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首躬身退了出去,隻是他剛才所說的一番話,卻縈繞在寢室之內,後宮三位權利最高的女子的腦海之中。
不光她們三位的表情有些一樣,就是連忍痛跪在地上的小若,也驚奇地發現,或許此時,正是上天賜給她的機會,一個活命,且徹底投靠謝丹娘的機會。
小若重重地朝著謝丹娘叩首之後,說道:“奴婢實在沒想到,竟是因為那場高燒而使奴婢開口說話。從小師傅就可憐奴婢,不愁吃喝,不愁穿衣,唯恐奴婢受了風寒。若非皇貴妃娘娘可憐奴婢,奴婢也不可能活到現在。請皇貴妃娘娘再受奴婢一拜。”說完,小若行伏拜大禮。
“荒謬,實在是荒謬。”蔣如月看著小若冷笑了一聲,說道:“剛才院首不過是說可能,卻並未明確肯定。若是發個高燒,就能恢複神智,就能開口說話,那這世界上,哪來那麽多的傻子,啞巴?”
“皇後娘娘此言差欸。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許正是這丫頭與皇貴妃娘娘有緣,落到了皇貴妃娘娘身邊伺候,上天才賜予了如此機緣,這也未嚐不可能。”淑太妃看著蔣如月,淡淡地反駁道。
“機緣?就她也配什麽機緣?淑太妃未免太看得起她了。”蔣如月輕蔑地看了一眼小若說道。
就在這時,語兒和芳嬤嬤回來了。
芳嬤嬤直接回到了蔣如月的身後,在她耳邊輕語了數句之後,這才靜站著低頭不語。
“回淑太妃的話,那日送啞女進宮的官差已經找到,正在殿外候著。”語兒小步走到淑太妃跟前,說道。
“讓他進來回話。”淑太妃朝著兩邊伺候的宮女們招了招手後,朝著語兒說道。
門框邊的宮女伸手取下了銀勾之上的細紗,層層落下,飄渺猶如仙境,阻隔了外麵之人探視其內的目光。
語兒退了下去,不久,就有一個身穿最低等官差服飾,渾身抖得如同一個篩子一般的人,跪在了細紗之外。此人,正是那日在妙醫胡同帶走小若的領頭官差。
今日正是他當值,雖是午膳已過,隻是他們的酒宴卻還未曾結束,正與眾小兵一起喝酒打諢。桌上幾碟子下酒的牛肉都已經所剩無幾,瓶中之酒,更是半滴不剩。
傳旨的太監尋到他之時,他那已經半醉的腦袋立刻就被嚇醒了。他每日摸魚打混,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縣太爺。現在要去見後宮之中的皇後,皇貴妃,太妃,這還不嚇破了他的狗膽才怪!塞光了身上幾顆銀角子,可也不過得來一句“自求多福”。此話一聽就不是什麽好事,他哪能不害怕?
“外麵之人,可是為皇上尋找京都醫女之人?”淑太妃在內,朝著外麵喊道。
官差剛進了寢宮,就已經跪在了地上。聽見淑太妃所言的“醫女”二字,撐著的雙手頓時突然無力,整個下巴都重重地跌在地上。來不及細想什麽,官差隻得大聲回道:“是,正是小人。”
“你,帶這個丫頭出去見見那人。”淑太妃朝著寢室之內的兩個太監吩咐道。
“是。”兩個太監躬身回了話,立刻一左一右,架著行動不便的小若,出了層層細紗。
“你瞧瞧,可認得這個女子?”淑太妃朝著官差說道。
官差小心翼翼地抬眼,朝著小若的方向看去。若是長相一般,不太出眾的女子,他或許會記憶不深。可那日,在妙醫胡同的藥堂之內一眼,足以令他三生難以忘懷。若非此處是天子腳下,說不定他一個小小的官差,也敢去偷吃豹子膽,將這樣的美人兒私藏回家。
還是那樣眉眼,那樣容貌,隻是那往日玉脂般的柔膚,此刻顯得有些蒼白,那誘人的朱唇,也傷痕累累。顯而易見,這個美人兒在宮中的日子,過的相當不如意。
“是,正是此人。”官差也不敢多看,就立刻低頭回道。
“你確定你沒有看錯?”蔣如月從椅上站了起來,直接撩開了細紗,指著小若,向官差問道。
明黃色高盆繡鞋,其上鳳舞九天。官差一眼就能看出,此刻他眼前之人,必定是當今皇上明媒正娶的皇後,當年威武侯府的大小姐,蔣如月。
官差立刻調轉放下,也不敢抬頭,直接朝著蔣如月說道:“回,回皇後娘娘的話,就是她。”
蔣如月眼神慢慢暗了下來,俯視著腳邊的官差,說道:“你要知道,在本宮麵前胡言亂語,藐視皇家威嚴,可是要誅九族的。若是有人讓你隱瞞了什麽,你大可直接說出來,本宮不但會護你周全,還能保你加官進爵。”
