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你想見厲中河?”譚瑞秋一怔。

呂清源微微點頭,笑道:“這個小夥子,今年以來他的事跡在咱們省級媒體和市級媒體上屢次播發,這次又參與了平息劫獄越獄事件,嗬嗬,我倒真想親自見他一見。”

譚瑞秋微微一笑,道:“厲中河就在我的身邊,你是過來見他呢,還是我領他到你那兒呢?”

呂清源笑道:“你們忙乎了大半天了,一定還沒吃飯吧,今天晚上我作東,我請你們吃頓飯。”

“好吧,市委宣傳部請吃,嗬嗬,白吃白喝的飯,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譚瑞秋笑道:“我看這樣吧,半個小時之後,在悅來飯店,我現在就訂個包間。”

呂清源今年雖說整整五十一歲了,也是個爽快之人,他比譚瑞秋足足大了十一歲,倆人關係又很好,彼此之間都比較了解,說話做事自然沒有什麽客套,遂道:“我現在就往悅來飯店趕。”

厲中河此刻就坐在譚瑞秋的身邊,對於譚瑞秋剛才和呂清源所說的一言一語盡皆聽在耳朵裏,不由得一陣緊張,天啊,這呂部長可是呂青的老爸啊,人家跟譚局都是市委常委,但人家在市委領導裏的排位卻在譚局之前,人家請客,而且點名要見見俺老厲,俺老厲應該如何應付呢?

厲中河暗暗有些頭疼,呂青的模樣再一次浮現在他的腦子裏。想想自己從扶貧辦調到工農共建辦,再調到清河鎮已經將近五個月了,這五個月的時間裏,很少和呂青見麵,便他知道,呂青的心裏一直裝著他。

同時,厲中河也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呂清源此前一直都想把女兒調回海中市來工作,可呂青就是不同意,問及原因,竟然是為了厲中河。這一點,厲中河相信這位即將見麵的呂部長一定已經知道了。

既然這樣,厲中河就更加地緊張了。今晚見麵,如果呂部長談起呂青和俺老厲的事情,那可如何是好呢?

厲中河捫心自問,他到現在,心裏一共裝著兩個女人,一個是史懷英,一個是呂青。毫無疑問,這兩個女人都是極其美麗的,而且,她們性格溫柔,品行高端,讓人仰止。如果說她們之間有區別的話,也許隻有兩個字:身份!

是的,史懷英和呂青的身份千差萬別!呂青的父親是海中市委常委、市委宣傳部部長!呂青的舅舅是海中市旅遊局局長何誌學!她是領導幹部家庭出來的子女!可史懷英呢?史懷英隻是雞鳴縣偏遠山區的一個村姑!她活了二十多歲,最遠的地方也許僅僅是雞鳴縣城!

厲中河愛呂青,同時也愛史懷英,但史懷英在厲中河心目中的份量似乎更足更大一些!也許,史懷英和厲中河一樣,都是出身底層!史懷英出身在農村,厲中河雖然出身在城鎮,但他的父母都是城鎮裏普通的工薪階層!從本質上講,他們的家庭背景都是一樣的!正所謂門當戶對!

譚瑞秋在厲中河的麵前輕輕揮了揮手,打斷了厲中河的思緒,道:“中河啊,呂部長似乎對你很有好感,呆會見了他,你得好好敬他幾杯。”

厲中河趕緊裝作很為難的樣子,道:“譚老哥,如果咱們喝酒,我可以敞開了肚子喝個痛快,可是,人家呂部長可是大領導啊,我到現在還沒有跟人家見過麵,呆會你可得罩著我……”

“哈哈哈……”站在一邊的葛斌放聲大笑:“我說中河啊,你跟龍勇那幫人動手的時候尚且沒有任何的懼色,怎麽會害怕這樣的場麵呢?”

厲中河輕咳一聲,不無鬱悶地道:“其實吧,我這人很喜歡獨處的,不喜歡人多,也不喜歡跟大領導在一塊兒吃飯。”

“這是為什麽呢?”譚瑞秋和葛斌似乎不相信厲中河的話,他們知道這小子心理素質極其穩定,他第一次玩手槍便能打中五六十米外的劫獄分子,這樣的人,會懼怕什麽酒場麽?

厲中河道:“跟大領導們在一塊兒,想放開肚子吃,不敢吃,想放開肚子喝,不敢喝,想放個屁,不敢放,想罵幾句娘,不敢罵,想……”

“得得得!”譚瑞秋微笑著打斷了厲中河的話,道:“放心吧,你主要是沒有跟呂部長接觸過,呂部長是一個非常好的人,沒有那麽多官架子,很平和的一個人,甚至比你們謝天成書記還要親切……”

說曹操,曹操真的到了。譚瑞秋的話沒說完,厲中河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正是謝天成打來的。

電話那頭,謝天成道:“中河,市裏發生的劫獄越獄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嫂子已經把飯準備好了,你還不過來?我是真想和你喝兩杯。”

厲中河一聽,趕緊道:“謝叔,是這樣的,今天晚上呂部長請客。”

“呂部長?哪個呂部長?”謝天成一怔。

“市委宣傳部長呂清源。”厲中河老老實實地問道。

謝天成一聽,樂了,好家夥,這小子去了一趟海中市,無限風光,他的名字估計省委領導都已經知道了,這呂清源部長竟然請他吃飯,好大的麵子啊,即使是他這位新任雞鳴縣的縣委書記也沒有這麽大的麵子啊!

對於呂清源和呂青之間的父女關係,謝天成自然再清楚不過了,對於呂青和厲中河之間的關係,謝天成同樣很清楚,他相信,呂清源今晚請厲中河吃飯,很大程度上講,他應該要和厲中河談一談呂青的問題了!

“嗯,呂部長是一個十分簡樸清廉的人,他一直是我學習的模樣。”謝天成道。

頓了頓,謝天成又道:“中河,呂部長今晚為什麽要請你吃飯呢?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謝叔啊,我當然知道他請我吃飯的原因。”厲中河一陣苦笑:“這次我在市裏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哎,做人啊,還得像謝叔那樣,應該低調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