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農家媳

“這就是杜家?”廖泗安眯著眼睛看著大門上掛著紅綢的杜府,看起來是有喜事要辦。

他沒想到,隨便找人一打聽李壯,就能得到這麽多消息:李家屯李大海的四子,杜家雜貨鋪的老板,入贅到杜家,米店的掌櫃是他二哥。消息雖然不是很有用,但也看的出來,李壯算是個名人,隻是沒想到他誌氣這麽短,居然入贅到女方。不過一李壯想跟他來陰的,廖泗安又覺得李壯不簡單。

“是杜家老爺子的貼身長隨的兒子要娶親,女方就是杜家大小姐的大丫鬟。”癟三了解的比較詳細。

杜家大小姐,那就是李壯的妻子嘍。沒想到居然把自己得力的大鬟許配給自家爹的長隨之子,拉攏之意這麽明顯。家裏下人成婚居然在大門上掛紅綢,這個就相當於是告知全鎮的人這門喜事了。舍得下這麽大的本,難道有一方非常之人?

不過李壯已經不在盆地鎮這麽久,難道杜家和李家的人都沒有察覺嗎?或是雙方根本都知道,隻是都三緘其口,那這其中必定有一些不足與外人道的隱秘。

“杜氏這人,相貌品性如何?”

“姿色尚可,隻是因為是家中獨女,性子難免有些高傲。聽說當年杜老爺子主動提出讓李壯入贅之事,被李老爺子拒絕,兩家鬧的頗為不快。後來李老爺子病危,杜老爺子又雪中送炭,助其通過難關。這才有了這樁婚事。”

這樣聽起來,李壯還不算是入贅,更像是賣身到杜家,想必日子也好過不到那裏去吧,廖泗安咧嘴冷笑了一下。原本知道李壯是入贅的,他就頗為看不起,沒想到還有這麽一茬,這麽低賤的人怎麽配做他的對手。

“正禮是在明天?”

“是的。”

廖泗安不再言語,轉身背手就走。不管如何,他既然來了就要給杜家準備一份新婚大禮。新婚之喜。空手總是不太好的。其他不太好說,不如就先拿那杜家大小姐的丫鬟開刀,試試看牙鋒利不利?

癟三自發的跟在廖泗安身後,就要往客棧去。沒想到眼前突然一亮。廖泗安已經轉了方向。嘴角噙笑。像是發現了什麽。

“錢老哥,好久不見。”他徑直走到一個餛飩攤子前站定。

錢叔從蒸騰的煙霧中抬起頭,看見是廖泗安。頓時把鍋蓋蓋上,右手拿的筷子也隨之放到鍋蓋上,立定直起腰,“好久不見。”

“沒想到幾月未見,錢老哥居然在盆底鎮這種小地方開了一個餛燉攤子。與風光的大管事相比,落差一定很大吧。”廖泗安和錢叔隔桌對坐著,張口就是不善。

“老板,來碗餛燉。”有客人徑直坐下,喊道。

“不好意思,小老兒今天有事,收攤了。”錢叔立即轉頭笑著表示歉意。

“看來我來的真不是時候,打擾到錢老哥做生意了,真是不好意思。”廖泗安假惺惺的拱手致歉。

“成王敗寇,輸了我也無話可說,不過你從渝河村追到盆底鎮就是為了說幾句打擊我的話,應該也是沒必要的吧。”錢叔倒是很坦然自己的失敗。當時失敗後,總擔心自己以後怎麽過,然而再真正跟一個普通小老百姓似的,每天為自己的未來忙活,他心裏也挺有滿足和成就感的。不被逼到那一步,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潛力在哪裏。

“錢管事,你真是太給自己麵子了,我們廖也可沒空來理會你這失敗的人。”癟三插進話來。

“那倒也是。”錢叔笑嗬嗬的點頭,“不過我再怎麽樣不濟,也不是你這種狗腿子能出言奚落的。”

“老混蛋,你”癟三憤怒的伸手一指。

錢叔捏住他的手指向下一掰,再像扔垃圾似的一丟,完全不理會癟三已經疼的有些扭曲的臉。

“管好你的狗,雖然我不怕打狗,還是嫌他亂吠亂吵的?,髒了我的耳朵。”

廖泗安輕輕甩了甩袖子,讓癟三不要說話,“我以為錢老哥躲在這種小地方是來修身養性呢,畢竟年紀這麽大了。沒想到倒是練就了一副牙尖嘴利,嘴皮子利索的跟女人一樣。”

“輸了這麽一場,銳氣也沒有了,日子過得舒不舒心是一回事,但人都得找個樂子,總不能被心裏這口怨氣憋死。”

“看來對當時的失利,錢老哥還是沒放開啊。”

盡力去拚了一場,卻輸給陰謀詭計,能心甘才是怪事。

“嗬嗬,錢老哥不必介懷,很快就會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要為他的無知無畏付出代價了。到時候錢老哥隻消站好位置看戲便是。”

