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河,你上次在省城的奪槍事件,省公安廳和林中警方自然不會查到你的頭上,而且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證據,但是,這件事,你無法瞞過譚瑞秋。”

“譚——瑞——秋!”厲中河驚得張大了嘴巴。

是啊,省城警方失槍案,已經通報了全省,譚瑞秋身為林海警方隊伍裏的風雲人物,雖然在這件事上查不出什麽證據,但是,憑著他對厲中河的了解,他在第一時間裏便猜到了這件事除了厲中河能夠做得出來,再也沒有其他的什麽人能有如此手筆。不過,譚瑞秋對於這件事隻是進行了低調處理,也沒有與厲中河探討過相關方麵的問題,他相信厲中河對正過件事一定會有一個正確的認識。而且,厲中河到了龍原之後,在那麽一個複雜的環境裏,有時候遇到了事情,免不了要用槍來解決問題。

譚瑞秋身為一名經驗豐富、有情有義而又富有正義感的人民警察,他太需要擁有一批像厲中河這樣的警察隊伍了,不要說一批,哪怕是有一個厲中河這樣的得力助手,他足以踏平海中市的每一處土地,讓那些犯罪分子無處躲藏。可惜,海中市的警察隊伍,整體素質實在是落後得不得了,如果從中找出一個真正讓譚瑞秋放心的下屬去處理一件複雜的案子,恐怕一時之間很難找得到。而龍原作為海中市社會形勢最為嚴峻的地區,譚瑞秋時刻都在揪著心,據不完全統計,海中市近幾年來發生的大案要案,百分之四十以上出現在龍原!龍原,已經成為了譚瑞秋的一塊心病,他真的希望厲中河這樣的強勢人物到了龍原之後,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裏扭轉局麵!

對於譚瑞秋而言,他十分排斥厲中河到龍原的職務問題,發改委主任,哪能跟龍原市公安局局長相比呢?如果是厲中河來擔任龍原市公安局局長而不是葛斌,那麽,他便要樂得睡覺都會笑嗬嗬了。

盡管心頭有種種遺憾,譚瑞秋對於厲中河到龍原去的任命還是非常支持的,因為,厲中河和葛斌是死黨!如果葛斌在龍原的工作遇到了困難,他厲中河絕對不會不管的!而且,厲中河本身也是一個焦點式的人物,龍原的那些看見的看不見的暗黑勢力,對他是既恨又怕,厲中河到了龍原,偏偏又是一個不太安分的人,那些龍原的邪惡力量,一旦被他看得不爽,他一定會出手的。而且,他厲中河之所以從林中警方的手裏搞來十二支手槍,目的就是為了到龍原去作準備!

譚瑞秋憑著自己的直覺相信,厲中河手裏有了槍,他絕對不會去做傷天害理的事兒!這就足夠了。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係列的原因,使得譚瑞秋並不去過問厲中河從林中警方手中奪槍的事,那就是海中警方與林中警方多年來累積起來的各種各樣的矛盾衝突。林中市公安局局長何友芳,是省廳的常委會成員,在一次省廳的會議上,點名批評了譚瑞秋的工作,無端指責譚瑞秋的海中市公安局幹警素質低下。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讓譚瑞秋臭名遠揚,為他的下一步晉升掃來障礙,畢竟,譚瑞秋在整個林海省公安係統裏絕對可以算得上一個響當當的人物!

何友芳的無端指責,使譚瑞秋在省廳領導的眼中,一度陷入了異常被動的局麵。但身正不怕影子斜,譚瑞秋的工作並沒有受到質的影響。他雖說心胸闊大,並不與何友芳一般見識,但是,這次林中市警方的失槍案兩個月過去了,直到現在還沒有一點進展,厲中河也算是變相地為他譚瑞秋出了一口氣。譚瑞秋怎麽會把這件事揭開呢?他所能做的,就是看著何友芳的工作陷入了異常的被動而出現了不知所措的忙亂。事實上,自打那起失槍案發生之後,林中警方便陷入了緊張與恐懼之中,何友芳已經先後處理了十四名警方隊伍裏的處級幹部,處級幹部受到處理,下麵的幹警們更不用說了,所以,林中警方的每一名幹警都心驚肉跳,唯恐哪天禍事輪到了自己的頭上。這樣的局麵,已經使得林中警方的各項工作幾乎陷入了停滯不前的境地,人民群眾們關於圍繞警方的工作作風下降等問題不斷的上訪,使得林友芳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不安,他從事公安工作這麽多年來,還從來沒有如此的焦頭爛額過。

因此,不光是省廳對林中警方十分不安,就是林海省委,也多次在會議上專門討論了林中警方的事情。

所以,譚瑞秋所能做的事,就是偷著樂了。

身為省城失槍案的始作俑者,厲中河此刻聽著鄭遠山的話,並沒有任何的緊張,他相信,如果譚瑞秋想要調查此事,也許早就動手了。難道還要等到現在麽?

