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 人與人
真被嗆著了。
李聰和楊柳兩夫妻以及錢叔都有些驚訝的互相對視著。
楊柳:不會吧,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烏鴉嘴?
李聰:哇,娘子說得真準。
錢叔:我手上端的水還沒喝呢。
然後三人統一把視線落在錢叔的碗上,再統一朝聲音來源處看了過去。
“太過分了,居然咒我。”坐在錢叔食攤上的一個中年男子說完又咳了起來,還不停的捶自己的胸,咳得滿臉通紅。
喲,楊柳虛著眼睛,往後仰著身子。
李聰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一隻手,掌著楊柳的腰。
“怎麽了?”錢叔湊近,小聲道:“那人有癆病?”
你就不能盼人家一點好。
楊柳伸出一隻手擋著嘴巴,眼睛注意著那人,微微側著腦袋說道:“錢叔,我覺得那人是替你擋了災。”
“何以見得?”錢叔難得的儒雅了一把。
“我敢保證那人也姓錢。”楊柳信誓旦旦的說道,不然哪能那麽巧,又不是寫書。
“吹吧你。”錢叔直起腰,哼了一聲,把茶碗端到嘴邊,“現在我就戳穿你的鬼話。”
然後一仰而盡。
“好茶。”錢叔把整個碗都翻過來對著地。
“這是...呃...戳穿我的證據?”楊柳眨巴下眼睛。
錢叔老臉一紅,他都有準備了還會把自己嗆著?
“這也說明不了什麽東西。”
李聰端起錢叔攤子上的一疊泡蘿卜絲,扔下一句“你請”就跑向剛才那個中年男人跟前,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喂喂,你們這樣有些欺老啊。”錢叔莫名的心頭湧上一絲不安,對楊柳嚷道。
楊柳用特別無辜的眼神看著他,“那錢叔現在是想欺小嗎?我可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哦。”
錢叔差點吐血三升,他那天開張的時候肯定沒看過黃曆,哦,不,是看錯了黃曆,不然他哪能遇到楊柳這個讓他氣得老命都差點沒有了的丫頭。哼,現在還多了一個狼狽為奸的李聰,這小子太沒骨氣了,楊柳一句話,你就拚命的衝鋒陷陣做什麽?
更氣人的還在後麵,隻聽李聰故意大聲道:“原來大叔您姓錢啊,這姓氏好,聽著就有貴氣。”
那中年男人樂得拍了拍李聰的肩膀,誇李聰會說話。
不用看,隻要他轉頭肯定就能看見楊柳有些得意的麵孔,哼哼,他偏不如她的意。錢叔低著頭開始包餛飩。
“怎麽樣,錢叔認輸了沒有?”李聰又一口氣跑回來,屁股還沒挨著板凳就有些興奮的問道。
果然,李聰這小子也不是好鳥。
“相公,你怎麽可以這樣說話?”楊柳一邊說一邊注意錢叔的表情,“你看把錢叔臊得,都不敢抬頭了。”
這妮子,懂不懂退一步是美德。不過錢叔穩住了,他就是不上當。
李聰卻激動的一把抓住楊柳的手,“娘子,你叫我相公了。你,你原諒我了?”
