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 得助

“廖管事這麽早就來啦?”李壯笑眯眯的打著招呼。

“是,是啊。”在人前演戲,廖泗安自然不可能怯於李壯的表現,但觸不及防之下還是有一絲的不自然。他們兩人直接注定隻有可能一個人笑下去,怎麽可能和平相處?前幾天他們之間就幾乎是劍拔弩張了,今天還笑得出來,倒是讓廖泗安對李壯高看了一眼。難道都是青樓事件刺激的?這才過去幾天,心性未免也太強了吧!如今看著李壯的笑容,他居然有一點不安,怎麽會?

壓下心底一絲小小的不安,廖泗安笑道:“我今天要去碼頭看著手下的人幹活,大管事若是有時間不妨一起。”不管有沒有,反正他是要下手了。

“廖管事相邀,豈有不去的道理?”李壯笑著合上賬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廖泗安亦是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等到碼頭看了情況,李壯才明白廖泗安為什麽要叫上他,果真是居心不良啊。

顧家船業有自己的船隊運送貨物或是載人,也有專門幫人卸貨裝船的工人,平時空閑的時候也會自己到渝河裏捕魚,不說對外出售,自己吃也行。前兩天剛有客商雇了他們的船運貨,因此船業裏的幾些好手就跟了去,可是眼下,居然有一大船水果等著卸貨,他怎麽不知道?水果這種東西又等不得,一過時間就容易壞,而關鍵是顧家船業現在根本騰不出人手來。

“這是怎麽一回事,我在三個月前就跟你們簽好協議,你們也保證過貨到之後會在最短的時間幫我們卸貨上車,這就是你們說的全部的人手嗎?”一個微胖的管事指著稀稀拉拉幾個人衝廖泗安嚷道。簽協議的時候廖泗安在場,他現在也隻認廖泗安。

三個月前那可不就是他還沒來之前,廖泗安可根本沒有提起過一句。這個念頭在李壯的腦海裏一閃,廖泗安就在一旁撇清幹係了:“張管事莫要著急,這是我們新來的大管事。可能力有不逮,一時疏忽而已。”

接著又落井下石的對李壯說道:“大管事,我記得我有特別給你提醒過今天有一船水果會到,張管事可是我們顧家船業的老客戶了。你怎麽還能這樣怠慢?”

老客戶對一家商號的重要性,李壯豈能不知?即便現在明知廖泗安落井下石,他也不能解釋,不然落在別人眼裏成了推卸責任,反倒落了下乘。他也不是愛說虛話的人,如今最重要的是立馬安排足夠的人手卸貨才能解決問題。

“張管事莫急,我這就想辦法找人來。”李壯表態。

別看渝河鎮不大,船業可就有好幾家,客戶若是不滿意,直接拍拍屁股就把跑到別家去了。船運對李壯來說本來就是個陌生的行業。到陌生的地方又沒有自己的心腹力量,的確難辦。這些日子他也有拜訪那些同行,不過......李壯皺眉。

“我看你們顧家船業旁的沒有,店大欺客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成十,你們到底能不能找到人手?不行我就另換一家。”張管事也是發了怒。他這點水果可是花費了好幾月才栽種出來的新品種,就想占個先機賣個好價錢,這多耽擱一會兒就是浪費錢啊。

“張管事莫急,我們大管事正在想辦法。也實在不趕巧了,前幾天船業接到一筆生意......”

“我不聽你們廢話。”張管事一甩袖子,指著李壯道:“你就是新來的大管事?”

李壯拱手,就要解釋幾句。

“果真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我跟廖管事打過這麽多年的交道,就從沒出過這樣的紕漏。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麽安排的,這生意是不想往長久裏做了是吧。”張管事怒氣衝衝的說道。

廖泗安忙安撫張管事,他雖然是借他的手向李壯施壓,卻也沒想失去這麽一個大客戶。想辦法的挽救的事讓李壯做。他做好安撫,留下好印象就好。擠走李壯,他還要靠這些老客戶來穩定業績呢。若是一個個客戶都跑了,這顧家船業也就開不下去,自然就沒有他的容身之所。做生不如做熟。在這一家當王,到那家可能就是卒子了。

這次跟前些日子的小打小鬧完全不一樣,李壯都不由得有些頭疼。看來自己還是太婦人之仁了,早點下手才是王道。

“大管事,這是我請來幫忙的陳家船業的兄弟們,您看看什麽時候可以開始。”一個聲音傳來。

是虎頭,李壯不用回頭都知道。見虎頭身後跟著二三十號穿著麻布粗衫的人,李壯的眼裏閃過一絲感激。

“今天的事情,還有勞陳家船業的兄弟們了。”李壯衝大家施了一禮,“客套話不多說,等這趟生意做完,我請兄弟們到渝河酒樓好好吃一頓。”

兩兄弟交換一個眼色,然後虎頭當先走在前頭:“兄弟們,跟我走。”

一揚手,二三十號人就呼啦啦的向停在碼頭邊的船上走去。

“哎喲,你們可得精細點兒,我這水果可經不起你們磕絆。”一見到有人手來幫忙,張管事也把之前的話拋在腦後,一個勁兒的吩咐道。他是個純粹的商人,隻要不妨礙到他的利益,旁人鬥得再厲害幹他何事。

危機解除,李壯這才有時間跟留在他身旁的一個男子道謝:“今天還多謝兄台仗義出手,還未請教兄台貴姓。”

“大管事客氣,鄙人姓陳,不才正是陳家船業的一個小小管事,初來貴地,日後還得多多仰仗大管事。”那人亦是客氣的拱手。

陳家船業?李壯心頭一動,當即明白這陳姓管事的意思。一個新開業的船運,一個沒有根基的大管事,那些老派的強大勢力看不上眼,平手的又不可能結盟,就隻能和那些看起來相對較弱的聯盟。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李壯挑眉,“晚上詳談?”

“正合我意!”

彼此一笑,都是心照不宣。

廖泗安卻在一旁氣得牙癢癢,他哪能想到李壯能跟陳家船業搭在一起。那些老牌勢力他早就打過招呼,讓李壯借不到人,沒想到不過剛開業三天的一個小小卒子,最後打亂了他的計劃。

“真是老天爺保佑,今天才沒出什麽岔子。”廖泗安此時也不得不假意的慶幸。可不就是老天爺瞎了眼,運氣才站到了李壯那邊去。

“廖管事這話可說錯了,今天能脫困,還是多虧了陳管事的仗義幫忙。”李壯道。

陳管事站在李壯這邊,搖搖的拱手行了一禮:“廖管事。”

客氣而又不失禮數。

既然決定跟李壯合作,自然不可能再去捧廖泗安。陳管事也知道李廖兩人之間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這樣就決定了他隻能站在廖泗安的對立邊,不能兩邊都討好。這世間美事是不少,但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左右逢源。今天這個決定看起來很危險,但也不是他病急了亂投醫,李壯他調查過,有幾分本事。而且顧家船業本身不弱,隻是李壯還沒有完全掌握大權。如今正是李壯需要時間壯大的時候,他提出合作必定不會遭到拒絕。

輕蔑地哼了一聲,廖泗安隨意的拱了拱手。算了,不過小卒子之間的“惺惺相惜”,再由他們蹦躂幾天。

看這情景,陳管事越發覺得自己賭對了,廖泗安這人根本就不會把不如自己的勢力放在眼裏,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們不敢跟廖世安合作的原因之一。與其與虎謀皮,還不如強大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