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厲鎮長,就憑你救了我一命,以後在工作中,我會跟你站在一起的!”張獲十分誠懇地說道。

厲中河笑了,他知道張獲已經十拿九穩地站到了自己這一邊,撕下一根雞腿遞到了張獲的手裏,悠悠然舉起了酒瓶,朝著張獲微微一笑:“來,喝酒!”

咕嘟一聲,張獲喝了一大口酒,道:“厲鎮長,有句話說出來不怕被你笑話,我這人還是很喜歡幹點實實際際的工作的,咱們清河鎮的一些領導幹部們,哎,怎麽說呢,他們已經不是在真正的幹工作,而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了玩心眼上,哎,這樣的風氣,我真的很看不慣啊!”

厲中河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張主任,清河鎮的這一局麵,相信會改變的,這一天不會太久。”

張獲重重地點點頭,道:“其實,身為一名領導幹部,如果在一個經濟環境十分和諧的地方任職,想要做出成績來,比在窮困的地方更有難度。”

厲中河意味深長地笑道:“張主任,我是這麽認為的:工作,不管是什麽樣的工作,其實都很簡單,最難的是人的工作!當然了,如果采取一定的策略,人的工作再難做也一樣能做,隻是,有時候更需要一種非常規的手段,可惜,我這人還是很講情意的,拿今天這場大火來說吧,我當時還是矛盾了幾秒鍾的。”

張獲絕對算得上精明人士,厲中河的這句話再明顯不過的了,那就是:清河鎮沒有自己的人啊!但是,對於那些反對自己的人,他卻有手段將之整倒!

轉瞬之間,張獲情不自禁地對厲中河這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刮目相看,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比一般的人高出多籌啊!

“厲鎮長,我是清河鎮的土生土長的人,自打當幹部以來,一直都在清河鎮,以後你有哪些方麵不明白的,我會盡最大努力向你講解的,而且,我也會及時向你匯報本鎮各方麵的最新情況。”

“喝酒,喝酒!”厲中河滿意地笑了。他的心裏十分得意,沒想到這位清河鎮的人大主任如此順利地投向了自己的陣列裏!

俗話說得好:要想學壞,五十開外。張獲今年五十有四,心眼自然夠用,他看著厲中河房間裏桌子上擺了好幾個酒瓶,知道已經有一些鎮幹部都已經來過了,接下來,肯定還有其他的人前來。今夜,元宵之夜,對於厲中河這位清河鎮的新任鎮長而言,將是一個忙碌之夜!

於是,張獲適時提出了告辭,道:“厲鎮長,時間不早了,我不再打擾了,明天還有不少的事。”

厲中河也不再強留,親自把張獲送到了門外五十米處,這才返身而歸。

江尚文從裏間裏出來,笑盈盈地看著厲中河,不無敬佩地道:“厲鎮長,你真厲害啊,這張獲被你三言兩語就說服了。”

厲中河沒有接江尚文的話說下去,而是將目光盯在了那份名單上,道:“九名常委裏,我們再打兩個就超過了半數!你覺得接下來還有哪些人合適呢?”

江尚文也把目光盯在了那份名單上,深思了一陣後,道:“於子坤是副書記,又是紀委書記,他跟韋長天都是戴詠華的鐵杆,這個人不好拉攏,張勇剛是副鎮長,跟以前的馬東明是鐵杆,同樣是戴詠華的人,也不容易拉過來!黨政辦主任楊帆這個人搖擺不定,他幹這個職務已經七年了,還沒有向上提,趙偉鬆是武裝部長,章偉國是工會主席,這兩個人都是老同誌,他們跟張獲一樣,都屬於中立的。”

看著厲中河陷入了沉思之中,江尚文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韋長天現在正在找這三個人談話。”

厲中河腦子迅速旋轉了一陣,道:“我現在到韋長天家裏走一趟。”

“你要去找韋長天?”江尚文暗吸一口涼氣。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擒賊先擒王,我現在要想把韋長天爭取過來。”

“厲鎮長,你,你是不是應該考慮清楚?”江尚文不無擔憂地道,同時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是後半夜兩點鍾了,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厲中河道:“如果韋長天跟我站在一起,我們不是省卻了好多麻煩麽?”

