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懷英和一番話,使得呂青微微一怔,不知如何應對,暗想,這史懷英不吭不喘的,一上來就跟自己較上勁了,她究竟是唱得哪一出呢?

不過,細細想一想,呂青也知道史懷英所說的不無道理,畢竟,移民問題對於桃花溝人的地域情感而言實在是一次莫大的挑戰!縱觀近幾年全國各地的移民,鬧出的風波實在不少,有的甚至已經形成了很大的社會問題,實在是小看不得。

於是,呂青道:“謝書記剛剛上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謝書記在下個月要召開一次扶貧方麵的會議,重點討論對桃花溝的扶貧工作,我會把大家的想法,及時向謝書記匯報。”

厲中河扭過頭來看著史懷英,隻見史懷英的臉上浮現著一片憂鬱之色。他知道,史懷英心中對於移民問題是排斥的,但這並不能說明整個桃花溝的群眾們會集體排斥移民政策!史懷英之所以排斥這個決策,是因為她本人對於桃花溝的無限深情,她向往著桃花溝的靜謐與安寧,她真的適應不了大山之外的繁華氣氛,如果可能的話,她想一輩子都呆在桃花溝。

夜色已深,眾人將散,史懷英主動走近了呂青,異常親熱的拉著呂青的手,道:“呂主任,今晚我們住一個房間吧,我們好好聊聊桃花溝的事。”

呂青一怔,笑道:“好啊!”

看著史懷英和呂青回房而去,厲中河心頭一陣悵惘,今晚,又得孤枕難眠了啊!

不過,厲中河雖說是孤枕,但並不難眠,他的手機及時響了起來,是王小強打來的,立即欣然前往。

“厲哥啊,今天那葛局長,真把咱弟兄們嚇壞了。”唐家龍加快起早晨在病房裏喝酒的一幕,依然心有餘悸。

“嚇壞了?怎麽個嚇壞法?”厲中河笑道。

“哎,一言難盡啊,這麽說吧,嚇得差點尿褲子了。”許大柱無奈地。

王小強笑道:“瞧你們那副逼樣兒,就這麽點尿水啊,還在逍遙幫混?有厲哥在,你們怕什麽啊!”

唐家龍笑嗬嗬地道:“哎,不知道為什麽,我他馬一見到警察,心都在發抖啊!”

厲中河喝了一口酒,道:“我不怕跟你們說句實話,就葛斌那點尿水,在我眼裏還真不算個啥,我跟他接觸這麽久了,他難道不知道咱們之間的關係麽?笑話。”

“那,那葛局長為啥還對咱們兄弟說了那麽多狠話?”王小強有點摸不著頭腦。

唐家龍和許大柱等人也滿臉鬱悶的看著厲中河。

“你們的腦子啊,還真不夠用。”厲中河點著王小強的腦門子說道:“葛斌那小子,是在賣我個人情啊,他總不能直接把你們抓進籠子裏,然後再讓我到籠子裏領人吧,這也太他馬不夠揍了!這就是葛斌的牛叉之處,他當著我的麵,敲打敲打你們,讓你們收斂點,明白麽?”

“厲哥,葛局長說要取消逍遙幫的稱號,哎,我他馬還真有點舍不得啊!”王小強依然有些鬱悶。

“取消就取消吧,是到了取消的時候了。”厲中河道。

“啊——”逍遙幫的弟兄們全都呆了,紛紛無語。

厲中河不無感慨地道:“兄弟們,逍遙幫曾經在朱雀大街甚至在整個雞鳴縣城瘋狂了這麽幾年,名聲已經打出來了,不要說你們,就是我,也不想讓這‘逍遙幫’這三個字消失啊!但是,現在,我說的是現在,逍遙幫這三個字是到了取消的時候了,再不取消,兄弟們的命都快沒了!”

“啊——”王小強等人嚇得冷汗頻出,大驚失色。

吐出一口煙,厲中河道:“你們一定聽說過金蛇幫的事兒吧。”

“金蛇幫?”王小強等人同時一怔,不明白厲中河為什麽會提出金蛇幫來。

厲中河道:“金蛇幫前不久在海中市劫獄救龍勇,動靜鬧得特別大,已經引起了省委省政府甚至“工安部”的高度重視,林海省、北林省、南林省,三省公安目光已經開始了對金蛇幫的明察暗訪,看來,金蛇幫將要覆滅了。”

“我們當然知道金蛇幫。”王小強道:“那,那可是個真正的黑幫啊!”

厲中河點點頭,道:“連金蛇幫都無法幸免,何況是我們小小的逍遙幫呢?所以,“逍遙幫”這個稱號,以後兄弟們就不要繼續用了,再說了,不就是個稱號嘛,沒了更好,省得那麽多的麻煩,就憑兄弟們這麽年打拚的成果,不要這個稱號又如何呢?”

“厲哥啊,你是有所不知啊,名字就是旗幟啊,沒有了名字,就沒有了旗幟,那我們還當什麽老大,活著還有啥勁?”王小強有些落寞地道。

“名沒了,神留著!”厲中河坦誠地笑道:“隻要你王小強是真正的牛人,名字雖說沒了,但整個朱雀大街還在你的手裏啊,同時你們還保存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這又何樂而不為呢?男人啊,一定要能屈能伸!”

“名沒了,神留著,厲哥,你這話說得很好啊!”王小強開始興奮起來了,高高地舉起酒杯:“厲哥,兄弟敬你!”

唐家龍接口道:“厲哥,這一次,我們兄弟能保了自己這條小命,多虧了厲哥,來吧,大家敬厲哥一碗吧。”

於是,逍遙幫的弟兄們同時舉起了杯,舉向了厲中河,厲中河儼然成為了逍遙幫的老子。事實上,他本身就是逍遙幫的老大,走上領導幹部崗位以後,逍遙幫的弟兄們,一直以來都把他當成老大的。

厲中河喝了酒,道:“兄弟們,葛斌說得很有道理,要我看,大家還是找份安穩的工作吧,有一個正當的身份,這多好啊。”

“厲哥啊,我們最不願意就是工作啊!”王小強滿臉苦水地道:“如果去找工,我們不想看到老板的臉色,總想拿拳頭揍丫的,如果到機關裏去上班,更不想看到領導們那種虛偽的笑容。”

唐家龍也道:“厲哥,說實話,我一看到那幫領導就惡心,就想拿刀子跟丫的拚命,操,那些虛偽得不能再虛偽的狗東西們,老子恨透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