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猜得沒錯,傅一鳴敬了厲中河兩杯酒後,放下酒杯,正色道:“中河,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在扶貧辦有什麽事,盡管跟我說,關鍵時候,遠山大哥也可以為你出把子力。”

句句都是真心話,點點滴滴都是出自肺腑,感動得厲中河頻頻舉杯。

鄭遠山笑道:“我遠在北京,遠水解不了近渴啊,你不一樣,你現在是市委徐書記麵前的大紅人,市委秘書長啊,市委常委啊,還是你管用!至於我嘛,哪天小厲到北京了,小厲的衣食住行都包給我了。”

厲中河興奮得雙目放光:“兩位叔叔,你們看能不能給我提個副科?”

鄭遠山和傅一鳴差點暈倒,敢情這小子是個官迷啊!馬上就要利用這層關係了。

傅一鳴十分認真地道:“小厲啊,按說給你提個副科,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這麽著吧,你先在扶貧辦幹著,等你幹出點成績來,才好說事兒嘛。”

鄭遠山道:“小厲前幾天配合雞鳴縣公安冒雪去抓捕犯罪分子的鏡頭,我都看到了,身手不錯啊。”

“啊——”厲中河趕緊裝作十分緊張地樣子,道:“我就這麽點不光彩的事,沒想到你都知道了。”

鄭遠山笑道:“中午我跟你們謝縣長在一塊吃飯的時候,謝縣長專門提到了這件事。”

“嗯,我猜你跟謝縣長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吧。”厲中河笑道。

鄭遠山道:“是啊,我們是一塊長大的發小!你說說,我們的關係怎麽樣?”

傅一鳴道:“我和謝縣長的關係也不錯,我們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是一個係的。”

厲中河眼睛一亮,道:“傅叔叔,您,您也是林海農業大學畢業的?我們也是校友啊!”

“你怎麽稱我為傅叔叔呢?我可告訴你啊,千萬不要利用這樣的機會跟我套近乎。”傅一鳴笑道。

厲中河趕緊笑道:“我和你們家誠然是好朋友,誠然叫您叔叔,我難道不可以叫您一聲叔叔麽?”

傅一鳴笑了,暗歎厲中河這小子腦子活絡。同時也有一些鬱悶,自己的小侄子傅誠然,如果有厲中河一半的聰明與靈活,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可惜,他太不爭氣了。

鄭遠山拍著傅一鳴的肩膀道:“一鳴啊,我看把誠然喊過來吧。”

傅一鳴點點頭,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傅誠然的電話,作為叔叔,他隻有這麽一個侄子,自然是親上加親。

不多時,傅誠然的電話接通了:“二叔,找我啥事?”

“快回來吧,你爺爺想見見你。”傅一鳴道。

電話那頭的傅誠然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我說二叔啊,我現在忙著呢,改天再去吧。”

“不行!”傅一鳴道:“限你半個小時,如果過不來,有你好看!”

說罷,傅一鳴便掛了電話。

鄭遠山道:“誠然現在是城關鎮派出所的掛職幹部,他沒準還真忙,都年底了,各方麵的事也很多。”

“忙個屁。”傅一鳴道:“他一個掛職幹部,可去可不去,城關鎮派出所那幫人又沒人敢管他。”

傅一鳴說得沒錯,傅誠然此刻正在和城關鎮派出所所長於兵喝酒呢。

於兵知道傅誠然的強大背景,所以對他這個個頭矮矮的胖子格外的照顧,所裏每次聚餐喝酒,隻要不是特殊情況,於兵一般情況下都會叫上傅誠然,他更看重傅誠然背後的強大政治勢力,傅文來的名頭,在雞鳴縣城的強大影響力,那絕對不是蓋的。

此刻,於兵聽得傅誠然接電話,假心假意地問:“怎麽,是不是哪個女孩子要找你?”

