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子(3)
主大膽到底是家業卒,他努力冷靜下來,分析道!咱輕…四就一塊磚頭那麽大,胖點的貓都溜不進來,孩子又不可能在你眼皮下爬出院子,那他就隻能是藏在這間屋子裏!
王大膽和老婆對視一眼。然後幾乎同時把目光定格在那個放在牆邊的紅衣箱上。
衣箱的箱蓋蓋得嚴嚴實實。沒有任何被人動過的痕跡,如果按照常理分析,一個網會爬的嬰兒,也絕對沒能力打開箱蓋,然後自己爬進去,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然而,眼下這絕不可能生的事,卻幾乎成了王大膽夫妻倆唯一的希望,這兩個大文盲肚子裏並沒有“奇跡”一詞,但他們現在最渴望的,恰恰正是奇跡的生!
萬分緊張,又帶著萬分期待。王大膽雙手顫抖著去提箱蓋,箱蓋很沉,仿佛比平時沉了十倍。因為他打開的並不是一個箱子,而是兒子的生死之門。
箱蓋打開,王大膽夫妻倆都“媽啊”的驚叫起來。
他們的心髒寶貝**,居然真就在箱子裏!孩子雙眼閉著”身軀彎成蝦米幹,一動不動,象睡著了的樣子。
寶貝!王大膽趕緊伸手把兒子抱起來,當他的手掌接觸到孩子的皮肉時,頓時有天崩地裂的感覺。
孩子的手腳已經冰涼!那一刻。王大膽全身的血液也跟著一塊冰涼了吟·小·蕩&1t;說>的“屋’廣告孩子啊,是媽害死你啊怎麽會這樣呢,那個該死的箱子啊,嗚嗚
在沒了兒子之後的兩天裏。王大膽的老婆除了哭喪,就是一個,勁的自責,還有咒罵那個不可思議地要了她兒子命的晦氣衣箱。
王大膽呢,男人的淚很快就幹了,但那錐心刻骨的痛恐怕要比女人來得更深更長,很可能一輩子都撫平不了。他閉上唯一的眼睛,一根接一根地抽著劣質卷煙,腦子裏全是那個兩隻眼睛特亮,一聽見爸爸喊他“寶貝”就咯咯直樂的嬰兒。
孩子的屍體被一張舊毛毯覆蓋著,昏暗的燈光灑在上麵,映出淒淒慘慘的橙黃來。
快到淩晨十二點了,得把孩子運出去安葬了,王大膽睜開單眼,吃力地想站起來。
這是青山屯一帶的習俗,凡是夭折的孩子,隻能在深夜運出去安葬,且不能立墳頭。
巍巍黑山間,冷月清輝下。
男一女抬著一副小擔架淒然前行小擔架放的,便是他們尖折的半歲孩兒。前麵的男人彎著腰,雙手無力垂下。一路沉默。後麵的女人哭一陣喊一聲“兒”喊一聲“兒”又哭一陣。山裏的夜貓子啼個不停,仿佛也加入了送葬的行列。
王大膽特意給孩子選了塊環境優美,離家又盡量近的墳耗盡了全身力氣才終於把葬坑挖好。看看覆蓋著孩兒屍體的舊毛毯。他緊咬嘴唇,兩行濁淚還是落了下來。
父子永訣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來,世上再沒有比這更殘酷分離了。
咯咯,咯咯
突然,毛毯下傳出了孩子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