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我主沉浮 第五章 逼宮
這一聲喊還是有一點作用,當白天落身在花壇裏,身邊就有人攻擊他,白天不及理會攻擊他的人,立刻向縱深飛去。那個攻擊他的人一招落空,再找白天,已經不見人影,心裏不由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從此開始,皇宮裏一路都有重兵布防,而且全是一些武林高手,誰若是惹上他們,必定不能安全脫身。白天明白自己的處境,此來也不是跟這些武林高手打架的,背上又還有一個不知收束氣息的少女,要是一個大意,給這些武林高手發現了,他沒有什麽問題,但要是一個不小心,讓人傷到背上的人,那就太讓白天丟臉了。所以,白天進入皇宮,立即采取以快製勝,以快遮醜,盡量不讓這些武林高手發現他們。如此亂闖了幾座院子,搜索了幾座小樓,總算給他們碰到一處異於別處的地方,不用白天多想,他就知道今晚上皇宮要是有事,那就應該在這裏了。
那是一處深處花園的湖水,在湖水上有一座閣樓,三麵臨水,一條曲徑通向岸上。橋上站滿了錦衣衛,全都手提脫鞘刀劍,一付如臨大敵,隨時準備與人搏鬥的架勢;閣樓裏燈火通明,沒有閑人走動,也沒有錦衣衛,隻有靠近湖水的一間屋子裏有人大笑,撲出窗戶,遠遠的站在湖岸邊上都聽得到,那狂妄的意思,真還以為這皇宮就是他的了。
白天在岸上發現水閣裏的異樣,提醒一句背上的林好,踏水淩波,直向水閣衝去,臨到水閣,再輕輕鬆躍,穩穩地落在二樓走廊上。
走廊上,以至屋子裏都沒有人,空空蕩蕩的,好像今晚的太監、宮女都沒有一個到水閣裏來,隻有下麵那個人的大笑聲。白天查了一下地形,覺得他如果想看一看下麵屋子裏有些什麽人,隻有從上麵淩空倒掛,或者去下麵貼在牆壁上,偷偷看一看裏麵都有些什麽人,說些什麽。
白天沒有跟林好商議,直接選擇倒掛,將林好如帶一般的手腳扯開,低聲說:“你在走廊上等我,我倒掛著下去聽一聽,看裏麵都有些什麽人。”
林好立即搖頭說:“我也要看。你又不認識什麽人,我跟著你去,我認識。”林好抱住白天的頭,將嘴唇湊到白天耳都邊,先嗬一口氣,再說話。
白天心裏有些異樣,看林好的表情又十分堅決,真不敢和她頂牛,考慮一下,還是覺得林好有些不能相信,要是到時候她一個不小心,吵起來,他們在外麵就無法藏身了。白天製住林好的啞穴,將她倒抱起來,飛出走廊。臨到飛出走廊,雙腳一勾,搭上走廊下麵的突起物,總算將身體定住,沒有落下湖去。如此一來,林好正好看見屋子裏的一切,白天則倒看屋子裏的人。
這一麵的牆壁是透光的水晶花格子窗,可以透過花格窗,看見裏麵的一切。對麵是一張大龍床,黃帳黃被,連帳幔都是黃錦緞,隱花龍紋圖案;窗下是一條龍案,麵南坐北,身後是一壁書架,直達屋頂,放滿了各種書籍,甚至竹簡,龍案上有一疊奏折,南麵有幾個朝凳,不難看出這是一間書房。
此時,屋子裏有四個人,床上躺住一個五十多歲的清瘦國字臉老人,半倚著身上,背北麵南,沒有動,靜靜地盯住麵前的人;床下,對麵也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也是國字臉,隻是顯得健壯一些,表情陰沉沉的,身上一身黃龍袍,表明他是大明朝至高無上的天子;床邊上,南麵站住一個太監,正是東廠廠公曹達,手裏提著一把拂塵,躬身站在一邊,一付恭順的表情;東邊,正是白天他們這一方,站住一個身材中等的背劍老者,一付清瘦的身材,看去誰也不會懷疑他是一個有德長者,一頭如銀的白發,更讓人見到都要尊敬三分。
白天看清楚屋子裏的人,心裏不由叫苦,因為那個白發老者雖然背對著窗戶,白天還是一眼認出此人正是佛光會會主,鐵劍門門主鐵劍令主。有鐵劍令主在此,他和林好完全暴露在外麵,隻要屋子裏的人有一個向窗戶外麵看一眼,他們兩人就無所遁形了。
“皇弟,想好了嗎?你重病之身已經難以理政,為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的大明年江山計,你還是寫一道詔書,將皇位交還給為兄的好。”穿龍袍的老人似乎說了不少話,剛才很可能也是他大笑,這才把白天引來。
“皇太、太兄,你認為你真是、真是合適的人選擇嗎?”床上的老人總算開口了,隻是沒有動一下,眼睛裏更沒有光彩,好像已經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為兄認為朕是大明江山最為合適的繼承人,如果皇弟你有後,皇兄我絕不作此想,但皇弟你命該無後,為大明江山計,為兄就隻能勉為其難,再登大寶。”
“皇太、太兄,今晚、今晚的事,不怕重、重演嗎?”
