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二、 教學現場

抱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心,花苗再一次堵到了王沅暫居的房門前,然後沒有意外的被翡翠不動聲色的擠兌一番,掃了出去。

失敗是失敗了,卻也不是沒有收獲。對於這種小地方生活的人來說,或許他們一輩子都無法過上奢侈的生活,甚至隻能從別人口裏去聽說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但這卻並不妨礙他們的想象。翡翠也不過是一個中等身材的中年婦女,就算是要把一個人扔出去,怎麽會那麽輕鬆,如拎雞崽似的。或許這個比喻並不好,但花苗此刻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比喻更加恰當。她實在太震撼了——翡翠會武功。

偏遠的山村來了一對身份顯赫卻又低調的主仆,與世無爭還教書育人,到底是善心大發還是另有所圖?

說是楊柳的表哥,又仿佛生疏得如同,怎麽說呢,像是認識的,卻隻有點頭交的村民。

這段時間不經意來到李家屯的三個男子,都自稱是楊柳的表哥,且不說這年頭是不是流行表哥紮堆,但憑這其中任何一人的身份,楊柳都不可能嫁到他們這種小地方來。看他們對楊柳的態度,想必若是和楊柳結親的話,他們也不會有人拒絕。那他們現在來又是為何呢?心不甘,所以來看楊柳?

哼,她還真是好命。

花苗正嫉妒加羨慕得冒酸水的時候,正好看見李聰“孤獨”的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暗自傷神。

原來你也發現了,才一個人躲在這種地方。也是。別人羨慕的你未必覺得也是幸運。

對於李聰這個她曾經喜歡現在還有好感的男人,花苗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感覺,畢竟差一點她進了李家的門。好像有點喜歡,有點舍不得,還有點惋惜,可她現在最想的是大肆嘲弄他一番。

等等,她是不是先擺出個嬌弱的姿勢先?

李聰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花苗跟個蛇精病發作的女人似的,一手扶著樹幹,一手反撐著腰杆,哎喲喊累卻又不肯坐下。

真他娘的有病。

要不是他現在小腿抽筋。小腿硬得跟鐵似的走不動道。他早離得遠遠的了。想到那一次的欺騙,李聰直覺花苗又要弄什麽幺蛾子。

“李五哥,原來你也在這裏啊。”花苗這才“忽然”見到李聰似的。

“是啊。”避不過去,李聰隻得硬著頭皮應聲。卻也不多言。一邊卻用力的捏著小腿肌肉。快點啊。他心裏咆哮。

“我剛從地裏回來,累了,歇會兒。”花苗一邊解釋一邊往李聰這邊走。像是要坐到李聰坐的那塊石頭上歇腳。

“喲,還真主動。”餘氏嘴裏驚歎,臉上確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要是這時候再有一包葵瓜子,她肯定翹著二郎腿在一旁看著,還時不時的吐出瓜子殼點評一番,哪還有剛才的悒悒不歡的樣子?

不過楊柳現在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全被那個花苗三吸引了。好你個李聰,說得比唱得好聽,真正到看見花苗的時候,屁股都舍不得挪一下。

“五哥怎麽會這樣…”秀秀說這話的時候還偷瞄楊柳的表情。畢竟花苗是她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又是個女孩子,她總不好怎麽說。

餘氏卻捅了捅楊柳,“怎麽,還不站出去阻止?”

“李聰不還沒動作嗎,等等再說。”楊柳卻還在等李聰的表現。

“果然是女人如水,特別會包容啊。”餘氏拿楊柳剛才的話說道,不過怎麽聽都有一股挑唆的感覺。

楊柳充耳不聞,緊緊盯著兩人,李聰的表現將決定她的態度。

“你幹什麽?”李聰像是被驚嚇後誓死要保衛貞、操的少女,聲音陡然尖銳了起來。

花苗的腳步一滯,差點一個趔趄,若不是知道李聰,她還一定會以為有人要對一個弱女子施暴。她根本沒想到李聰會發出那種聲音,更沒想到對方如此的避她如毒物。她甚至惡作劇的想,是不是應該發出猥瑣的笑,步步逼近,嘴裏說道:“不要怕,哥哥不是壞人。”

“我想過來歇歇。”花苗怯怯的說道。

他說的也並無道理,可李聰驚訝的發現除了他屁股下這塊石頭還能坐人外,根本沒地方歇腳,那豈不是…將花苗越走越近,李聰又不好敢人,偏分他現在又挪不動步,一著急,屁股往旁邊一挪,就摔地上了。

嘶——他抽氣一聲。

秀秀看著卻直接點讚:“五哥做的好。”

做的不好,這會兒就該楊柳衝出去劈裏啪啦啦!

