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雞鳴縣縣長,身為一名已近不惑之年的中年人,謝天成真的很希望厲中河能和呂青走在一起。

之所以想讓厲中河和呂青走在一起,謝天成還有自己的考慮:呂青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一個男孩子笑過,更沒有過多的接觸過,但當厲中河走近呂青之後,呂青開始變得開朗了,變得愛笑了,平常說的話也慢慢地多了。謝天成相信,也隻有厲中河才能讓呂青快樂。如果呂青能有一個不錯的歸宿的話,他可以跟呂青的父親——海中市委宣傳部部長呂清源以及呂青的舅舅——海中市旅遊局局長何誌學等市領導的關係將會是鐵上加鐵!還有一層很重要,厲中河現在已經跟傅老的關係愈加的深厚,如果厲中河能和呂青走到一起,在無形之中將會拉近他謝天成和傅老之間的關係,鞏固了這一層關係,他就可以繼續鞏固與海中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傅一鳴以及林海省駐京辦主任鄭遠山甚至林海省委書記秦德來、林海省長韋國標等高級領導幹部之間的關係!有了這麽多層關係,戴詠華在他的麵前隻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而已,他謝天成的上升空間將會無限提升。

所以,在謝天成的心目中,厲中河是一個重要的台階,他必須要把厲中河這個台階利用好!

人,都有私欲!謝天成先生也不例外!但是,這並不排除他跟厲中河之間的親密關係!

離開了謝縣長的辦公室,厲中河的手機正好響起,居然是丁家輝打來的。

丁家輝道:“中河啊,還有半個小時就下班了,你嫂子已經開始做飯了。”

“哎呀,我說老領導,實在不好意思啊。”厲中河無奈地道:“剛才謝縣長又給我交待了一個新任務,我,我恐怕沒多少時間了啊。”

“嗬嗬,是不是呆會到謝縣長家裏去吃飯?”丁家輝已經猜到了厲中河的話中之意。

厲中河也並不想隱瞞什麽,笑道:“我就知道啥事都瞞不了你。”

丁家輝道:“中河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在謝縣長那兒吃飯,頂多兩個小時,我看這樣,等你在謝縣長那兒吃完了飯,再來我這兒,我把酒給你備好,等著你……”

“哎呀,老領導,我看咱們還是改天再好好喝酒。”厲中河愁眉苦臉的道,從接到任命到現在,厲中河的手機幾乎沒有停過,無數的人向他道賀,無數的人請他吃飯,無數的人找他辦事,有縣委縣政府的,有他的哥們弟兄,有清河鎮桃花溝的,有海中市媒體記者,更有清河鎮的諸多領導幹部。尤其是清河鎮的那些領導幹部們,他們的消息更是靈通,竟然弄到了他的手機號碼,主動示好,主動巴結,主動獻媚,搞得厲中河不亦樂乎。

其實,此刻的厲中河,最大的渴望就是能回家看看父母,和父母聊聊天說說話嘮嘮嗑。春節期間他在桃花溝度過,現在馬上就要過元宵節了,他真的想跟父母團聚一下。厲中河是個孝子,他曾經的理想就是好好地混,讓父母過幾天風光的日子。以前他在扶貧辦、工農共建辦等部門工作的時候,每天下了班就是吃飯喝酒,很少回家看看,現在他調到了清河鎮工作,距離縣城遠了,更是沒多少時間了。

來不及多想,厲中河出了縣政府大門之後直奔雞鳴縣百貨大樓,給老媽選了兩套保暖內衣,給老爸買了一雙鱷魚皮鞋,還有一頂真皮帽子,當厲中河剛打算要結賬,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步入了眼簾,竟然是歐陽賓!

“哈哈,厲鎮長,親自買東西啊!”歐陽賓也看到了厲中河,趕緊過來打招呼。

厲中河眼睛一亮,笑道:“歐陽兄,好久不見啊,哈哈,給你拜個早年啊!”

