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 意外
“喲,徐寡婦,倒水啊,怎麽還自己動起手來了,你家的下人啞婆呢?”餘氏臉上抹著李武新給她買的胭脂水粉,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衣裳,手裏端著一盆子洗幹淨的衣服問道。
“好管閑事,我樂意自己倒水,不行啊?”徐寡婦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洗完衣裳還繞了這麽大圈子來她家,不擺明就是來找茬的嘛,她以為她怵她?
“看你穿得人模人樣的,怎麽素質這麽低啊?年紀也不是太大,怎麽盡學會了那些老太婆的招數。”餘氏抬手推了推頭發上的那根金簪子,一副教訓的口吻。
徐寡婦原本還奇怪了,以前餘氏就是碰到她也會哼哼兩聲就撇過臉去,怎麽今天還專門叫她停下來說幾句話,敢情是得了好東西到她麵前炫耀啊。果然就是一身穿金戴銀也掩蓋不了她一身土酸味,她沒有嗎?徐寡婦直起腰,裝作抬手擦汗,故意露出頭發上的幾根金燦燦的簪子和耳朵上的金耳飾。
原本就是打著氣徐寡婦的目的,餘氏哪能不注意徐寡婦的動作?隻是一看到她頭上耳朵上的金飾品在太陽下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餘氏頓時心情就黑了,她有種自己跑去當猴耍的感覺。
怎麽這麽賤?!
腦子一熱,餘氏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不就是點兒金子嗎?說不定又是哪個拚頭背著他媳婦兒......”
“你說什麽?!”徐寡婦突然像擇人而食的野獸紅了眼睛,指著餘氏大聲說道:“你再給老娘說一遍,說大聲點兒。”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人都是好麵子的,就算這是事實,徐寡婦也受不了。她到底不是紅樓楚館裏的ji、女,沒那麽臉厚。
“自己做了醜事,還不讓人說?”餘氏是越激越衝動的類型,頓時把衣裳盆子往地下一放,叉腰道:“我說你頭上這些玩意兒都是你那些見不得光的拚頭......”
餘氏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徐寡婦已經撲了上來,神色猙獰,五指微曲就要去抓餘氏的臉。
“你個瘋婆娘要毀容老娘的啊!”餘氏短暫的一慌,頭一低,就衝徐寡婦的臉頂了過去。
餘氏的動作變得突然,徐寡婦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回神,就已經感覺到臉頰上有一道細小的傷口在火辣辣的疼,徐寡婦下意識的伸手一摸。
“怎麽會這樣?”餘氏有些目瞪口呆,木偶似的從頭發上拔下那根金簪子。她頭上要是能傷到人的話就隻有她頭上這根簪子了。果然,打磨得並不光滑的簪子上麵有一縷血絲。餘氏的手一抖,簪子就掉到地上沾上了灰塵。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蹲下去撿起簪子站起身子,話也不說的立馬轉頭就跑還差點被她自己放在地上的衣裳盆子絆倒,可餘氏就是慌的連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女人之間打架,倒也稀疏平常,抓臉,扯頭發,這些都是常用招數,傷不了人,但看上去架勢足,也很狼狽。這樣直接毀了人家容的,在李家屯還是第一次,沒有血海深仇,哪做得出這種事情?餘氏並不知道那傷口有多大多深,但是看那血流不止的樣子她就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這要是鬧起來......
餘氏跑了,不過是覺得害怕就往家裏躲。但是她卻忘記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徐寡婦又不是不認識她,這下兩人的梁子是越結越深。
徐寡婦站在原地,用手帕捂住臉,卻沒有追或者開口叫嚷,隻是冷冷盯著餘氏遠去的背影。這點啞巴虧,她先記著了,可早晚有一天她會在餘氏身上狠狠地報複回來。不是都嘲笑她沒臉沒皮嗎?那她就是沒臉沒皮給他們看,而餘氏將是第一個承受她的怒火的人。
睡得日上三竿才起的楊柳以及其詭異緩慢的步子走到廊下,還不時地伸手扯扯衣領,這讓準備去燒水喝的秀秀覺得頗為怪異,難道楊柳生了病?