是嗎?她說了嗎?楊柳有些懵。
“咳咳,這是在大街上,注意點身份。”錢叔這時候倒抬頭教訓起兩個年輕人了。
李聰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鬆開了楊柳的手,歉意的朝楊柳和錢叔看了看。
楊柳故作歎息一聲,“錢叔,我就知道你沒年輕過。上次我給你提的建議,要不要再重新考慮考慮?人老了就該考慮考慮”
其實廢話才是,但李聰和錢叔都最認真聽著呢,才發現楊柳不說了,都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那是...賀嫂子吧。”
李聰順著楊柳的視線一看,可不就是。他早就發現賀氏在售賣楊柳的搓衣板,但現在鎮上賣這個的也不止她一戶,怎麽好找人家麻煩。免得楊柳生氣,他也不敢說,誰知道今天就這麽恰巧遇上了。
“看樣子生意不大好了。”
找個半吊子的木匠都能做出來的東西,又能賣錢,又實用,都去賣了,價格怎麽還會高?不過李聰擔心的倒不是這點,前腳剛在李六家做了搓衣板,後腳他家兒媳婦又把做出的搓衣板當成自家的在賣。是人都會很不高興,做人也不能這樣啊,還都是一個屯子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但你也沒法兒說什麽,現在鎮上賣這個的這麽多,你也不敢說他們就是楊柳之後第一家賣這個的。你去說,別人還以為他們針對他們呢。李聰就勸楊柳別生氣了,不值當。
說不生氣那是假的,難道她以後做個什麽東西,還非得自己會才行?不過想想搓衣板也不是她發明的,隻不過見識的多,占了一點先機而已,楊柳又覺得沒什麽好生氣的。通過這件事,還看清楚一個人,她也不算吃虧。
哼,她是要賺大錢的。
因為楊柳售賣搓衣板的時候主要是去的南邊兒的富人區,所以錢叔並不大清楚,現在看楊柳和李聰的臉色不好也猜出個大概,勸楊柳寬心,看輕一點。
“哎,心寬體胖,錢叔是要多請我吃兩碗餛飩嗎?”楊柳不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免得消化不良。
“盡管吃,錢叔管夠。”錢叔見楊柳放開,也樂嗬嗬的笑。
怕又出現上次付錢的難堪事情,李聰把今天賣獵物的所得交給了楊柳。
“你拿著吧。”楊柳沒接,解釋了一句,“不是要交月錢給娘了嗎?”
“啊,對。”李聰反應過來,從錢袋裏拿出一角銀子,剩下的又推給楊柳,晃了晃手中的銀子,“這個就夠了。”果真是一點私房也不藏了。
在大街上把錢推來推去的也不像樣子,楊柳就收了起來。見李聰這麽乖覺,楊柳就打算獎勵李聰一點零花的,在伸手觸及到錢袋裏的銀子之後,楊柳立即瞪大了眼,“今天這麽多?”
一看,十多個銀角子呢。
“運氣好,撿到兩隻大麅子。”李聰解釋道。
越是靠山吃山的地方,人們對山都有一種莫名的敬畏,像獵到野豬麅子等大型獵物,他們都說是山神對他們的饋贈,是撿的。
楊柳撿了一粒小的塞給李聰,“這是我給你的零花。”
“不用不用。”李聰生怕楊柳又“失憶”的忘記今天的事情,哭哭啼啼一場,那他可就頭大了。楊柳沒進門之前,他看了家裏嫂子許多次吵架,女人都比較健忘,選擇性的忘記了對她不利的話。
“給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偷藏的私房。”楊柳解釋道:“我記著。”
李聰也分不清楊柳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穩健為上,道:“那娘子,還你替我保管吧,你要是看上什麽喜歡的東西也可以直接買。”
“男人身邊哪能沒點兒銀子?”楊柳覺得以後李聰每次賣了獵物,她就返他一點——有所激勵才不會心生怨懟嘛。“至於買東西麽,錢都在我這裏,我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李聰:“……”他就知道他還是太嫩了,不過娘子,你這樣說出來好嗎?
錢叔就在一旁偷笑,就看著楊柳和李聰倆口子相處,他就覺得有意思,和和美美,吵吵鬧鬧這才叫生活嘛。
割了點肉讓李聰帶回去,楊柳就獨自折返回楊府,心裏想著她最近這幾日還是回李家去。出嫁女長期呆在娘家,畢竟傳出去話不好聽,她也好麵子呢。
在府裏溜達一圈居然沒碰著張文山,楊柳就叫住一個下人問了句。
從楊府下人那裏聽說今天來找張伯的居然是個顏色不錯的中年女子,楊柳心裏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跑去敲張文山的門,“張伯,今天那個是你的相好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