蔣如月從始至終,都覺得這個啞女的事不可信。不管她是不是謝丹娘的人,她都要讓此人成為謝丹娘的人。隻可惜,與語兒同去的芳嬤嬤未能在來的路上與這官差單獨說上話,否則她也不必再在此處威逼利誘,隻能希望這官差的腦子活泛些,看事也通透些,能按照她所說的來做。
隻可惜,這官差完全沒能了解到蔣如月話中的半點意思。他一小小京都內的官差,對後宮之中的事自然是一知半解,哪會知道什麽皇後什麽皇貴妃的。若是他能看懂朝廷之上的風雲,他也不會至今還是一個小小的官差了。
“皇後娘娘饒命啊,小人說的可都是真的。這女子是妙醫胡同那家藥堂的人,人稱啞妹,她的異姓哥哥此刻還在藥堂之中坐堂問診,隻要將她帶去那裏,住在那的所有鄰居都是認得她的。皇後娘娘明鑒啊,小人說的可都是實話啊……”誅九族之言,早就將那官差嚇得屁滾尿流了,哪還能聽見什麽加官進爵之類的。再說了,相比那些虛名,還是自家小命最為重要。
蔣如月抓著細紗的手有些不甘心,可她此刻還能有什麽辦法?太醫和官差的話,都已經說的如此詳細,若真將些莫須有之事,強加在謝丹娘的身上,不單皇上會對她這樣的行為愈加不滿,隻怕又能讓她們姑侄女二人找到理由,在後宮之中興風作浪了。
蔣如月無法,冷哼之聲之後,也不作任何停留,直接甩袖離開。跟她同來的宮女太監,自然也立刻小心翼翼地跟上。
她們也想離開這個一觸即發的*,可無奈為人奴仆,皇後娘娘在哪,他們就必須在哪,除非是一心想要投靠其他新主子去了。
當然,這新主子三字,也有些講究,非皇貴妃娘娘那般地位的人不可。因為她們必須要先確保,當新主子對上舊主子之時,能處於絕對勝利之地。
淑太妃與謝丹娘瞧見蔣如月敗走,臉上笑意更盛。確定了小若的身份,又有院首所說之例,淑太妃總算是對小若真正地放心了下來。
“好了,此處已經沒有你的其他事情,你可以回去了。”淑太妃朝著此刻還跪在地上的官差說道。
官差一聽,就好像撿回了一條命一般,想要從地上起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無奈那兩條至今還哆嗦著的雙腿,一點兒的力氣都使不上來。可他越是急,就越是起不了身。
“當真是不成氣候的東西,來人,將他帶下去。免得待會兒嚇破了膽,失了禁,弄髒了這好好的鳳朝宮!”從蔣如月離開之後,那阻隔著的細紗就已經被掀開。謝丹娘一臉嫌棄地看著不遠處還跪著的官差,朝著門外的太監喊道。
“好了,除了啞女,其他人也都下去吧。”淑太妃瞧著小若那蒼白的臉色,又囑咐了一聲淺兒說道:“去,找個太醫侯在嵐蕭宮中。啞女如今是舊傷添新傷,可得好好瞧瞧了。”
“是,奴婢知道了。”淺兒最後一個離開,自然是由她親自關上了寢室的大門。
無法說話,本就讓小若諸多麻煩。可如今開口說了話,卻讓小若遇上了更多的麻煩。傷口處,絕非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就能夠痊愈,宮中之行本就危險重重,現在如此狀況,隻怕會耽擱更多時間。宮外的義楚還在等著她回去,得不到她的消息,隻怕義楚現在已經萬分召集。
隻是現如今,她還必須麵對眼前的兩人。
看皇後離開之時的樣子,恐怕已經放棄了在她身上做文章,可淑太妃和謝丹娘,卻一點也沒有想要放過她的意思。好歹她們也算是救了她一命,感恩戴德,仍舊需要上演一回。
“今日皇貴妃娘娘與淑太妃娘娘的救命之恩,奴婢當真無以為報。若是日後有用得著奴婢的時候,即使前麵是刀山火海,奴婢也絕對萬死不辭。”她已經徹底得罪了皇後,若是不能成為謝丹娘的人,隻怕前麵等著她的,會比刀山與火海,厲害得多的多。
淑太妃滿意地朝著小若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謝丹娘,朝著她使了個眼色,才繼續說道:“你能來到皇貴妃娘娘身邊,是你這一輩子的機緣。皇貴妃現在身懷龍子,天下大福皆係其身。你能沾上這福氣,開口說話,也是一種機緣。此間種種,皆是上天注定,不知你覺得本宮說的可對?”淑太妃臉上笑顏和善,看著小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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