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模糊的記憶
似乎是感受到了柳衛的情緒，心雨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摸一摸柳衛的臉頰，隻是她的力氣真是太小了，還沒有觸碰到柳衛的臉頰就滑落了下去。柳衛連忙抓起心雨滑落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看著臉色蒼白的心雨，柳衛哭得更傷心了。
相比於柳衛的傷心，心雨的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笑容……那是，與十二年前一樣的笑容，絕望之中的一抹曙光……
心雨，你知不知道，越是這樣我的心就越是痛苦。
這種十二年前的笑容……如果從來都沒有見過就好了。
如果在十二年前的時候我選擇將那抹寒芒刺入你的後頸就好了。
如果當初我們一起從繩子上墜下去就好了。
如果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見到你，從一開始就沒有被父母撿到，從一開始就死在深山之中就好了……
如果當初是那樣選擇的話，現在會不會輕鬆一些？
如果當初沒有選擇那麽多錯誤的路線的話……現在一定會很輕鬆吧。
比起得到過後還要失去……我寧願，從一開始就從未得到過！
可是……可是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心卻為什麽會那麽痛呢？
從來都沒有與你遇到過，那樣的結局……真的好麽？
“哥哥，心雨……這一次是真的要離開了呢……”心雨的臉色非常蒼白，嘴角的鮮血也比之前多了一些，甚至還有一塊內髒碎片，沾染在衣領旁邊，平添了一份淒美。
“可是，能夠和哥哥在一起那麽長的時間，心雨已經知足了，在臨死之前還能享受著哥哥懷抱的溫暖……心雨，真的好幸福啊。”心雨的眼睛漸漸變得茫然，也許是因為疼痛或者其他的原因，心雨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明明在白熾燈的照射下光線非常的充足，但是這光線在心雨的眼中卻是越來越暗了。
“能夠出生真好，能夠和哥哥在一起真好，能夠享受到哥哥的溫暖……真的太好了”心雨的話越來越虛弱，直到最後，柳衛都必須要很努力的聽才能聽到她說話的聲音。
真的那麽幸福麽，心雨？
我錯了啊。
隻要你幸福就好了……隻要你能夠幸福，那麽我的人生也就有了存在的意義，即便是再怎樣的悲慘，隻要你能夠幸福，那麽我的人生就是有意義的。
能夠出生、遇到你、和你在一起……這一切的一切似乎也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
我已經，不後悔以往所作出的任何選擇了。
“我對哥哥其實一直有一種特別的感情，我知道……那不是親情、不是友情、也不是愛情，而是三者都有摻雜在其中的感情。那種感情……我至今都無法形容出，隻是對哥哥擁有了那種感情之後，哥哥對於我來說，就是‘家人’一樣的存在，不像是父母那樣的長輩一樣的家人。而是……真正的‘家人’啊。”
也許是心雨直到現在都無法準確的表達出那種感覺的意思，又或許是因為心雨的意識已經開始了潰散，她所表達出來的東西也讓人難以理解，但是這種難以理解的東西，柳衛卻是完全的接收到了，並不是從這些難以理解的話語本身之中接收到的，而是……柳衛對於心雨也有著同樣的感覺……
說是親人，不純粹。說是友情，又超越了友情。說是愛情，但卻又比愛情要純潔。
這……大概就是你口中的‘家人’的感覺了吧。
“心雨，不要走……”柳衛緊緊的將心雨抱在自己的懷中，輕輕地在心雨的耳邊呢喃著：“我愛你……心雨，所以不要走好不好。我……想要和你結婚，還想要和你成為真正的‘家人’啊。這是哥哥的夢想啊，所以……心雨不要死，幫助哥哥完成夢想好不好？”
心雨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點，簡直就像是死人的臉色一樣，口中也不再咳血，並不是沒有血湧上來了，而是……已經沒有咳的力氣了啊。
她的眸子也完全變得茫然，不複以前的那種明亮的感覺，眼前全然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了。
“抱歉了呢，哥哥，心雨……真的已經很累了，已經到了極限了，不能和哥哥繼續在一起，這是最大的遺憾了……”心雨的聲音很弱，幾乎已經到了聽不見的地步了。
“不要走，心雨，幫助哥哥完成夢想……”
心雨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瞳孔也漸漸的開始放大，而也許是因為聽到了夢想這兩個字，心雨的嘴唇又微微的蠕動了起來……
“心雨……有……夢想……世界……沒有黑暗、自私……”
“心雨的夢想……就……交給哥哥了……”
“最喜歡……哥哥了。”
心雨的瞳孔完全擴散了開來，被柳衛放在自己臉上的小手也漸漸的不再有任何的動靜，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有些冰涼……
“心雨！！！”
柳衛幾乎是聲嘶力竭的那喊了出來，悲傷的聲音充斥了整個廢棄工廠。
哥哥……會幫你實現願望的。
絕對……絕對會讓你一直所堅持的願望實現。
即便這將會花費大量的時間，但是隻要我還活著，我就會為了你的夢想而努力。
因為啊……這個夢想，從此之後也就變成了我的夢想。
我會染上詭出租的詛咒。
我會兌換‘真實的謊言’。
我會……實現你的夢想！
柳衛已經忘記了自己究竟是怎樣走出的那個已經變成了靈異現象發生地的廢棄工廠，也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度過心雨死後那些悲傷的時間的，就隻是記得在醒來之後就已經回到了家族之中，對之前的那一段的記憶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
而事實上，不止如此，柳衛對於家族之中的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已經記不清了，比如父母的臉，比如家族房屋的布局，比如心雨的音容樣貌……
這些東西逐漸的在柳衛的腦中淡化，而這種淡化出現的非常突兀，似乎……是在進入詭出租的時候就開始了的，非常的突兀。
是因為移植了陰陽眼的副作用麽？
不過記憶之中的那些移植過陰陽眼的人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副作用啊……
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過……不管怎麽樣，即便是遺忘了心雨的容貌，但她的笑容……那一抹綻放在黑暗之中名為曙光的笑容，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