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狼窩

另一個青年又上前來,長得壯實高大,隻是臉上有塊胎記,看去不怎麽順眼。其餘兩人也上前來,一付要找白江動手的樣子。

“趙少俠、武少俠,鄭少俠,我們早有約定,希望你們遵守前約,否則別怪我姓康的姑娘對你們不客氣。現在我正在跟我小弟的朋友白江談話,希望你們退後一步,不要打擾我們說話。”

吳、趙、武、鄭四人相互審視一眼,很不情願地退下去,康寧看四人還算識趣,這才沒有再理四人。

“白江,我是誠心相邀,另外還有些事情請教,比如家父自羅家莊遭殃後,一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一定知道一二。”

“姑娘真要失望了!當時我和令弟一同逃出來,並不清楚莊裏發生了啥子事情,到現在還不清楚鐵劍門為啥子要血洗羅家莊。”

“你也許說的是真話,但據可靠消息說,你們三天後又去過羅家莊,並搶出了羅莊主的屍體,對羅家莊以後發生的事情應該有些了解。”

“隻怕我太笨了,真的不清楚羅家莊發生的事是為啥子。”

康寧似乎並不想問這件事,想了想轉過話題說:“我確實有些事情向你請教,隻是這裏人來人往的不方便,我想請你進山去一個地方住一段時間,可以嗎?”

“我已經說過了,不能離開高陽,請姑娘見諒。”

“江哥,我姐姐不會害你,不像大姐,盡會想害人的主意,你和他們在一起真要小心,千萬不要中了大姐的計。”康壽看白江不答應姐姐的邀請,也有些急了,貼近白江,在白江耳邊低聲說。

白江笑了笑,輕輕在康壽的頭上拍了拍,向康寧拱手一禮,不再說什麽,轉身進鎮去了。

“江哥、江哥。”康壽看白江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他的話,有些急了,想去追白江,又給他姐姐給抓住了。

“姐,江哥不能走了。”

“好啦!我們跟著他,看他去哪裏。”康寧有些不悅,粉臉上表現三分不服氣,更不相信一個青年男人,在她的美色麵前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了。

羅玫也不相信父親一輩子算計人,到頭來把自己的女兒、兒子給算進了狼窩,讓他們姐弟進退不得。羅玫住進無劍門花園中一座亭子,住了兩天都沒有人來理她,更不見了妹妹和弟弟。羅玫正在心急如焚時,又一個小斯打扮的童子將她領進掌門師伯居住的院子,拜倒在掌門師伯那張又大又長的古書案前。無劍門主什麽多餘的話也沒有說,隻是問羅天的劍法是從哪裏學來的。羅玫不想說實話,謊稱是家傳的,結果自掌二十下嘴巴,無奈之下,羅玫說出真話,卻不敢說白江是從無劍門無跡三式變化而來的、

無劍門主似乎很滿意羅玫的回答,自己想了許久,這才接著說:“這就對了。天下除了佛祖遺學和道門絕學,誰能悟出如此精妙的劍法,而且劍中有明顯的刀招精華,可知此劍法不是劍法,而是刀招。如此看來,羅家莊出現佛光的事不假,又如何從一個小子手中使出來,更將刀招融入劍招,創出如此精妙的劍法呢?好!好!妙!妙!天佑我無劍門!”

“羅玫,你可聽說過佛光?”

“弟子沒聽說過。”羅玫條件反射地回答。

“掌嘴二十。”

羅玫隻能照做,結果把自己一張櫻桃小嘴打得腫了起來。

“羅玫,你可聽說過佛光?”

“弟子唔——聽過。”

無劍門主沒有再問,盯住羅玫一言不發,直把羅玫盯得心慌意亂,這才說:“佛光是武林至寶,身為無劍門弟子隱瞞不報已經是死罪,如果再拒不交待,本座就再不容情,輕則誅滅滿門,重則追殺九族。”

“弟子真的唔知道。”

“羅天的劍中之意何來?”

“白江教的。”

“白江是你家下人?”