江尚文道:“厲鎮長,那麽,你打算拿什麽跟韋長天去談呢?”

“當然是人事任命方麵。”厲中河道。

“那麽,你手裏有多少人事資源呢?”江尚文又問。

厲中河笑道:“你不就是一個最合適的人事資源麽?”

江尚文一喜,隨即又道:“可是,我一個人好像不夠啊。”

厲中河一怔,然後說道:“江哥,你覺得在這清河鎮政府裏,有誰能成為咱們的人呢?”

“財政所所長李三旺這個人必須得爭取過來。”江尚文道。

“李三旺這個人怎麽樣?”厲中河問。

“這個人以前是馬東明的人。”江尚文道。

“既然是馬東明的人,他現在肯定已經投奔了韋長天啊!”厲中河道。

江尚文點點頭。

“嗯,那就得把他換下!”厲中河道。

“厲鎮長,這個人不好換啊!”江尚文不無擔憂地道。

“不好換?嗬嗬,不換也可以,那就讓他聽我的話。”厲中河道。

江尚文的眼睛裏閃動著一抹可憐的神色,他覺得厲中河的這個想法太天真了。

厲中河笑道:“當務之急,我得先去找韋長天談談。”

說著,厲中河站起身來,換上了一身運動服,踏上了一雙耐克,拉著江尚文出了門。

一路上,江尚文還是有點擔心,擔心厲中河此去討不了好。

然而,厲中河卻是信心十足,道:“讓誰聽話也不如讓韋長天聽話來得直接而有效。”

不出十分鍾,厲中河和江尚文但來到了一條小弄堂裏,江尚文輕車熟路地把厲中河領到了一個裝修得富麗堂皇的門樓前。

雖然已是後半夜,但元宵節的那輪明月高高地掛在天空中,將厲中河和江尚文的影子拉得很長。

江尚文指著麵前這幢高大的門樓,小聲說道:“厲鎮長,這就是韋長天的家。”

頓了頓,江尚文又道:“不如,不如你進去,我,我還是回避一下?”

厲中河點了點頭,道:“嗯,江哥,你這麽考慮是正確的,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咱們倆人的關係。”

江尚文重重地點了點頭,心中對厲中河的敬佩之情不知不覺又濃了幾分,厲中河真的很聰明!

待江尚文離開後,厲中河上下左右看了看韋長天家的門樓,隻見大門右側栽著兩株一摟粗的老槐樹,樹高如冠,雖然已是寒冬,但依然直挺挺地立著。

讓厲中河興奮不已的是,老槐樹靠著那兩間房子,居然是平頂房,隻有一層!這樣一來,厲中河可以順利進入韋長天的家裏!

厲中河根本不打算直接敲門,他打算潛入韋長天家裏,看看韋長天此刻究竟在幹什麽!他覺得這樣得來的消息,絕對是真實的消息!想當初在桃花溝的時候,跟郝祥林、趙盡忠、麻金旺等人相鬥,不就是靠著這樣的伎倆麽?而現在,他身副冷先生傳授的八卦神功,更得運用這樣的伎倆了。

哎,俺老厲現在可是真正的領導幹部了啊,這當今社會,官場上像俺老厲這樣的幹部貌似也算是獨一無二的罷?厲中河暗暗好笑,韋長天啊韋長天,俺老厲倒要看看你小子現在到底在幹什麽!

主意已定,厲中河看看左右無人,輕踏腳步,攀上了那株老槐樹,很快便攀到了樹頂,從樹頂上輕輕一躍便跳到了屋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