利於撤退,容易失陷,暴露目的;後者把握小一些,但容易撤退,神鬼不知。林大人是朝庭命官,要對付他的主要是官場中人,為了不暴露買凶殺人者自己,采用後一種辦法是上上之策,除非情況危急,他們不會采用近身攻擊,更不會讓林大人抓到任何把柄。城牆上的人似乎善射,或者暗器功夫一類。在此距離設伏,事前再接近一些,成功的機會倍增,也是最穩妥的辦法。由此推測,這些人是專搞暗殺的人,你最好給他們留三分麵子,否則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他們會找上我?”白天有些不信地問。

“他們在你手裏失風,你再讓他們難以做人,他們自然要找你報仇了。”

“是這樣我又如何做呢?”

“哎呀,不好!”馬師爺不回答白天的話,自己先驚叫起來,向城裏衝去,留下一句話:“收了他們的兵器。”

白天聽了馬師爺的話,慎了慎才明白馬師爺的意思,鬼閃九式施展出來,人化無形,一躍上城,再順手收了城牆上的人手裏的弓箭和刀劍,落進城去,正看見馬師爺的背影。白天也不跟馬師爺打招呼,跟在馬師爺身後急步向城裏奔去。

馬師爺什麽地方也沒有去,直奔城門口不遠的一座建築精美的酒樓。酒樓上挑出一大幅幌子,上書“長江第一樓”。

兩人走進樓裏,也不知道應該進哪一間。樓上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夥計迎著兩人,也不問一問就伸手虛引,口中說:“兩位客官,請隨小的來。”轉身向左邊走廊走去。

馬師爺沒有動,遊目征求白天的意思。白天從來沒有上過這種地方,滿臉茫然之色,目光注意著店夥計的背影。那背影也沒有什麽好看的,隻是稍微大了一些,圓了一些,走動時扭動得有些過分了,不象一個男人的樣子,象一個美女走路的姿勢。

“有問題?”馬師父順著白天的目光看見那個大臀,沒有體會出白天的意思。

白天想了想把他的體會說出來:“這個人似乎是一個女人。”

“女人?果然有幾分象!快跟我走。”馬師爺轉身向右邊走廊走去,沒有跟著那個夥計。

“客官,客官。”夥計發現兩人沒有跟來,立即在兩人身後大叫大嚷。

馬師父和白天轉過樓角,立即碰到兩個身穿錦衣的客人,似乎正站在走廊上說話。馬師爺腳步一定,還沒有示意白天,白天已經出現在兩個客人的身後,停也沒有停一下衝了過去。馬師爺不及問白天,也毫不猶豫地從兩人身邊經過,以最快的速度追上白天。

“師爺,我覺得第一間裏有林大人三個人,但裏麵有五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夥計。”白天在馬師父耳邊悄聲說,速度很快,要不是馬師爺也有一身功夫,他還真聽不清楚白天說些什麽。

“阻止林大人食用食物,製住女人和夥計。”

“好。”白天一個好字才出口,人已經不見了。

“馬師爺,快來。”白天的聲音及時傳來。

馬師父如風一般撲進屋去,即見屋中一張桌子,上麵酒菜已上齊了,林大人坐在上首,林氏兄弟打橫陪坐;門口方向坐住一個十七八歲的美豔歌女,懷中抱住一把琵琶;右邊站住一個年過三十的夥計,肩上一條白絲巾,手裏提著一把精致的白磁酒壺,正在給林大人三人斟酒;白天站在林大人的身後,似乎正以內功為林大人迫毒;林大人滿臉不解之色,又說不出話來,但他臉上的青色說明他真的中毒了。

馬師爺確實經曆過不少事情,一看清楚場中情況,也不多說,忙從懷裏掏出一個白玉瓶,頃出一粒藥丸,快速塞進林大人的嘴裏,再分別喂給林氏兄弟。屋子裏沒有人再進來,直到白天放了手,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

“林大人沒有內功,中毒較深。”

“他們似是店裏的夥計和歌女。”馬師爺的注意力轉向店夥計和歌女說。

“我也覺得他們不象武林中人。”

“但是江湖人。”馬師爺看白天不明白,接著說:“武林中人是指身具武功的人,這種人不一定在江湖上混;江湖人則不全是會武功的人,他們隻是依靠各種技藝在江湖上混口飯吃。如果我估計不錯,此女大有問題。”

“師爺何不問一問。”

馬師爺不客氣,一掌拍開少女的啞穴,以平淡的語氣說:“姑娘聽見了我們剛才的說話了,當有消息告訴我們?”