“哼,我朱祁鎮是什麽人!我朱祁鎮不是朱祁鈺,背後長著一雙眼睛,誰敢背叛我?”
“奴才不敢。”曹達躬身行禮說。
“皇太、太兄,曹達、是一個忠心的奴才,不過、不過,為了他既得的利益,每到關鍵的時候,他都會為自己打算,不會為了皇家的利益忠心。”
“這樣的奴才用起來才放心。皇弟差的就是這一課——沒有識人之明。”
“所以,皇太兄,你會被劉振玩弄於股掌之上,現在又在朕麵前自稱英明。”
“你——皇弟,朕對你是太客氣了!”黃袍皇上大怒,咬牙切齒地說。
“是啊!魏時有曹子建七步詩:‘煮豆然豆豉,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太兄下毒於前,逼宮於後,大概接下來就是偽詔收尾了。”
黃袍皇上聽了這話,冷“哼”一聲,稍時才以無奈的,又不服的語氣說:“朕回京之時皇弟就應該還朕大寶,你卻硬占據朕的皇位不讓,這不能怪朕對皇弟無情。”
“皇太兄認為,當時朕能夠還政於兄嗎?”
“哼,都是於謙使我兄弟反目,朕要滅了他九族。”
“你——哇——”床上的皇上聽了黃袍皇上的話,龍顏大怒,接著噴出一股黑色**,使他剛才支撐起來的身體又重重地倒下去,頭動了動,略微偏向裏麵,再也沒有動一下。
床前三人見那一口直噴三尺的黑血,將繡龍黃錦帳汙得不成樣子,都有些發愣,再沒有一個人開口。
稍時,黃袍皇上似乎覺得床上的皇上有些不對,驚呼一聲:“皇弟!”踏前一步,伸手試探了一下,又以更為驚慌的口氣說:“駕崩了!”
“嘿嘿,死了好!有據為證,天順親王為了竊踞皇位,親手毒死了景泰皇帝。”一直沒有開口的鐵劍令主冷笑著說。
“你——鐵劍令主,你以為朕對你們佛光會竊踞錦衣衛,就像朕皇弟這般一無所知嗎?”黃袍皇上轉身直視鐵劍令主,臉上已經是一臉正氣。如果他的視線再向上移一點,他一定可以看見白天和林好相擁形成的,兩頭都是腳的怪影。
“親王當然知道,至少本會副會主申武會告訴你一點。但是,他很可能沒有告訴親王,親王的勢力太大,如果讓你登基,對老夫沒有好處,更不便於老夫控製,當然也不利於老夫改朝換代。”
“大膽!老叛賊,你是何人?”曹達現在正是表現給新主子看的時候,立即大吼,意思自然想讓外麵的手下聽到,進來滅了鐵劍令主。
隻此一聲,水閣外麵已經傳來兵刃交擊聲,臨死前的慘呼聲,有人落水的嘩啦聲,將外麵剛才還平靜無波的氣氛,頓時搞得開了鍋,皇宮也因此熱鬧起來。
“小太監,你別枉費心機了。老夫早就把你計算在內,一並拿下,交給新皇處理,抄家滅族,連你太原府的曹家大宅也不會例外,正好讓老夫佛光會發一筆小財。”
“老叛賊,你是找死,膽敢犯上作亂。”曹達知道為己為人,他都必須跟鐵劍令主一拚了,否則他曹家也許真的完了。所以,話叫出口,他手裏的拂塵直刺鐵劍令主,那一身修為還真的武林少見。
鐵劍令主沒有動,曹達這一點修為還沒有看在他眼睛裏,背上的劍很自然地滑到手上,隨手一揮,頓時把曹達迫得飛退。“米粒之珠也敢與老夫皓月爭輝!咦,還真有些看頭,竟然會使幾百年前玄陰教的陰煞劍。”
曹達確實變了一個人,手裏的拂塵不見了,僅剩一把如刺一般的短鐵刺,直刺鐵劍令主,形如山峰倒刺,無堅不摧。
鐵劍令主沒有讓曹達接近他,手中劍飛出去,轉一個大彎,直刺曹達腰肋,迫使曹達自救,否則必會被鐵劍令主一劍刺中腰腹,死於非命。而曹達那一刺,是不是可以刺中鐵劍令主,還是未知數,除非曹達想跟鐵劍令主拚命,否則他必須讓開,以圖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