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丁家輝的電話,厲中河心情異常的興奮,工農共建辦和扶貧辦合署辦公,兩個部門同時在一個樓裏,就會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呂青了啊!

一想起呂青那美麗嬌美的容顏,厲中河便一陣熱血沸騰,當即指示於兵,將小樓前的那塊牌子摘下來,掛到扶貧辦的老北樓門口,跟扶貧辦的牌子並排掛在一起。

於兵一聽厲中河的話,趕緊說道:“貌似我們沒有權力私自把牌子搬到老北樓吧,這得有縣裏的批文……”

站在一邊的傅誠然聽著於兵的話,非常不滿,道:“你聽縣裏的還是聽厲主任的?縣官不如現管,明白不?”

於兵老臉一紅,他好歹也曾經是城關鎮派出所的所長,被戴詠華一下子給擼掉,積鬱已久,他本來也是一個性急的家夥,這時一聽傅誠然的話,恨恨地道:“誠然,我跟你說白了吧,我還真不想讓你給小瞧了,操,哥們光腳不怕濕鞋,你和厲主任都不害怕,我怕個毛啊!”

說著,於兵雙手伸向了那塊白底黑字的招牌,輕而易舉地摘了下來,然後大步走向了老北樓。

厲中河和傅誠然對視一眼,哥倆同時笑了起來。

傅誠然那張肥胖的臉上一片真誠,道:“中河啊,以後我可就跟著你混了,你可得罩著我。”

厲中河臉一板,雙手叉腰,道:“我說誠然,你也太不厚道了啊,你要想打我的耳光,我立即把臉伸給你!”

“中河,我對你是一片誠意!”傅誠然道:“我爺爺和我爸爸,還有我伯伯和鄭叔叔,他們都跟我說起過你,說你在好多方麵都比我強,我應該向你多多學習,我是真心實意地向你請教的!”

厲中河本想說句“我的工農共建辦以後就得看你了”之類的話,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對付傅誠然這樣的人,很多話不能講得太明了,既使關係再鐵!

不由得,厲中河想起了掛職之前跟歐陽賓、傅誠然、張一笑等人在周家漁村喝酒時的情景,傅誠然當時對厲中河的態度可謂鄙視鄙視又鄙視,可是,短短幾個月過去了,厲中河不但把傅誠然的老爸傅一斌打得屁滾尿流,而且博得了傅文來老先生的異常的好感。

一切的一切,既有厲中河自己的奮鬥,更利益於冷先生!如果沒有冷先生,他就無法跟傅文來老先生搭上線,如果沒有跟傅老搭上線,他厲中河就無法再進一步!

一想起冷先生,厲中河又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有朝一日,他將會回到桃花溝,為冷先生和傅老先生一同守候那座存在了幾百年的秘密山洞!一想起這份使命,厲中河的心裏便有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坎:一旦真有那一天,俺老厲是絕對不能抵賴的,絕對得乖乖地到桃花溝去履行自己的使命!

捫心自問,厲中河自知自己的定性無法跟冷先生相比,冷先生年年月月歲歲年年都徜徉在那桃花溝的群山之中,他經常一個人生活,經常一連好幾天都見不到一個人,那麽孤苦,那麽特立獨行,他厲中河能做得到麽?他能放棄燈紅酒綠的俗世生活麽?難!太難了!難於上青天!

不過,厲中河經過這幾個月來的曆練,想問題並不狹隘,以後是以後,誰知道以後的事會怎麽樣呢?沒準以後還有更美好的事情要發生呢。

這時,於兵已經把工農共建辦的牌子掛在了扶貧辦牌子的旁邊。

厲中河非常滿意,拍著於兵的肩膀道:“走,咱們進樓去。”

話剛說完,隻見扶貧辦的王國華提著一個熱水瓶走出樓來。

“哎呀,厲主任,過年好!”王國華趕緊朝著厲中河大步走來,笑盈盈地向厲中河問候。

在厲中河的心目中,王國華是與桃花溝的瘋狗婆一個類型的,他現在的級別,犯不著跟一個科員一般見識,於是笑嗬嗬地道:“王姐,過了年春節,越來越年輕了啊!”

王國華一聽,感動得身子一陣顫抖,她本以為厲中河肯定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而對她不冷不熱,可厲中河的舉止卻出乎她的意料,再想想當時厲中河在扶貧辦的時候她暗中攛掇張進、毛建功、李節高等人與厲中河作對的事,不由得一陣緊張,厲中河現在是副科級幹部,雖說是工農共建辦的副主任,但這個工農共建辦沒有主任一職,所以厲中河是名副其實的一把手,可以與她的頂頭上司桑家明同起同坐,這樣的高人,她如何敢得罪呢?

不過,王國華並不緊張,當初厲中河向她詢問傅老家庭住址的時候,她還是告訴了他,就憑這份人情,她相信厲中河不會對她有什麽為難的。

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你可以欠錢欠物,但就是不能欠人情,一旦欠了人情,你將在無形之中矮人一截!

然而,王國華畢竟跟桃花溝的瘋狗婆不是一個檔次,她還是很有涵養的。

“中河啊,老姐一直掛念著你啊!”王國華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你,你現在是領導了,以後有什麽事需要老姐的,老姐去給你跑跑腿。”

厲中河趕緊作出一副謙遜的神色來,道:“王姐啊,您太客氣了,我還年輕,好多的事都不懂的,以後少不了麻煩王姐!”

王國華趕緊說道:“沒事,沒事,你有啥事了,盡管跟我說!”

站在厲中河身邊的傅誠然直著耳朵傾聽著厲中河和王國華的對答之語,不由得暗暗對厲中河多了幾分欽佩,俺傅誠然對任何人從來都是很霸道的樣子,以為這雞鳴縣所有的人都怕俺,可是,人家厲中河在談笑之間將這位王國華折服了。按說,厲中河現在是工農共建辦副主任,比這位女科員的級別可強多了,可人家厲中河根本沒有一點點霸道就把王國華給折服了,這才叫真正的水平啊!

看來,爺爺和伯伯以及鄭叔叔說得沒錯,厲中河的身上的確有很多的優點是俺傅誠然所不具備的!傅誠然暗想。

正當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了出來,居然是扶貧辦主任桑家明。

桑家明剛才就已接到了丁家輝的電話。在桑家明的心目中,丁家輝說話的效力,等於戴詠華,他必須得聽!但桑家明根本沒有想到厲中河的速度這麽快,他竟然以閃電般的速度把“工農共建辦公室”的牌子掛到了扶貧辦的樓前。

“中河啊,以後我們就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了。”桑家明主動伸出手來跟厲中河握手。

“桑主任,我們兩個月前就是戰友了啊!”厲中河笑道。

桑家明一怔,隨即笑了,道:“中河啊,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兩個月前,你是我們扶貧辦的同誌,也是我的下屬,可是現在呢,你從厲幹事升到了厲主任,不一樣了嘛。”

厲中河知道桑家明是在恭維,他本想說繼續謙遜地說一句:“桑主任,我是個新手,好多工作還需要您這位老手多多指導”之類的話,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操,以後咱們可是在同一幢辦公樓工作的啊,如果老子處處都要讓你來指導的話,老子的工作還怎麽幹呢?

“桑主任,您千萬別這麽說,以前我們配合得很好,現在,我們更得好好地配合了。”厲中河滿臉坦誠地說道,話語之間不卑不亢,但也沒有太多的淩人盛氣。

桑家明微微一怔,感覺這小子的官道修為又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