傅誠然放下酒杯道:“於所,我看我得回去了,我叔叔打電話過來了,說我爺爺要見我。”

“哦,老太爺肯定是想你了。”於兵笑嗬嗬地道:“這樣吧,我找人把你送回去。”

傅誠然道:“那也好,就是麻煩您了。”

“咳呀,你呀,總是和我見外,咱哥倆誰跟誰啊。”於兵笑嗬嗬地道。

取出一支香煙,於兵遞給了傅誠然,道:“對了,你叔叔遠在海中市,他怎麽會回來呢?春節期間他應該很忙啊。”

於兵是個聰明人,他自然對傅誠然的背景打聽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傅一鳴這位海中市委秘書長的能量。

“最近我爺爺身體不是很好。”傅誠然老老實實地道:“我叔叔已經回來好幾天了。”

“誠然啊,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去探望一下你爺爺。”於兵道:“咱哥倆可不是一般的關係啊。”

傅誠然雖然不學無術,但他的腦子並不是一盆漿糊,一聽於兵的話,就知道於兵的意圖,趕緊道:“於所,我爺爺平常不見外人的。”

於兵一品傅誠然的話,立即品出味來了:敢情這傅誠然還是沒把他當自己人,他一直是傅誠然眼中的外人啊!看來,傅誠然這小子並不是傻瓜。

當然,於兵的心裏並不失望,他知道自己走到現在這樣一個地步,如果繼續向上走的話,並不是那麽容易的,想要向上走,必須拚關係,而“關係”這東西並不是那麽好拉的,特別是上層關係,特別是傅誠然背後那一層層強大的關係!

於兵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從一名小小的幹警到城關鎮派出所所長,靠了縣委常委、縣委宣傳部部長虞麗華!因為他是虞麗華的情人!這幾年來,他對虞麗華言聽計從,隨叫隨到,把生理欲望強盛的虞麗華照顧的服服帖帖,所以才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而他如果繼續向上走,虞麗華的作用顯然已經跟不上他前進的步伐,所以,他必須尋找步步上位的新台階!

所以,當傅誠然拒絕了於兵探望傅老先生的想法後,於兵還是笑盈盈地拉著傅誠然的手臂,倆人一塊出了包間,於兵開著車把傅誠然送到了城關鎮南河路傅文來的住所而來。

到了門口,傅誠然剛下車,身子一歪,摔了一跤,於兵趕緊上前攙扶:“兄弟,你怎麽了?走,我送你進去。”

傅誠然也沒掙脫,任由於兵扶著進了門。

傅一鳴、鄭遠山、厲中河一見傅誠然竟然被人扶進了家門,同時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二叔,鄭叔,我,我沒事。”傅誠然額頭淌著豆大的汗珠,他剛才進門的時候,由於雪後路滑,他的腳脖子崴了一下。

“咦,厲中河?”傅誠然看著厲中河竟然和鄭遠山和二叔在一起,驚得張大了嘴巴。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誠然,你沒事吧?先把鞋子脫了,讓腳部放鬆一下。”

傅誠然笑道:“我這也算得上習慣性崴腳了,身子胖,腳部的承受力比常人大了許多,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腳上,每年都得崴上三五回呢。”

厲中河笑道:“我聽老一輩人說過,經常崴腳的人,一輩子會少走很多的彎路。”

“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

傅誠然這才把身邊站著的於兵向大家作了介紹:“這是我們城關鎮派出所的於兵於所長。”

於兵趕緊朝著傅一鳴、鄭遠山點頭致意,他的身子前傾,腰稍稍向前彎了二十度,讓人看來十分的謙卑,而且,他身著一身筆挺的警服,彎起腰來讓人看得很別扭。

鄭遠山和傅一斌的目光同時從於兵的身上掠過,隻是輕微地點了點頭。顯然,他們兩個廳級領導幹部並沒有把於兵這位小小的雞鳴縣城關鎮派出所所長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