“是。”

“而你們姐妹又全都學會了那幾招。”

“這——”羅玫知道她再怎麽說也說不清楚了。

無劍門主又審視著羅玫不說話,看得羅玫一顆芳心更加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羅玫。“

“弟子在。”

“現在本座給你一個你們姐弟三人生存的機會:向白江探聽佛光,再將他引進本門。”

“這——”

“本座言出如山。”

羅玫聽了無劍門主的話,頓時身上冒汗,心底冰涼。她不是一個愚蠢的姑姑,如果真的按照無劍門主的話去做了,她和白江的情就徹底完了,說不一定還把白江一條命丟在無劍門,即使是他們姐弟三人也沒有好結果。如果不照無劍門主的話去做,他們姐弟必然受盡苦難,最後還是不免一死。要是死了真的能夠解決問題,斷了無劍門主的欲望,她也許會不顧一切地為了白江去死,可惜白江不明真相,他們姐弟即使為了白江去死,白江也必然給無劍門門主騙來,最後還是隻有一條路:死。

羅玫表情癡呆地退出廳去,無劍門主招來四個侍童,吩咐他們看好羅玫,不得讓羅玫做出任何傻事。羅玫自然不知道無劍門主已經把她給嚴密控製起來,她想有所作為都不可能了。羅玫在小樓上癡癡呆呆地坐了一天,不吃不喝,人也瘦了一圈,粉臉上再也沒有昨天的豐腴嬌美,留在她臉上的隻有青白,稍深一層是死氣,灰白灰白的。

羅玫坐到妝台前,盯住銅鏡裏的人,許久都沒有動作,沒有表情,最後沉重地歎一口氣,整個人也像產生了質變一樣,已經不是她自己了,那張臉上已經沒有了嬌媚,有的是凶狠殘忍。

“反正你都活不下去了,為了天弟、瑰妹,你就承擔一切吧!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死,不管花多少年月,甚至我終生的生命,我都會為你報仇。爹說你知道佛光,誰叫你知道的呢,你要是不知道那該有多好呀!你一生就應該挑水,不應該學什麽武功,更不應該認識我這個凶狠惡毒的女人。你既然認識了我,知道佛光,你一生就注定要承受這一切。”

羅玫自言自語地說著,好像是從她心裏淌出來的,說得十分小聲,除了她自己,也許誰也聽不到,別人聽在耳都裏,也隻聽到嘰嘰咕咕的,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躲在暗處的侍童就是這樣,想去告訴門主,又覺得不知道給門主說什麽,搞得那個侍童進退兩難。羅玫在那裏嘰咕一陣後,整個人就像放下了沉重的負擔,終於坐直了身體,身上又精力了。隻是這個身體已經有些冷氣,稍微走近一些就會感覺到她的心沒有了。

白江走進鎮去,很快發現康寧、康壽幾個人跟在身後不遠,好像要驗證一下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有沒有騙他們,白江不想理會康寧幾個人,覺得先找一個地方住下來最要緊。白江第一次來這香溪古鎮,想找一個住的地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在心急,前麵挑出幾個幌子,中間有一個又大又顯眼的帆樣幌子,上麵藍底白字寫著“高陽客棧”四個字。白江慢步走過去,看是一個大戶莊院,不像是客棧的樣子,但門楣上又清清楚楚地寫著幌子上的四個字。門口沒有人進出,門裏麵卻有一個櫃台半露出來,讓白江相信這裏確實是一家客棧。

白江走進大門,看院子裏放了不少船上用的帆、槳、繩等物,不像大戶人家的樣子;櫃台後麵正有一個人撲在桌子上,似乎睡著了。白江上前敲了敲櫃台,撲在桌子上睡覺的人立刻抬起頭來,是一個年過花甲的瘦老頭,眼睛有些浮腫,看樣子就是一個有時間睡覺的人。

“噢唔,客官有事嗎?”

“我想先住店,再向你打聽一些事情。”

“住店有,住店有,客官要住上房嗎?上房一天五分銀子,長期住還可以折半。”老頭很明顯是一個夥計,一聽白江的話就聽清楚前半句,沒有注意下半句,精神頭則十足了。

“那就先住兩天吧。”白江也不管老頭聽清楚他的話沒有,直接說出他的意思。

“是這樣客官請。”老頭立即拿著一大串鑰匙走出櫃台說。

白江跟著老頭從院中走過,再從右邊廊上進去,沒有進第二院,直接轉進右邊天井。天井裏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布置,隻有一個大石缸,裝滿了水。老頭將白江帶進天井底部一個房間,裏麵有些潮氣,還算幹淨。進門左邊是一張大床,架著白紗帳,右邊是兩把椅子和茶幾,對麵窗口下是一盆奇鬆,樣子還不錯;床上是繡花錦被,看了就讓人想投身其中;最讓白江高興的還是窗外正好是一個花壇,緊埃圍牆,那滿壇的菊花讓人一見就喜歡。

老頭眼光不錯,看白江的表情就知道白江看上這裏了,也不多說話,給白江交待兩句就想走了。

“老人家慢點。”

“客官還有啥子事?”

“我想問一下鎮子裏可有地方出租房子?”

“客官要在鎮子裏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