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9偽裝,唯一的親人
鬼市收尾的活有崔軼盯著,月寧安完全不用擔心會出什麽意外。武林盟那裏,經過她這段時間的整頓,一切也上了正軌。
不過,為了保證武林集市的正常運行,月寧安還是從月家商行,調來一批有經驗的老掌櫃和管事。
除此之外,月寧安還讓武當與少林,分別派兩個管事的長老入駐武林集市,以監督武林集市的運行。
權利容易滋生欲望,當權利得不到監管,握有權利的人就會膨脹,很有可能會走上歪路。
她不喜歡考驗人心,更不相信人性。與其相信不可測、不可控的人心,不如一開始就完善監督機製,定好所有規則,讓所有人都按規則辦事,也省得出現權責不分、功過不明的事。
要知道,武林集市帶來的可不僅僅是金錢上的收益,最重要的還是對武林各大門派的控製,怎麽小心都不為過。
鬼市與武林盟都不需要月寧安操心,唯一需要月寧安操心的,就是少年長平。
先前月寧安就與邪醫商量好了,要送少年去西南養病,隻是少年身體虛弱,需要好好養一養,再加上月寧安剛找回侄子,也不舍得立刻就把人送走,這才留了一陣子。
現在,月寧安就是想留也不行了。
月寧安幾經考量,還是讓秋水走這一趟:“秋水,務必要把小少爺,安全地送到西南。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以小少爺的安危為主。”
所有人的當中,她能相信的人就隻有秋水,她隻能做一回王母,讓秋水與陸三暫時分開了。
“姑娘放心,隻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絕不會讓小少爺受到一絲傷害。”秋水也沒有辜負月寧安的信任,一臉鄭重地保證道。
月寧安安排好了,就去看望少年,也把這事跟少年說了。
卻不想,一向對任何事都沒有反應的少年,聽到月寧安要走,突然抱住月寧安的腰不肯放手。月寧安怎麽哄也都沒用,試著去掰少年的手指也沒用……
少年不知哪來的力氣,抱得特別緊,臉埋在月寧安的懷裏,不停地搖頭,喉嚨發出低低的哀鳴聲,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獸。
月寧安輕歎了口氣,抬手輕撫少年的頭頂,眼中滿是不舍,可片刻後,她還是別過臉,一臉堅決地對秋水道:“去找邪醫,讓他開一劑藥。”
秋水頓了一下,應道:“是,姑娘。”月寧安說的藥是指什麽,她很清楚。
“嗚嗚嗚……”少年仍舊抱著月寧安,哀鳴聲更悲戚,讓人無法不動容。
秋水走了兩步,停下來看了月寧安一眼,等著月寧安改變主意,然而……
月寧安臉上滿是淚水,也不曾心軟半分:“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
“是,姑娘。”秋水不再遲疑,大步離去。
抱著月寧安的少年不由得僵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月寧安居然會毫不心軟,這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月寧安身邊高手如雲,他要不是跟在月寧安身邊,根本沒法毀了月寧安。
少年恨得咬牙,卻不敢表現半分,隻繼續抱著月寧安,一副受傷、不舍的樣子。
現在,他隻能寄希望於邪醫那個庸醫了。
沒有讓月寧安與少年等太久,邪醫文修很快就帶著月寧安要的藥來了,但是……
邪醫文修不建議月寧安給少年用藥,也不建議在這種情況下,強行把少年送到西南:“如果一開始,沒有得到親人相護就算了,你護了他一段時間,又再次把他丟下,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二次傷害。你現在強行灌藥把他送走,他醒來後可能會更害怕與人接觸,甚至連你都不能靠近他,你先前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嗯,我知道。”月寧安輕應一聲,明顯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
邪醫文修急了:“除了你之外,小少爺不讓任何人靠近,到時候去了西南,我們怎麽照顧他?”
“他能在鬼市活下來,就能在西南活下來。”月寧安輕撫著少年的頭頂,垂眸掩去眼中的暗然:“月家的孩子,沒有那麽脆弱。”
“你是說……”邪醫文修瞪大眼睛看著月寧安: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少年抱著月寧安的手,也不受控製地收緊:月寧安是懷疑什麽了嗎?
他自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所有相關的人也全部處死了,月寧安不可能查到什麽。
月寧安搖了搖頭,接過邪醫文修手上的藥:“把藥給我。”
她不想去懷疑什麽,也不想對唯一的親人起疑。
她隻想保護好唯一的親人,讓他平平安安的活著,別的……
她什麽都不在乎。
邪醫文修看了一下月寧安,又看了一眼抱著她,還在那低聲哀鳴的少年,歎了口氣,什麽也沒有說,隻把藥遞給月寧安。
他年紀大了,眼神不好,實在看不出麵前的人是人是鬼。
既然當家作主的人定了,要把人送走,他這個做大夫,也就隻能照辦了。
“長平乖,喝藥了。”月寧安端著藥,低聲輕哄。
少年自是不肯主動喝藥,月寧安也很有耐心,就這麽端著藥一直哄著……
邪醫文修站在一旁,一頭霧水。
不是懷疑這少年有問題嗎?
為什麽還這麽好脾氣地哄他?
直接灌藥不就行了嗎?
邪醫文修一肚子疑問,但他什麽都不敢問,隻敢站在一旁,看著月寧安耐心十足的哄著少年,等到少年累了,安靜下來了,這才將藥喂給少年喝。
喝藥的時候,少年仍舊很抗拒,但……
月寧安這人,待人好的時候是真好,狠下心來的時候,也是真的狠心。
少年的抗拒並沒有讓她打消念頭,確定用哄的無法讓少年喝藥後,月寧安給秋水使了一個眼色。
秋水心領神會,趁少年不備,點了少年的睡穴。
邪醫文修:“……”
“既然能點睡穴,為什麽還要我熬藥?”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月寧安眼中閃著淚光,語帶哽咽地道:“陌生人無法靠近他,這碗藥是為了輕移他的注意力,好方便秋水下手。”
她平時也會給長平喂藥,長平雖抗拒,但每次都會喝下去,這一次卻不肯喝,顯然長平很明白,她手上這碗藥的作用。
既然要偽裝,為什麽不偽裝一輩子,騙她一輩子呢?
她不在意,被騙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