“嫂子,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我去給你請個大夫?”秀秀問完這句就覺得這話多餘了,把楊柳攙到地板凳上坐下,就轉身準備去找大夫。
“別,別去。”楊柳臊得臉都紅了,這事兒還把大夫給請來,可不就是把隱私全給外人看了嗎?
“可是我看你很難受。”秀秀咬了咬嘴唇,又突然道:“我去把五哥叫回來,讓他帶你去鎮上看看。”
“不……”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秀秀已經跑的不見人影。找李聰回來有什麽用?她今天這幅樣子就是拜某人所賜。夫妻之間的事哪有什麽樂趣可言?李聰進入到她身體那刹那,楊柳差點痛得背過氣去。李強的塊頭不小,那裏也不容小覷,可她這小身板就承受不住了。又是第一次,李聰又是在興頭上,楊柳求饒都不行......
真是痛苦的第一夜。
小何氏站在一旁看了半晌,才咂摸出一點東西來,笑笑也就算了。
半道上秀秀就和李聰相遇了,等秀秀說完,李聰把手裏的一個小瓷瓶緊了緊,跑在了前頭。
秀秀的神色更顯慌張,看李聰這個架勢,五嫂肯定病得不輕。也是,要她一個大家小姐熬夜怎麽承受得住?五嫂可不是第一次生病了。
可是她才提步要追,就被人叫住了。
李聰及時的收回了手,才沒把餘氏碰著。
“二嫂。”他喊。
回答他的是院門撞到門框的聲音。
李聰摸摸鼻子才推開院門走進去,他怎麽感覺餘氏慌裏慌張的?下意識的往後瞧了瞧,並沒有看到什麽異常。
這時又傳來一聲更大的碰門聲,三人均把視線落在那來回跳動的鎖扣上,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下李聰可以確定自己剛才的猜測了,他聳聳肩跟小何氏打了招呼。
小何氏應了聲,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怎麽樣,那裏還痛嗎?”李聰蹲在楊柳麵前,雙手搭在地板凳上,把楊柳圈在其中。
“還,還好。”楊柳不敢看李聰的眼睛,低下頭四處亂瞄。就算她臉皮厚,也不敢在男人麵前一本正經的回答這個問題,哪怕對方是她丈夫。那裏,哪裏?能不能注意下場合啊。
“第一次哪能不痛?”李聰卻笑道:“我去問劉大夫要了藥,進屋擦擦吧。”
正被李聰情場老手般的回答震驚得一愣一愣的楊柳突然被後半句砸醒,舔舔嘴唇,“你咋說的?”
“要對症下藥隻有實話實說了。”李聰說完就微微直起身子,要抱起楊柳。
楊柳一手抵著他的胸膛,頭向後仰,瞪大了眼,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實話實說?”
“嗯。”李聰點頭,不然劉大夫怎麽知道配哪種藥才有效?
滾蛋,要是劉大夫是個大嘴巴,那豈不是許多人都知道她…等等,大夫都是有醫德的,赤腳大夫也是大夫,劉大夫應該沒那麽嘴碎吧。
“那個,劉大夫有沒有什麽別的愛好?”楊柳盯著李聰的眼睛,提醒道:“比如愛喝酒?”
“你也知道了?”李聰挑了挑眉,“劉大夫是個酒缸子。”
尼瑪,不會這麽點背吧,那酒品呢?
“不過他經常一醉就是兩三天,喝醉了躺下就睡,經常耽誤看病的事情。”
楊柳不錯眼的盯著李聰。
“怎麽了?”
這目光裏可看不出深情啊。
楊柳張開五指,一巴掌蓋在李聰臉上,惡狠狠道:“下次把話給我說全了,不然...”手掌下移,改為捏住李聰的下巴,“你就去睡大板凳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