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這是古今不變的至理名言,誰也無法改變無法逃脫。
上海青幫在蕭長河與楚小雲去世後,幾位上海的堂主也全部陣亡的情況下,位於南京城紫金別墅的胡子當夜便收拾人馬趕到了上海紫園,隻是去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隻剩下戰鬥後的一番破敗景象,殘垣斷壁,血水橫流。雖然馮源極力阻攔甚至以武力和法律相威脅,但目睹蕭長河與楚小雲慘死的身軀,胡子早已心潮澎湃,又哪裏管得了什麽狗屁法律,當下便率領手下搶過了蕭長河與楚小雲以及幾位老朋友的屍首。
也是在那一夜過後,胡子成了青幫的當家人,絕對的當家人,在胡子成為當家人後,青幫對唐門和袍哥的勢力發起了瘋狂報複,三年間從未中斷。
蕭長河與楚小雲雖然戰死,但青幫的勢力又何其之大?在胡子許以重利的情況下,青幫中人又有誰能不盡全力去博取利益和地位?
故而,三年中,青幫雖然以一敵二,但還是和唐門袍哥鬥了一個旗鼓相當平分秋色,不論是經濟上的拚鬥還是武力上的角逐。
國安局雖然偶有插手,但樂得坐山觀虎鬥而收漁人之利。
南京城在蕭塵死後,上田美愛和楊潔之聯手撲滅了所有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勢力,最終實現了他們當初的約定,兩分南京城。
東海,無名島。
朝陽初升,雲蒸霞蔚,清風鼓舞,濤聲陣陣。
一頭烏黑長發在風中獵獵飛舞的蕭塵安靜坐在沙灘上觀望著這一輪柔和而刺目的驕陽,他的眼神深邃如這眼前的汪洋大海,他嘴角的玩味笑意卻又格格不入的顯出他的特立獨行。
這是蕭塵醒來的第三十二日,三十二日中,他已經適應島上的環境,神情再也不似剛醒時那般呆滯與茫然,在澳門被阿陽一拳打到失明的左眼也在外公司空羽的妙手下恢複了過來。
這三十二日中,除了起初的幾日蕭塵幾乎每天的早晨和傍晚都會來到小島的沙灘上看日升日落的壯觀與美好,看潮起潮落時的驚心與浩然。
這三十二日中,蕭塵已經逐漸恢複如初,隻是他卻獨獨不記得自己為何會流落在這個島上遇到了從未謀麵的外公。在他的記憶之中,姑姑蕭秋不過剛剛病死,自己怎會這般沒良心不盡孝道的來到了這裏?
在這三十二日中,司空羽終於確定自己的外孫並非完全失憶,而是選擇性失憶。在醫學角度上來說,完全失憶是一個人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所有記憶變的智力全無,而選擇性失憶則是病人把那些自己不願意記起的人和事通通遺忘,是屬於人體自我保護的一種形式,便如眼睛進了沙子會流淚一般。
蕭塵忘了自己姓甚名誰,可他可否忘了三年前那些或妖豔絕倫或空靈脫俗或恬靜淡雅的幾個女人呢?也許忘了,也許深藏在心底。
但張秋靈從三年前在軍區總院醒來後便無一日不在想蕭塵,無一日不在打探著蕭塵的下落。
這三年中,張秋靈的足跡遍布全國,光是上海紫園便重新走訪了數十次,希望自己重臨故地能夠想起自己當初昏迷時一些不曾知曉的事情,可這茫茫紅塵大千世界中何處又有蕭塵的蹤影?縱使相逢也許也會擦肩而過。
可女人卻從未放棄,三年來,她不信耳中聽到的一切,他在巴蛇的麵前況且能夠不死又何況區區幾槍?他是爺爺張存道口中的紫薇命是父親張自忠口中的軍事奇才是哥哥張承恩口中的熱血男兒,他豈會那般的死?死在區區五顆子彈下?
張秋靈不信,一點兒也不信。
三年,三年長嗎?哪怕是三十年張秋靈相信自己也會堅定的去尋找這個給過自己無數感動的男人。
張秋靈在尋找蕭塵的路上總會帶著一疊厚厚的照片,每一個夜裏,女人都會將這些照片放在燈下滿臉笑意的看一遍而後將這些照片放在枕邊便如蕭塵始終陪在她身邊。這些照片是張秋靈當初在南京海達小區時抓拍的照片,照片上有一臉憨厚的蕭塵,也有滿臉狡詐的蕭塵,有蕭塵狼吞虎咽的吃自己那兩碟炒菜的場景也有蕭塵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發呆的場景,照片上有他的喜怒哀樂,有他的一舉一動……
這三年中,張秋靈沒有學著如何去做一個智力無雙的聰慧的女人,而是如所有普通女人一般學起了家務,雖然在路上,雖然在飯店在賓館,但女人總是堅持著自己洗衣自己做飯,因為她不想以後見到蕭塵的時候自己炒的菜還是那般的鹽多油少洗的衣服還是那般的不幹不淨。
這三年,張秋靈再也沒有聽爺爺張存道的話去什麽國安局為國家做貢獻,而是一門心思的尋找著關於蕭塵的蛛絲馬跡,尋找著關於蕭塵的點點滴滴,因為,這三年中,她的心中始終隻記掛著蕭塵一個人。
蕭塵,那個在青城山山腰處便因為猛虎而擋在自己身前的刁民,在祖師墓地中他聞訊而來用幾包石灰粉將自己救出蛇口,紫園中,他更是用自己有些佝僂的脊梁為自己擋了五發子彈。
蕭塵,他為自己竟然是可以這般的不顧生死。
這三年裏,因為個人問題,父親說了自己多少不是?母親又給自己介紹多少品學兼優的男人?可自己通通聽不進去看不上眼,因為那個刁民那個小人的一個咧嘴一個皺眉在自己的心中竟是那般的可愛那般的讓自己著迷!父母說自己又如何,那群子弟窮追不舍又如何?
此生,非君不嫁!
此生,隻為君生!
每一個夜裏,看著手中那些已經有些發黃的照片時,張秋靈心中的信念便會無比的堅定,堅如磐石,定如高山!從無更改,從無後悔!一年尋不到便尋一年,十年尋不到便尋十年!如果有來生,張秋靈相信自己會繼續尋找,尋找關於蕭塵的一切!
但願長相守,生生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