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桑家明話鋒一轉,道:“上周五晚上,張進等三名同誌,被打成重傷住了院,給我們扶貧辦的聲譽和工作造成了很大的被動。我們雞鳴縣是國家級貧困縣,我們扶貧辦應該成為全縣經濟建設的重要部門,可是呢,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咱們的工作人家沒看到,咱們的缺點呢,一有苗頭,呼啦一聲就傳出去了,現在,整座雞鳴縣都知道咱們扶貧辦的三名同誌被打了,而且是因為男女之間的事爭風吃醋,我身為扶貧辦的主任,壓力很大啊!”

聽著桑家明的話,在座的成員們各有所思。

呂青副主任的臉上波瀾不驚,但心裏卻不住地翻騰著,這桑家明難道想拿這個問題來說事?

不由得,呂青把目光轉向了厲中河。厲中河此刻也正把目光轉向呂青,倆人四目相對。

厲中河的臉上掛著輕描淡寫地笑意,他似乎根本沒把桑家明的話當回事兒。

桑家明端起茶杯來,呷了一口茶,道:“今天,我著重強調一下咱們扶貧辦的團結問題,咱們這個部門,人本來就不多,所以,咱們必須團結!我在這裏聲明一下,從今天開始,如果誰再敢鬧不團結,如果誰破壞了扶貧辦的形象,扶貧就砸誰的飯碗!不信走著瞧!”

林發達副主任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他的眼睛微閉著,手指輕輕的在桌麵上彈動著,似乎扶貧辦出再大的事也跟他無關。快退休的人了嘛,老老實實呆著就好,工資一分錢都不少,樂樂嗬嗬地混到老算球。

呂青副主任的臉上依然波瀾不驚。王國華裝作認真記錄領導講話的忠誠樣子,頭也不抬,筆記本翻了一頁又一頁,似乎把桑家明的講話精神一字不落地記了下來。

不光是王國華,掛職幹部張一笑也在認真地記錄著桑家明的講話,唯恐落下一個字。

厲中河卻是正襟危坐,他的臉上風淡雲輕。

桑家明點燃一支香煙,繼續道:“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就是要為張進、李節高、毛建功三名同誌陪床的問題。”

說到這裏,桑家明停頓了一下,扭頭掃了一眼幾名下屬,道:“林副主任年紀大了,給年輪人陪床這件事我看就免了吧,呂副主任和王國華你們兩位是女同誌,給男同誌陪床這件事,你們已經想參乎也參乎不進來啊,嗬嗬嗬。”

聽著桑家明的笑聲,除了王國華應和地笑起來之外,誰都沒有任何的表示。

桑家明把目光落到了厲中河和張一笑的身上。

張一笑猛地緊張起來,他本來就對張進等人看不順眼,更談不上什麽好感,可以說一點同誌感情都沒有,此刻桑家明提出了陪床之事,也許將毫無例外地落到了他的頭上。

而厲中河心裏卻格外的平淡,他相信桑家明絕對不會把陪床這樣的事交給他的。

隻聽得桑家明開口了:“小厲,小張,你們兩個小夥子和張進、建功、節高三名同誌都是同齡人,我看這樣吧,陪床這件事,就讓一笑去,一笑啊,有什麽意見麽?”

張一笑臉一紅,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麽,卻不知說什麽好。總之,他的臉上盡是不情願。

“一笑同誌,有什麽困難,盡管提出來嘛。”桑家明笑道。他知道張一笑屬於臉皮很薄的那種,在這種場合下,他絕對抹不開麵子。而且,厲中河和張進那三個人尿不到一個壺裏,張一笑才是最佳的陪床的選。

此時,厲中河笑著開口了:“桑主任,一笑的女朋友這幾天從北京過來,人家初次來咱們雞鳴縣,想要麵見未來的公婆,陪床這件事……”

桑家明一聽,心裏一沉,暗罵厲中河你小子多事!

不過,桑家明腦子轉得很快,他迅速有了一個新主意,笑嗬嗬地轉向張一笑,道:“一笑,你女朋友要來?我們好像沒有聽說過你有女朋友啊!”

張一笑一怔,登時滿臉通紅。

厲中河笑了,又開始了胡編亂造:“各位領導,張一笑很靦腆,這種事兒他肯定不好意思說了,他不說,我說,這樣的事,是好事,我覺得咱們應該都知道一下的,張一笑的女朋友,在北京工作,倆人認識三年多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她女朋友是校花,主動上杆子追求張一笑啊。”

“真的麽?”呂青對這這個話題很有興趣,她似乎也猜到了厲中河的用意,遂應和起來。

桑家明、王國華等人的臉上紛紛現出一抹探詢的神色,就連林發達副班主任也睜開了微閉的雙眼。

看來,任何人對談戀愛這樣的話題都是十分感興趣的,林發達不關心工作之事,但對於這樣的事似乎非常的熱衷。

“小厲啊,你就給大家說說,張一笑這位忠厚樸實的同誌,到底是怎樣讓人家校花上杆子追呢?”林發達笑嗬嗬地道,他竟然拿過香煙點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厲中河。

厲中河微微一笑,也點上一支煙抽了起來,用香煙來刺激思維,道:“當時啊,張一笑在學校裏學習成績很好的,跟校花是同桌,校花的追求者很多啊,多如牛毛,張一笑的腦袋長得跟夜壺似的,他有資格追求人家校花麽?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

講故事是厲中河的特長,他講到這裏,把目光轉向了桑家明,笑盈盈地道:“桑主任,我是不是多嘴了?為了不耽誤大家的時間,我還是不要講了。”

桑家明笑了起來,道:“小厲啊,講出來吧,大家對張一笑同誌也多一些了解嘛。”

“是啊,桑主任都說話了,小厲你就不要掖著藏著了。”王國華似乎對這樣的話題兩樣很感興趣。

厲中河轉頭麵向張一笑,道:“一笑啊,我把你的光輝曆史跟大家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啊!”

“不,不會的,不會……”張一笑老老實實地道。他知道厲中河是在為他開脫了。

厲中河這才笑著講起了故事,一字一句地道:“張一笑想追人家校花,可人家校花愣是不尿他,他怎麽辦,隻能單相思嘍!後來啊,發生了一件讓兩個人的關係迅速破冰的事件:有一次上課,也許是那位校花吃早點的時候蔥花吃多了,正當老師講課的時候,校花一時間把持不住……”

說到這裏,厲中河掃視了一眼大家,隻見大家都在直著耳朵傾聽著他的故事,他笑著點燃了一支煙,繼續調動著大家的興奮點:“校花放了一記響屁,在教室裏十分清楚地響起!正在講台上講課的老師,突然間停了下來,把目光轉向了聲源地。頓時,所有的師生,同時把目光轉向了校花,校花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根兒,這時,教室裏所有的學生們都在偷笑,校花很想衝出教室大哭一場,相信大家都能明白一個女孩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放一個屁而產生的影響吧,何況,她是校花!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校花身邊的張一笑站起來了,他紅著臉,麵向老師,麵向全班的同學們,誠懇地說了一聲:對不起,是我放的,我,我影響老師講課了,早上吃了四張煎餅卷大蔥……”

“哈哈哈……”會議室裏發出了一陣歡快的笑聲。

桑家明笑得捂住了肚子,林發達笑得連連咳嗽,呂青和王國華也捂著嘴笑了起來,張一笑的臉迅速紅到了脖子根兒,心裏暗暗罵著:厲中河啊厲中河,咱他馬不帶這麽玩的啊……