錢叔的心裏微微有了底,廖泗安到這裏來是為了報複一個不知名的小輩,隻是恰逢其會碰到他罷了。不過即便如此,也不難看出廖泗安的陰狠。無論是正經做生意的生意人,還是在道上混的,也都有自己的道義,罪不及家人。廖泗安追了幾百裏都要報複其家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比起當初廖泗安逼他離開的手段,簡直是更加陰狠。

但同樣的事情自己經曆過,對別人同情心也就不多了,錢叔還是不忘“恭喜”道:“那就預祝你可以心想事成,千萬別被別人整倒。”

整倒是不會,但是算計到他的身上,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廖泗安老實不客氣的全盤接受,“那就承老哥的吉言了。”說罷,放了一錠銀子在桌子上。

用仇人的錢,讓自己快活,錢叔可沒有這個時候充什麽男子漢,死要麵子。

“這房子我不能要。”杜漢退了兩步。

“不是給你的,你憑什麽說要不要?”杜汶不耐煩地打斷道:“這是給覺兒的成親禮,隻是讓你轉交給他。”

在盆地鎮待了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地方他哪裏不知道,雖然杜汶給他這張房契上隻是一個兩進的房子,但造價可不便宜。本來杜絕成親的時候,他已經送了許多東西,杜漢哪還敢要。

“老奴不敢。”

“為什麽不敢,難道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老爺明鑒,老奴萬萬不敢起這種念頭。”杜漢就要對杜汶跪下。

“起來吧,都一把老骨頭了,就別動不動就跪的。你我兄弟多年,我還不知道你什麽性格?絕兒長大了,你這輩子就他這麽一個兒子,我也把他當做半子,成親是大事,怎麽會讓他委屈呢。”

“老爺能應諾這門親事,已經是給了絕兒天大的麵子了。”

“這些場麵話就不要說了,你也下去忙吧。你這個新翁,也好些樂嗬樂嗬。”杜汶擺了擺手,硬是讓杜漢拿著。

見杜汶臉上的疲態,杜漢閉嘴不再言,退了出去。他哪是被那房契嚇到了,是杜汶居然將杜家的兩成產業無償交給杜絕,說這是長輩的一種關愛,但杜汶心裏總覺得心裏毛毛的。好像先禮後兵,若是確定杜絕做出對不起杜家的事情,杜汶必定會下狠手一般。雖說杜絕已經答應他不會覬覦杜家,但答應這種口頭上的話,怎麽能算數?白紙黑字都有反悔的時候,就算情分多年,在巨大的利益麵前,能保證不讓人眼紅嗎?

杜漢覺得他有必要再給杜絕打打當頭棒,有時候犯渾的事,做錯一次就永遠沒有改正的機會。

杜絕一臉喜氣洋洋的在試穿新郎服,明天就要經曆人生四大喜之一,心裏自然高興,再想到翠北跟他一樣是有宏遠的人,同道合的人走在一起,想達成目的會更快。

看到杜漢進來,他忙攤開兩手,讓杜漢細看。

“爹的兒子能差嗎?”杜漢笑道。丁點大的一個小人長成要成家立室的成人,杜漢心裏感觸良多。請特等繡工做的喜衣,做工自然是極好的,極襯杜絕的身形。

本在跟杜絕道賀的那些家丁也自覺的退了出去,不妨礙兩父子說話。

“爹,快坐。”杜絕翻轉一個茶杯,給杜漢倒了一杯茶。

“這是老爺給你的賀禮。”杜漢從懷裏掏出幾張紙。

“老爺已經給兒子準備了這麽多,這麽好的東西,並答允了我的親事,這些東西還是請爹還給老爺吧。”

杜絕沒有伸手,讓杜漢的心裏稍稍安慰了些,他就知道他兒子不是這麽不知分寸的人,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老爺在鎮南給你買了一套兩進的房子,還把杜家的兩成產業無償交給你打理。”

兩成產業?杜絕心裏一動,那是多少?他這些年幫著杜漢經營杜家的產業,對杜家產業到底有多少也心裏微微有譜。兩成不算少,但到底是好是壞還未可知呢。而且杜汶那老頭兒雖然看著對他慈祥,但他總覺得心裏鬼著呢,不知道是不是想通過這一舉動來打探他什麽。他還是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為好。

他硬拚隻有給杜汶送菜的份兒,可若是論到誰耗得起,那個病纏身的老鬼又怎麽會比得過他?隻需要在蟄伏一段時間,杜家早晚是他杜絕的。

無論杜漢怎麽試探,杜絕都絲毫不心動,口裏感謝,卻不接受。若是他不了解杜絕的性子,這樣的結果是他喜聞樂見的,可是,杜漢臉上高興,心卻沉到穀底。

絕兒,所圖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