“想不到老五還知道避嫌。”沒有想象中的精彩狗血,餘氏撇撇嘴,倒也不是擠兌。

“都成親的人了,那還能見著女是就走不動道。”楊柳也高度讚揚了李聰,“再說了,他老婆也是個美女。”

“你還是美女?”餘氏懷疑的上下打量了楊柳兩眼,不屑道:“就算是那美女天天看著也都膩了。再說了,家花哪有野花香,男人哪個不偷腥的?”

這個倒是真的有兩分道理,若不是道德約束,男人估計是老婆換了一個又一個,畢竟他一生每個年齡階段喜歡的女人類型都不一樣。但這條是適用於所有男人的公例,楊柳並不會單單加注在李聰頭上。

“也有例外的。”考慮到身邊還有尚未成親的秀秀,楊柳還是稍稍辯駁了一句。真有點兒擔心秀秀這種純情少女被他們兩個已婚婦女帶壞了。圈子不一樣的人是不應該往一起湊啊,免得影響他人的世界觀。

大概是想到什麽,餘氏也沒再爭辯,隻是輕輕撥了撥擋住視線的草,小聲抱怨道:“累死了,我換個姿勢。”然後撅起的屁股慢慢向下,兩隻膝蓋輕輕跪在了草地上。

“你這腰得練呐。”楊柳瞄了她一眼,說道。

“都黃臉婆了還練什麽練。”餘氏顯然覺得沒必要。

“你這觀念首先就得改。”楊柳隻起了個開頭,就忙噓聲,“那妞…花苗又動了。”

那興奮勁兒看得秀秀眼角直抽抽,她腹誹道:嫂子,你到底希望看到什麽?

“李五哥,我隻是想拉你起來。”花苗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任誰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嫌棄,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若是知趣的,更不會舔著臉還往人跟前湊。偏偏花苗自己的目的還未達成,隻得耐心演下去。若是都接近不了,她的話,李聰又怎麽會信?

“不用,你坐那裏。”李聰指著他剛才坐的那塊石頭,劃清界限的意圖很明顯,“我就坐在地上,地上涼快。”

花苗隻得先照李聰的做,以示其弱。然後再柔聲解釋道:“上次事情隻是我跟五哥開的玩笑,沒想到你當真了。”

玩笑,有這麽開玩笑的嗎?誰知道你什麽時候是玩笑,什麽時候是真,難道隻要做錯事都可以用“玩笑”二字作答,推卸責任嗎?

“我沒有當真。”李聰答道。

“隻是疏遠我了而已。”花苗接道,語氣哀怨。

沒想到花苗這麽直接就把他沒說的話說了出來,李聰訕訕的說道:“我畢竟是已經成家的男子,跟你們這些姑娘家處的太近,對你們名聲不好。”

“我跟秀秀一塊兒從小玩到大,早就把你當成我的親哥哥,怎麽會有人說閑話呢?”

不是親兄妹,關係再好也不是,更何況兩人說不定就差點兒成了親。泥煤,耍這招。楊柳緊緊抓著手裏的野草。

“這嘴皮子,可比我想象的要利索呀。”餘氏似在提醒。

“秀秀,你睜大眼看清楚,有人當著你就擺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背地裏卻以這個為跳板,趁機接近你的男人,這種人著實可惡。”楊柳忽然轉頭,認真的對秀秀說道。

“不會的。”秀秀總覺得楊柳是在指花苗,對她的話有些抵觸。

楊柳搖搖頭,遺憾道:“太年輕了,還是太年輕了。”

餘氏無語,楊柳的說法總讓她有種看自己的既視感。

“不過秀秀,防人之心不可無,嫂子的話你要放在心上,希望沒有一語成讖的時候。”

“你五嫂說的沒錯,打著好姐妹的旗號接近你的男人,這種女人最不要臉了,說不定就是想取而代之。”餘氏也道。

秀秀身子顫了顫,她知道花苗對她哥還沒放手,餘氏的這番話讓她想到了自己。難道花苗真是借著她的關係才好接近五哥的?

這樣實在太可怕了。

楊柳和餘氏兩人已經把視線轉移到李聰那裏,自然沒有注意到秀秀煞白的臉色。

李聰的腿腳已經緩了過來,正一手掌著地麵起身。

“你歇著,我先走了。”

“李五哥,你不覺得奇怪嗎?”花苗隻得撇去徐徐圖之的做法。

“奇怪什麽?”

“楊…嫂子才嫁到李家屯多久,就先後有三個富貴表哥找上門來,這不是很奇怪嗎?”

“親戚間正常走動,有什麽好奇怪的?”李聰不在意道:“我先去忙了。”

“你不怕他們是來搶楊柳的嗎?”

若是以前有人跟他說這句話,李聰怕是睡覺都不安穩,但如今楊柳懷孕就給了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笑笑,“搶不走的。”

見李聰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花苗亂了:“說得好聽是表哥,表哥也是男人,男人對一個女人念念不忘還能因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