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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在這個時候讓老子去打狼?這分明是不把老子的生命當回事兒嘛!

徐浩洋的確是有些憤怒了。上午九點鍾的時候,郝祥林命令他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跑到江石鎮去打聽工作組的消息,拿到麻金旺給郝祥林的紙條後又馬不停蹄地返回桃花溝,一來一去,他隻用了七個小時的時間,創造了桃花溝到江石鎮所用時間的最高記錄。貌似這個記錄一般的人很難突破了。

此刻的徐浩洋,他的體力也逐漸跟不上了,而郝祥林竟然讓他帶著人去打狼,他能不生氣麽?

“老郝,你別急,咱打死一隻狼,沒準會招來一群狼,要我說,咱還是慢慢向前走著,看看情況再說,咱人又多,應該不會有啥事的。”徐浩洋道。

“浩洋,我說出的話不好使了咋滴?”郝祥林的怒氣瞬間湧了上來,咄咄逼人地道:“你可以不去,但你以後就不要在村委幹了。”

徐浩洋一聽,倒吸一口涼氣,他沒想到郝祥林在這個時候說話竟然這麽絕情!

厲中河同樣感覺到了郝祥林的絕情,也進一步感覺到了這位村支書說話辦事缺乏最基本的能力,他覺得自己的霸道與強橫能解決一切問題,錯了!也許,他的能力隻適合當一個小小的桃花溝村支書吧。在生命麵臨野獸的威脅麵前,隻有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生命,共同對抗強大的威脅,這樣才能維護自己的生命,單槍匹馬想要衝出這生命的禁區,實在是難之又難。郝祥林在此刻最應該團結下屬和四名村漢,想出一個克難製勝的有效招法,這才是上上之選。可惜,他自己先亂套了。

厲中河不由得有些苦笑,同郝祥林之輩在一起勾心鬥角,實在是汙辱俺老厲的官路情商啊!

不過,厲中河依然不敢低估郝祥林的能力,他知道郝祥林與江石鎮鎮長麻金旺的關係非同一般,如果把郝祥林玩得過火,整得過慘,麻金旺一定不會善罷幹休的。所以,他決定步步為營,一步一步地來。在這官場之上,心急永遠吃不了熱豆腐,急躁永遠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同時,厲中河已經感覺到徐浩洋心中的氣憤與痛恨了,暗想,俺老厲在這個時候正是團結徐浩洋的最佳時機!史懷英已經團結了,隻要把徐浩洋團結住,郝祥林就又少了一個堅強有力的臂膀!到時候,郝祥林和趙盡忠的身邊,隻剩下了一個瘋狗婆,他們還能有什麽作為呢?到時候,俺老厲團結史懷英和徐浩洋,還有劉黑蛋等人,再加上桃花溝村民們的支持,一起共同對抗郝祥林,這小子還能折騰個啥?

所以,厲中河不失時機地道:“老郝,浩洋說得沒錯,狼是那種群居動物,一匹狼如果遇到危險的時候,隻要叫一聲,四周山裏的狼們都會一窩蜂地過來,到時候咱更難辦。我看呀,咱還是不要招惹它們了,咱就一直朝前走,隻要那些狼不靠近咱們,一切都很好說。”

果然,徐浩洋一聽厲中河的話,心中大慰,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溫暖,他一直以來對厲中河那種不可調和的敵視之意在緩緩地轉變。

人嘛,在最鬱悶的時候如果有人幫他說句話,這貌似比黃金還要珍貴!厲中河深深懂得這一點!以前在大學時候的一些鐵哥們,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厲中河總是熱情相助,包括那些的失戀的、沒錢的、打架惹事的等等,後來都成為了厲中河的死黨!厲中河懂得,征服對手的最佳時機是在他遇到危難的時候!

眼見徐浩洋和厲中河倆人站到了同一條戰壕裏,竟然共同對抗郝祥林,趙盡忠接過話來,道:“我覺得老郝說得沒錯,咱們就應該去看看後麵到底是狼還是鬼火。”

郝祥林一聽趙盡忠的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拍了拍趙盡忠的肩膀,暗想,還是多年來的鐵哥們靠譜啊,徐浩洋這小子既然不聽話,等這回兩級工作組走了,幹脆把他拿下!當然,現在還不是跟他鬧翻的時候,現在必須利用、安撫,事後再行打擊、報複!

“好吧,浩洋你領兩個人在後頭,我們在前頭。”郝祥林再次作了指示。

同時,他又對兩名拿槍的大漢們說道:“大狗、二狗,你們兩個,把槍上子彈,在前麵引路。”

大狗、二狗也不多說什麽,把早已端在手裏的獵槍上了子彈,在前麵領路。

趙盡忠腦子裏靈光一現,踩著腳下的枯枝敗葉,興奮地說道:“咱們把這樹葉樹枝啥的燒了吧,隻要有火,那些狼們就不敢過來。”

“好主意!”郝祥林一拍腦門子:“我咋就想不到呢。”

“不行!”徐浩洋揮手製止了,道:“山裏風大,點起火來肯定會引起山火,到時候,就憑咱們這幾號人,想撲滅都滅不了,咱雞鳴縣可是省級自然保護區,江石鎮也是全縣森林覆蓋率最高的,我是村裏的治保主任,也是護林員,咱今晚不能冒這個險!”