“嗯,二叔說得對。譚局長是何許人也,這件事可以瞞得住別人,卻瞞不過他。”厲中河道。

頓了頓,厲中河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我跟譚局長之間的感情還是很深的。”

鄭遠山笑了,笑得很燦爛。他和譚瑞秋之間的關係可謂鐵之又鐵,去年傅老過生日,譚瑞秋也去了,他們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他知道,譚瑞秋能夠走到現在這個位置,與傅老的扶持不無關係。可以說,他們都是凝聚在傅老這麵旗幟之下!想得再遠一些,這也是秦德來千方百計爭取傅老來對付韋國標的重要原因!

厲中河又道:“二叔,您來到海中市之後,有沒有與譚局坐坐?要不今晚你請客,我和譚局……”

鄭遠山一聽,又笑了,道:“好啊,你小子哪回來市裏,總要勞頓譚局一番,不過,今晚譚局有事,可能無法陪你這個酒桶喝了,我呢,我也有事,喝酒的事,我看還是以來再說吧。”

厲中河心頭暗叫了一聲小氣,然後笑道:“那好吧,下次你到龍原去視察工作的時候,我請你吃飯。”

鄭遠山笑道:“是啊,我倒真想讓你掏一回腰包!不過,那要等你在龍原打開局麵之後了!”

說著,鄭遠山走近前來,拍著厲中河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中河,龍原的市委書記是謝天成,但是,市長卻是戴詠華,你們可以說是老對頭了,戴詠華在雞鳴縣的時候被你們打敗了,並不意味著在龍原他會繼續敗下去!在龍原,戴詠華的優勢比在雞鳴縣更強大一些,你們要提前做好思想準備,而且,據我所知,戴詠華也調整了各項工作的戰略,你們三個,到了龍原之後,一定要密切注意各方麵的動向!戴詠華與省政府之間,以後的往來將會越來越頻繁……”

……

在鄭遠山分開之後,厲中河領著秦照、萬盛凡、裴山明、劉家青四名八卦門的弟子來到了下榻的賓館裏,讓他們四位先準備一下,而他則獨自來到了海中市公安局,直奔譚瑞秋的辦公室而來。

譚瑞秋上上下下打量著厲中河,道:“兩個月不見,你小子精氣神越來越大了。”

厲中河趕緊道:“譚叔過獎了,我哪能跟譚叔相比。”

“少給老子來這一套。”譚瑞秋嗔道:“想喝水,自個兒倒去。”

“拿來。”厲中河道。

“拿什麽?”譚瑞秋一愣。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把你的好煙好茶都拿出來。”

譚瑞秋也笑了,指了指茶幾,道:“都在茶幾上呢,自己不會拿麽?”

“嗬嗬,譚叔啊,我知道你不抽煙,但我也知道你不抽差煙,玉溪啊什麽的,都是接待別人抽的,快,把你的軟中華拿來,再把你的極品鐵觀音拿來。”

譚瑞秋一怔,也不跟厲中河客氣,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名軟中華,扔給了厲中河,又拿出了一盒極品鐵觀音,給厲中河泡了一杯茶。

輕輕喝了一口香茗,抽了一口上好的香煙,厲中河翹起了二郎腿,一副迷醉的樣子,道:“隻有進入了譚叔的辦公室,我才有回家的感覺啊!”

譚瑞秋笑了,他自然知道厲中河的脾氣,道:“哪天我到龍原的時候,如果也有回家的感覺,這說明你小子牛!”

“呃——”厲中河一愣,放下茶杯,道:“我說譚叔啊,你這話可就說得不貼切了,在龍原,市委書記是謝天成,市長是戴詠華,我厲中河隻是一個小小的發改委主任,我何德何能啊!”

很快,厲中河又道:“如果哪天譚局想辦法提我一下,提成龍原市的常務副市長,那麽,我就給你營造一個溫暖的金屋,金屋裏,再給你藏個五六個世界級的嬌美的女人……”

“你小子,還想幫我金屋藏嬌啊!”譚瑞秋笑道。

突然,譚瑞秋臉一沉,道:“說,剛才鄭書記都給你說了些什麽?”

厲中河一怔,暗想,這譚局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這麽快就知道了剛才俺老厲與鄭遠山談話的事情。

不過,厲中河並不奇怪,誰讓譚瑞秋和鄭遠山關係那麽鐵呢?

“鄭書記剛才跟我談了很多,主要是到龍原之後怎樣工作的問題。”厲中河道。

關於秦照、劉家青、裴山明、萬盛凡等四名八卦門弟子隨同厲中河一起到龍原的事,厲中河並沒有談起。厲中河相信,鄭遠山雖說與譚瑞秋關係不錯,卻也不能輕易把自己的底細告知譚瑞秋。

不由得,厲中河暗暗好笑,俺老厲現在究竟是官場中人呢還是江湖中人呢?怎樣的身份才是確切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