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我主沉浮 第九章 慪氣

白天再次背上林好,展開身法搜索全山,林好睜不開眼睛,想幫助白天都不行,幹脆閉上眼睛,在白天背上休息。

白天忙了一個晚上,等他再落身山頭時,東邊天際已經現出魚肚白,並隱現紅暈,距離天亮已經不遠了。

“怎麽了,天哥?”林好看白天不跑了,同時感覺到白天的表情有些不對,急忙出聲招呼白天。

“此地沒有異常情況,佛光會總壇應該沒有在這裏。林姑娘,也許你猜想的香山是對的,佛光會總壇說不一定真的在香山。我想調息一下,你請稍待片刻。”白天放下林好,微笑著說。

林好還想表現一下,看白天滿頭大汗,話說完了,人也坐下去,閉上眼睛,盤膝而坐,如同老僧,她想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林好無奈,找個石台坐下,望著天邊的紅暈,想起這一晚上跟白天在一起的情景,她又不由自己地時喜時憂,腦子裏更是胡思亂想,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天調息完成,睜開眼睛,看見林好一付神遊物外的表情,好像有極重的心事,他也不由好奇起來,像林好一樣的千金小姐,有什麽樣的事值得她這樣苦苦思索的。

“林姑娘,想什麽呢?”

“我要你愛我——啊,天哥,你好了?”林好脫口說出心底的秘密,立即反應過來,跳起來撲向白天。

白天看林好撲進懷裏,也不能推開她,何況林好已經將他心裏那根弦撥動,他也很想林好跟他親近。林好身材瘦高,纖巧秀美,長方形的俏臉,直鼻梁,櫻桃小嘴,一對靈活的大眼睛,有些火星在眼睛裏閃耀,讓人有種些女狡詐地感覺,說好聽的,此女是個人精。此時此刻,在清晨初升的陽光照耀下,又在這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的山頭上,林好的身影更象山精、妖女,一身書生裝,讓她看去還有幾分邪氣,對於白天來說,更具誘惑力。

白天輕輕將林好摟住,不想顯得太過親近,站起來說:“我隻是累了一夜,稍微休息一下就行了。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如果不需要,我們就下山去,用過早餐,再回京去香山看一看。”

“我不累。這裏搜查完了?”

“已經查過了,我看不會在百花山。是這樣我們就走吧。”

“走,天都亮了,再這樣怎麽走嘛?”林好想到白天一個大男人,背著她一個姑娘,走在路上,可不好。

“不用擔心,一般人看不見我們。”白天抓起林好,丟在背上,展開輕功向山下撲去。

白天和林好落身在京城西門外,太陽才剛升起一稈子高,正是用早餐的時候。白天放下林好,帶著林好一路進城,走進一家賣早點的鋪子。

鋪子裏吃飯的人很多,除了底樓的販夫走卒,二樓還有雅座,全是一些有點身份的人,或是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所談隻有一件事:景泰皇帝駕崩了,天順親王又坐上了龍庭。白天和林好是最大的知情者,對他們的話題一點也沒有興趣,雙雙埋頭大吃大喝。白天是一個大男人,武人,吃一頓可以頂上兩三天,吃相難看一些也還罷了,林好一個大家閨秀,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是一付狼吞虎咽的樣子,讓白天大惑不解。那些談興正濃的人,也很快注意到兩個不問政事的年青人,看他們的吃相那麽難看,都不由則目而視。

“林姑娘,你有幾天沒有吃飯了?”白天看不過去,提醒林好一下。

“你又有幾天沒有吃飯了?”林好一聽就明白白天的意思,反唇相譏。

“我可沒有斷過頓。”

“所以,你就難以體會我一個大小姐一天沒有吃飯,還陪你在山頭上吹了一夜的風,現在才有食物入口的苦處了。”林好說得理所當然,一點也不為她的吃相感到不好意思。

“極是。”白天無言以對,雖然感覺好笑,也覺得林好的吃相沒有什麽不好,轉過話提說:“吃過飯,你自己回去,我去香山看一看。”

“不行。”林好立即嬌叱,聲音還不小,把那些正看著他們的人都驚動了,林好一點也不放在心上,聲音稍微低一點說:“要回去你送我回去,我也好向我爹交待,讓他們知道我這一夜跟他們未來的女婿在一起,可不是跟哪個野小子混了一夜。”