“哈哈哈,哪裏話,我還沒有來得及向您道喜呢!”歐陽賓拍拍厲中河的肩膀道。

厲中河的思維又一次想起了掛職之前在周家漁村裏跟歐陽賓、傅誠然、張一笑等人一塊吃飯的情景,當時的歐陽賓,氣勢淩人,牛皮哄哄,儼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皆因他的後台異常的強大,所有的掛職幹部們不得不把他讓到了上首。

哎,這人生啊,真他馬峰回路轉,歐陽賓昨日看到老子的時候還是那麽的盛氣淩人,今日卻是如此的卑躬屈膝,冰火兩重天啊!

跟在歐陽賓身邊的還有一個不錯的女孩子,長相很嬌美,看來是歐陽賓的女朋友。

歐陽賓拍拍這女孩子的屁股,道:“去,幫厲鎮長把賬結了。”

女孩子趕緊順從地從口袋裏摸出了錢包。

厲中河趕緊揮手攔住了:“這樣做,好像不合適吧,不行。”

歐陽賓微微一笑,很老練地道:“咱們哥倆,還要講什麽原則性麽?”

不待厲中河說話,歐陽賓又笑道:“中河啊,晚上有時間麽,咱哥倆好久都沒有聚聚了,晚上我做東,咱們同批的掛職幹部們都叫來,一塊樂嗬樂嗬……”

厲中河趕緊說道:“歐陽賓兄,咱們之間還需要這麽客氣麽?”

“是啊,咱們之間當然不客氣的啦。”歐陽賓笑道:“正因為不客氣,所以,我組織的活動你必須得去!”

厲中河裝作十分為難地道:“歐陽兄,今晚,我的確是有事啊!要不改天……”

“不行,堅決不行,就今晚!”歐陽賓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手機,道:“現在通知張一笑等人,咱們還在老地方——周家漁村!呆會我就訂個包間。如果你不去,那就是看不起我歐陽賓,說明你這位清河鎮的大鎮長脫離群眾!”

厲中河實在無語了,碰著歐陽賓這號人,你根本沒有招架的餘地。

隻聽得歐陽賓繼續道:“中河啊,難道你忘記了麽,俺也是清河鎮的掛職幹部啊!”

“啊——”厲中河這下張大了嘴巴,哇靠啊,老子倒是疏忽了這一點啊,這歐陽賓本來就是清河鎮黨政辦公室的掛職副主任啊!

“嘿嘿,中河啊,也難怪你想不起來這個事兒。”歐陽賓很是坦白地說道:“雖說我在清河鎮掛職,可我一天都沒有去過,嘿嘿,掛職嘛,也不是什麽正式的職務,玩玩鬧鬧就可以啦,反正清河鎮的幹部們也不管我。”

“哎,還是歐陽兄活得逍遙自在啊!哥們比不了,比不了啊!”厲中河無奈地苦笑。

“中河啊,你小子就別當著美女的麵慫我了!”歐陽賓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妒忌之光,麻勒隔壁的,都是同一批的掛職幹部,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麽大捏?老子有關係有背景的,哪一點不比厲中河這小子強?可厲中河這小子沒有任何的關係和背景,他憑什麽擔任了清河鎮的代鎮長呢?難道他有什麽更加強硬的靠山?哎,人比人氣死人啊!

“中河啊,在咱們這一批掛職幹部裏,隻有你跟張一笑這小子牛!”歐陽賓道:“你利用四五個月的時間就從一名掛職幹部跳到了清河鎮鎮長的位置,那張一笑現在也是扶貧辦的正式科員,嗬嗬,今天晚上這頓飯,交給你們兩個啦。”

“我說歐陽兄,做人要厚道啊,今晚這頓,可是你挑起來的,你這是趁機宰我啊!”厲中河笑道:“要我說,今天晚上你給我送行,哪天到了清河鎮,我給你們接風。”

厲中河何許人也,他根本不會吃虧,盡管歐陽代他結了賬,他也不能當著眼前的這位小美女的麵吃虧,一個大佬爺們兒,最重要的就是臉麵,就是尊嚴,這是無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