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無奈之下,那姑娘隻得拿出了一張銀聯卡,讓一個年輕漢子到飯店斜對麵的自動櫃員機裏取出了兩千塊錢交給了郝祥林,算是賠償飯店的損失。

看著那姑娘在四名年輕漢子的陪同下快步離開了郝祥林的飯店,謝天成拍了拍厲中河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中河,你去跟著他們,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來頭。”

厲中河笑道:“你剛才不是想息事寧人麽?怎麽現在……”

“你有沒有打過獵?”謝天成道:“真正的獵手,從來都不會無緣無故地放槍,隻有等到獵物放鬆了警惕的時候,才能一擊得手!”

厲中河一聽,頓時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立即對葛斌說道:“老葛,你照顧謝叔回家,我去跟蹤他們,看看他們究竟什麽來頭。”

謝天成擺了擺手,道:“讓葛斌和你一道去吧,沒準會遇到什麽特殊的情況。”

厲中河笑道:“放心吧,謝叔,我沒事,我們兩個怎麽可能丟下你一個人不管呢?”

謝天成笑了:“我沒事的,在這雞鳴縣的土地上,沒有什麽人能把我怎麽樣。”

說這話時,謝天成的聲音很低,很沉,但卻有一股濃濃的霸氣與豪氣,厲中河似乎聽出了謝天成的弦外之音:我是雞鳴縣的縣長,雞鳴縣這一畝三分地兒,就是我謝某人的天下!

見謝天成執意要一個人走,厲中河和葛斌唯恐那姑娘走遠了,厲中河對郝祥林說道:“你送送縣長回去,順便增加一下跟縣長的感情。”

郝祥林一聽,立即眉開眼笑起來,同時心裏又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曾幾何時,他身為桃花溝的村支書,見過的最大的官兒,就是鎮長,哪像現在,他竟然可以跟縣長大人並肩而行,而且是護送縣長回去,放眼整個雞鳴縣,又有幾個人能夠像他這樣?

很顯然,郝祥林樂顛顛地陪著謝天成沿著朱雀大街曲曲折折的小道回家去也。由於剛才有厲中河和葛斌在場,郝祥林就算說不出更多的話來,他也不會冷場,可現在,他獨自和縣長大人走在一起,身邊沒有了厲中河和葛斌,他的心裏自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感,他覺得自己的呼吸明顯有些急促起來。

謝天成也是官場過來人,自然明白郝祥林的心裏慌亂異常,這是一種正常人都有的心理現象,這種現象,說明了一個顛倒不破的真理:職位的巨大差距,注定使人心理上產生極為嚴重的落差感!從村長到縣長,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種強烈的落差感,使得郝祥林的心理上出現了嚴重壓抑,這份壓抑,使這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無法擺脫!

然而,郝祥林的心情很快便釋然了,因為,謝天成跟他並肩走在一起,保持著合理的距離,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官架子,很溫和,很平易,讓人感覺到他不是一名領導幹部,而是一位能夠促膝談心的知心朋友,謝天成以桃花溝為中心話題,談了很多東西,郝祥林感動之餘,也對謝天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他對桃花溝的了解對謝大人托盤而出。

此刻,謝天成的欣慰的,因為,他對桃花溝的情況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他也下了最後的決心,一定要把桃花溝從貧窮的環境裏拉出來,讓桃花溝的群眾們一個個都過上富裕的日子。如果能夠實現這一願望,這也許是他在雞鳴縣任職的最大政績!

卻說今晚前來郝祥林飯店裏鬧事的小姑娘和她帶來的四個大小夥子,沿著朱雀大街快步前行,絲毫也沒有注意到身後三十米開外有兩個令她們聞風喪膽的身影正在暗中留意著他們。

“哼,程叔叔也太不夠意思了!”那姑娘滿心的鬱悶無以言表,望著黑沉沉的天空恨恨地說道。

一名青年漢子道:“三小姐,那個厲中河,真的很厲害的,我們這幾個人聯手都打不過他。”

另一名青年漢子道:“真沒想到,他那麽年輕,又是領導幹部,竟然有這麽厲害的功夫,如果程叔知道了,一定會對他十分感興趣的。”

那姑娘言道:“我這就去找程叔,讓程叔叔去找那個什麽厲中河的,好好教訓教訓他。”

“嗯,程叔叔上次跟海中市跆拳道的那個姓龍的家夥比武,那個姓龍的竟然接不下程叔的三招。”一名小夥子不無自豪地說道。

“是啊,程叔上次把那個姓龍的副館長揍得不輕!”

那姑娘說道:“那個姓龍的館長,太狂了,總覺得跆拳道是世界上第一流的功夫,傳統的中國功夫在跆拳道麵前根本不值一提,程叔叔也是一個熱血之人,他一般情況下是不跟人家出手的,他任何的事情都可以忍,但那個龍什麽的館長汙辱中國功夫,程叔叔絕對不容忍的。”

“是啊,形意拳可以說是咱們中國的傳統國學,程叔叔作為北派形意拳的領軍人物之一,他自然不能容忍那個姓龍的牛叉!”一名年輕小夥子義憤填膺地道。

跟在他們身後的厲中河和葛斌,將前方諸人所說的話語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朵裏,不由得有些奇怪,前麵這些人,顯然對那位奇怪的“程叔叔”很是崇拜,據他們的說,這位程叔叔是什麽形意拳的北派領軍人物!

此時此刻,厲中河有些迷惘,他真的不想繼續對他們跟蹤下去了,因為,他不想跟那些武術界的人物搭上關係,那些人,說得好聽一些是武術界,說得不好聽一點,他們就是江湖人士,跟他們這樣的人混在一起,對自己的前程未必是件好事。

想到這裏,厲中河放慢了腳步。

葛斌拍拍厲中河的胳膊,小聲道:“怎麽了?害怕了?嗬嗬嗬,不就是什麽形意拳的什麽北派領軍人物嘛,有什麽可怕的?”

厲中河緩緩搖了搖頭,道:“老哥,我怎麽會怕呢,我隻是覺得,我們沒有必要跟他們這些人摻和在一起。”

葛斌笑道:“先不管他們什麽狗屁形意門,他們今晚來給你找事,我覺得決不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