少女掃了馬師爺一眼,目光定在白天臉上,浮現幾分恐懼,說:“我——你——我——他們讓我下毒。”

“姑娘不用怕,他是人不是鬼,隻是比一般人快一點。他們又是誰?”

“我、我不認識。他們說我不下毒就殺我。”

“好吧,你們請吧。以後別再做這種事情了,否則吃上官司可不是好玩的。”馬師爺解開兩人被製的穴道,將他們趕出去了。白天對馬師爺的做法有些不解,眼裏流露出來,師爺微笑著說:“他們即使知道些事情,也絕對知道得不多,與其問他們,還不如不問。”

“師爺也說得對。白天,今天本大人讓你救下三條命,我已經是有賺不賠了。”林大人睜開眼睛微笑著說。

白天略微躬身行禮說:“大人也許要方便一下,這裏不知道有沒有地方?”

“是這樣你陪大人去,我守住他們兄弟。”

“我確實有些內急,就不和你們客氣了。”

等林大人和林氏兄弟排出體內汙物,再進屋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在此期間沒有人再攻擊林大人,樓上一切如常,似乎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也沒有驚動老板和客人。

幾人坐定,白天掃了一眼林大人和馬師爺,有些不解地問馬師爺:“師爺,你身上早有解藥,是不是知道林大人中的是南方血樹之毒?”

“哈哈,你小子別給我臉上貼金了,我要真的知道也不靠它了。”馬師爺從懷裏掏出白玉瓶遞給白天,接著說:“這是當今江湖上向有毒怪之稱的定遠和尚送給我的,據說可以解百毒。聽你說話的口氣,你也應該是此中能者,你看一看定遠和尚的解藥可是真的能解百毒。”

白天立即打開瓶蓋,隻是嗅了嗅,立即吃驚地說:“毒藥!”

“什麽,怎麽會是毒藥?”馬師爺一把搶過白磁瓶,又嗅又瞧地檢查,也沒有看出什麽來。

“師爺,小心一點!裏麵的藥確實是毒藥,隻是藥性慢而強烈,卻不知道怎麽又是解藥?”

“據我看可能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吧!”林大人思考著說。

“沒有聽說過。白天,你對此的造詣應該能夠解說才是?”

“師爺太誇獎我了!我對藥物隻是一些了解,並不精於此道。”

馬師父聽白天這樣說,似乎不是說假話,不再逼他,轉過話題說:“白天既然看出是血樹之毒,以後我們就更要小心了。據我所知,南方最善用毒的當數羅浮一派和南海一派,除此就要算苗人了,他們的勢力可不小。”

林大人臉上有些憂色,稍時神色一正說:“先不用管他,等到應天再設法吧!”

馬師爺見林大人好象不想讓白天知道是怎麽回事,他也不好多說了。幾人在樓上用過酒飯,乘黑回船,沒有再遇到襲擊和攔截的人。

白天還有些擔心,看馬師爺老神在在的樣子,他心裏的緊張心情才稍微好一些。即使是這樣,白天這一頓飯也沒有吃好,隻能說吃了一個半飽,還生怕酒菜裏又給人下了毒。

馬師爺看在眼裏也沒有說什麽,卻也從白天的小動作中看出白天是一個才出江湖的人,而不是一個老江湖。這也正好,至少白天不會是想暗殺林大人的殺手,而是一塊渾金璞玉,隻要好好打磨一下,必定是一個好幫手。

馬師爺心裏有了栽培白天的打算,白天想走就不容易了。不過,白天現在還沒有打算去什麽地方,也沒有什麽地方好去,他就打算真的跟隨林大人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