“林姑娘。”白天也有些心動,但想到林好隻是一個平凡的姑娘,還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他又覺得不應該惹林好了。

“你認識我爹,其他的話向他說去,我相信他不會不同意他女兒嫁作白家婦。”

“林姑娘,我是說——”

“別的什麽話也別說,我也不想聽。你既然落進了我林好的手裏,我就不會讓你逃了。”

“我落進你的手裏?”白天還真有些反應不過來,瞪著林好,真不相信她怎麽把這話說得出來。

“真笨!我是蜘蛛精,你落進我的蜘蛛網裏了,我當然不能讓你掙脫了。也不知道玉珠姐姐是如何跟你勾通的,一點也不識女兒心,身邊又有那麽多女孩子,還一個個癡心不改!難道你真是‘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這才讓她們一個個的昏了頭,死心塌地地跟著你,也不作第二人想。”

白天聽了林好的話,對包雲雲的濃濃情意不由給林好引動,忍不住接過林好的話,脫口而出:“洞房記得初相遇,便隻合、長相聚。何期小會幽歡,化作離情別緒。”

林好是什麽人,聽了白天的話,立即明白白天心裏的情感,芳心酸味直冒,丟下碗箸,直問:“她是誰?”

“小軒窗,正梳妝;相對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崗。”

林好可是才女,聽了這兩句,再也酸不起來,輕呼一聲:“天哥!”伸手抓住白天的手,淚水泉湧,卻又不知道怎麽勸白天。

白天輕拍了拍林好的玉手說:“她已經死了!她因為美麗,被人剝去了頭臉上的皮,植在另外一個姑娘的臉上,結果這個姑娘也給同一個人害死了。”

“天哥,我、我不知道。”

“所以,姑娘應該回家去,不要跟我走得太近。我是一個不詳的人,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回去吧!”

“不。我要和你一同麵對任何艱難困苦,任何不幸和毀滅。”林好以堅定的語氣說,讓白天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白天沒有再勸林好,隻是輕吟:“好個人兒,深點唇兒淡抹腮。花下相逢,忙走怕人猜,遺下弓弓小繡鞋。”

林好對詞曲都有涉獵,聽白天輕吟歐陽永叔的《南鄉子》,知道不是說的自己,又大為不滿地唱和:“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手弄生綃白團扇,扇手一時似玉。”白天仍然如在夢中,輕輕低吟。

“天涯何處無芳草?”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是啊!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天哥。”林好見自己再也想不起喚醒白天的詩詞佳句,隻好暴吼一聲,給白天來橫的。

“噢,你——”白天一愣神,皺了皺眉說:“姑娘,你吃好了?”

“我氣飽了。”林好嬌叱。

白天沒有聽清楚,站起來說:“吃飽了,我們就走吧。”

“我說我氣飽了。”林好將“氣”字說得清楚明白。

白天聽清楚了,也明白了林好的意思,想了想,坐下去,見林好還不解氣,隻好微笑著說:“林姑娘,你的情意我明白,隻是我們相識的時間太短了,彼此都不了解,希望你能諒解。再者,我和玉珠、曾如水之間已經有了婚姻之約,你也許不清楚,因此你要三思。你對我的了解也許隻是從王青花、西門花等姑娘口中聽來的,具有很大的欺騙性,不是真實的我。我把她們當成小妹妹,曾經傳授了她們一個月的武功,跟她們比較熟悉,承蒙她們看得起,覺得我白天還算是一個稱職的大哥,她們愛聽我的話,往往為我臉上貼金,把我真實的一麵忽略了。其實,我沒有什麽好,隻是一個還算踏實的年青人,一個種菜維生、行醫救人的男人。”

林好聽白天這樣說,她也不能跟白天再灑嬌耍賴了,端正表情說:“我不知道這些事,我對你的認識是從我爹那裏聽來的。我對我爹十分崇拜,非常尊敬,他交口稱讚的人,我相信必定是一個不凡的人,所以我日思夜念地想見你。我終於見到你了,你跟我所想的完全一樣,甚至更神奇!天哥,你讓我怎麽辦呢,忘記了你嗎?我辦不到。任何像我一樣的少女,任何有過我一樣經曆的少女都不會忘記你。”

“這——林姑娘,我送你回去吧!”白天無言以對,真不知道怎麽跟林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