“呃——”厲中河稍稍一怔,想不到這徐浩洋竟然還有那麽一點點愛黨愛國愛森林的火熱情懷啊,嗯,就憑這一點,此人跟郝祥林和趙盡忠就不一樣,還沒有壞到骨子裏。

郝祥林和趙盡忠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道:“浩洋,你說得也太他馬的嚴重了吧,就算是著了火,又有誰知道呢?沒準是自燃呢,咱桃花溝窮山惡水的,又有誰會關注那麽多呢?”

“老郝,老趙,咱不能這麽做!”徐浩洋義正辭嚴地說道:“這不是讓人知道不知道的問題,現在風朝南吹,這山裏一旦著了大火,咱們桃花溝在兩個小時之內將會陷入一片火海,所有的穀子、玉米、高粱、大豆都要被燒成稀巴爛,到時候,那可就全他馬的亂套了啊,如果大火竄進村子裏,村裏還有不少村民住的是土坯房、茅草屋,到時候如果死了人,你們這兩位村領導,負得起這個責任麽?”

“你,你是在嚇唬我們兩個!”郝祥林氣憤地道,不過,他心裏也暗暗讚同徐浩洋的話,隻好暫時軟下來,氣鼓鼓地道:“走吧,走吧,上路吧。”

於是,眾人在夜色彌漫的山道上繼續前行。

厲中河看看表,已經十點了,不無鬱悶地想:要想在十二點之前趕到江石鎮,貌似不可能了。麻金旺那邊,貌似正等著桃花溝的美女大軍到來呢。如果老麻知道郝祥林和趙盡忠沒有帶來美女,貌似會很失望,甚至有可能大發雷霆!看來,前麵等待郝祥林和趙盡忠的,何止是一匹狼啊,簡直就是生死線!

同時,厲中河也和郝祥林、趙盡忠一樣,也在不住地扭過頭去朝後看,隻見那兩點幽暗的綠光依然飄浮於身後一百米開外。很顯然,那是一匹狼!那匹狼與他們一行八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就這樣一直跟著他們,不遠也不近。

娘的,被惡狼暗中盯住的感覺真他馬的難受又鬱悶!那匹狼已經盯住了這撥人,一旦瞅準時機,將會伺機進攻,到時候,大夥所要麵對的不僅僅是危險,而是生命的終結!厲中河暗暗倒著苦水,他在暗暗祈禱著早點走出這一片群山,早一點到達江石鎮。

“老郝,麻鎮長交給的任務,現在來看,應該說咱們沒有完成。”厲中河終於平靜下來,他知道郝祥林和趙盡忠心裏同樣緊張,他一邊走一邊坦誠地說道:“咱們現在就得想想,呆會到了江石鎮後怎樣跟麻鎮長交待。”

郝祥林和趙盡忠隔著黑對視了一眼,暗暗點頭。他們現在心裏隻想著身後那匹狼,至於其他的問題,壓根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經厲中河這麽一提醒,他們才把思維轉到了正題上。

不過,對於這個問題,郝祥林倒是並不擔心什麽,趙盡忠也沒怎麽放在心上。他們兩個雖說愚蠢,但跟鎮裏那幫領導們的關係還是不錯的。他們相信,麻金旺一定不會因為今天的事怪他,畢竟也拉了這麽些年的關係了。

厲中河見郝、趙二人並不動心,隻是冷冷一笑,並不多說什麽。他回過頭去,把目光轉到了身後一百米開外,但見那兩點猶如螢火蟲般的幽幽綠光依然跟在後麵。

草,如果大黃今夜跟在俺老厲的身邊,俺老厲貌似啥事都沒有!可惜,臨走的時候讓大黃呆在大駝叔家裏不出門半步!厲中河不由得有些後悔,走這樣的夜路,咋能不把大黃帶在身邊呢?大黃可是純種野狼啊,當時救大黃出枯井的時候,一下子冒出來那麽多的狼,大黃隻是一聲輕微的低吼,那群狼便自動退卻了。如果此刻大黃能夠跟在身邊,嘿嘿,貌似那是拉風又牛叉的事。

然而,當厲中河正要點燃一支香煙的時候,愣了,他猛地看到四周的山梁上,不知何時竟然湧動著星星點點的綠縈縈的光,就像是天空懸著的小星星,那一點一滴的綠縈縈的光,閃動著冰冷氣息,讓人脊背發冷,心跳膽寒。

哇靠,被野獸們包圍了!厲中河的心,迅速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多時,郝祥林和趙盡忠似乎也發現了這一狀況,他們的雙腳,似乎被釘在了山道上動彈不了了,汗水瞬間濕透了他們的裏外衣服。

呼呼山風掠過,風中冷意無限,片片枯葉漫卷上天,一行八人,手腳哆嗦心顫抖,麵生恐懼膽生寒,前麵兩位拿獵槍的哥們,竟然嚇得槍都掉在地上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脆弱與恐懼感,漫延在每一個人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